第一百六十四章 階下之囚
第一百六十四章 階下之囚
天空中的雲朵在不易覺察中悄悄更迭變換著,當人們發現時,清晨已被傍晚所更替。
萬盞燈火如同相約而至一般,在同一時刻,一盞一盞的相繼亮了起來,為清寡的傍晚,為靜伏的紫禁城,增添了無限的魅力。
而段景煥也如同前幾日一樣,準時在戌時時分來到了景寧宮外。
在旁人看來,他這幾日頻繁出現在景寧宮,是一名君王因對一名新晉妃子的新鮮感所致。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景寧宮給了他一種前所未有的家的感覺,而景寧宮內住著的這個女人,則給了他一種依舊是前所未有的溫暖的感覺。
他是君王,坐擁天下,攬盡名媛,可內心的寂寞和周圍的冰寒,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當偶然間獲得一捧溫泉,溫暖著他的胃,溫暖著他的身,更溫暖著他的心時,便讓他如獲至寶般捧在了手心裡,藏在了心尖上。
「恭迎皇上!」同樣準時候在大門口的蘇眉笙一見到從龍輦上下來的段景煥,馬上屈膝行禮道。
此時的蘇眉笙如同前幾日一樣,每到這時便已換下了妃子的行頭,穿上了居家的常服。由此,她的身上沒有了妃子的氣派,卻多了一份小女人的溫婉和柔順。
段景煥走到她面前,牽起了她的柔荑,並微微低頭俯視著她的絕世傾容。
不知何時,他漸漸養成了這樣一個總是喜歡牽著她的手,靜靜的看看她的習慣。
「皇上,您餓了嗎?」脫去了花盆底鞋的蘇眉笙要比他整整矮上一個頭,於是乎,她就只能仰起頭的對視著他的目光。
一絲笑意出現在了他的嘴角,他喜歡聽這種不帶任何目的,不帶任何心機,不參任何虛假的真摯的關心話語。
「餓了。有何好吃的?」
「臣妾今晚又做了肘子。」
「嗯?」段景煥微微皺了皺眉頭,「昨晚不是才吃過嗎?」
「昨晚是臣妾的錯,沒有做好,今晚臣妾很用心很用心的做了一份醬肘子,而且臣妾還特意嘗了嘗,這一嘗之下就……」
「一嘗之下就忍不住的咬了一口?」
蘇眉笙難為情的點著頭,她也不想啊,誰讓她吃貨的天性這麼無法控制,才會丟臉的咬了那麼一口……眼看就已近黃昏,想要重做已經來不及了,只能在被發現之前,不打自招了。
「你這樣一說,反而讓朕忍不住的想要嘗嘗是何美味,讓你這位大廚都禁不住誘惑了。」段景煥的眸中並無責備之意,蘇眉笙的這種天性使然,卻是他最為喜歡的優點。
「皇上不怪罪臣妾?」
段景煥搖搖頭,牽著她進入了行宮內:「除了醬肘子還有何菜?」
「還有……」
夜幕中,逐漸遠去一雙伉儷的背影。
……
翌日,當蘇眉笙早早的睜開雙眼時,她終於在清晨見到了還在熟睡的段景煥。
睡著了的段景煥沒有睜開那雙洞察和震懾人心的墨眸時,整個人都顯現出了少有的平易近人,而沒有了渾身霸氣的他,就是一個十足十的翩翩俊公子。
這樣面對面的看著看著,蘇眉笙忽然忍不住想要伸手摸摸他的眉,他的眼,他的臉……畢竟,在他醒著時,誰也不敢去摸高高在上的皇上。
可也就在這時,她才發現自己無法動彈,已然被他抱在了懷裡。
難道這幾日的她都是被他這樣抱著睡的嗎?可明明在自己睡著前都是側卧的看著他,並沒有被他抱著。
心生疑雲的蘇眉笙沒有發現那雙震懾人心的墨眸正悄然睜開,定定的看著思緒遊走的她。
「在朕懷裡也敢想別的事?」
帶著慵懶而磁性的聲音在蘇眉笙的耳邊響了起來,隨即便是噴洒在她臉上的陣陣清熱氣息。
蘇眉笙一怔,秋目微轉,對上了那雙正盯著她的墨眸。想起自己此刻就在他懷裡,甚至她還感受到了他的體熱和肌膚。頓時,臉頰一紅,羞澀的垂下了眼帘。
一根修長的手指撐起她的下巴,慢慢抬起她的頭,在她還沒來得及抬起眼帘時,一抹溫暖覆蓋住了她的唇。
他很溫柔,很輕柔,像怕弄疼了她似的,他的唇輕輕摩、擦著她的唇瓣。
被這樣溫柔以待的蘇眉笙沒有了緊張,沒有了拘謹,也沒有了害怕,在不知不覺中被他一步一步帶動,學著他的動作,慢慢回饋著自己的反應。
內心一喜的段景煥不斷深入他的吻,他想要的更多,更多……
溫柔的吻逐漸變為了旖旎……
當蘇眉笙再次醒來時,已是日高三丈了。轉頭一看,段景煥已不再身側。
想起清晨發生的那一幕,她頓覺羞澀不已,可內心卻有著滿滿的殷實,不似第一次之後那般的驚慌和恐懼。
她也首次感受到了他的溫柔、他的纏綿,以及這種事的愉悅。
此刻她僅僅只是回想一下,都覺得心生搖曳。
就像被人發現了內心秘密似的,她立刻害臊的將頭藏進了被窩裡。
可被子里殘留著他的氣息越發刺激著她的感官,令她的心猛跳不已,她不得不又將頭探出被子,以躲避他那令人窒息的氣息。
為了緩解身上的燥、熱,她伸出了雙臂,以貪圖被子外的涼爽。
誰想,兩節如蓮藕般白嫩的手肘臂上印著七七八八的齒印。
「啊!」一聲輕呼后,她忙將手臂縮回了被子里,並拉高被子遮住了自己的脖子,她知道脖子上一定還有這樣的印記,因他那時特別喜歡啃、咬她的脖子。
「娘娘,您醒了。」錦兒適時推開了寢房的門。
杏花也已站在了門外。
蘇眉笙越發捏緊了遮住脖子的被子:「今日,本宮自己穿衣裳,你們都出去。」此刻她可是身不著寸縷,真是羞死人了。
「娘娘?」錦兒不明所以的看著將自己全部包裹在被子里的主子,擔心道,「是不是身子骨有不適?」
「不,不是,你們先出去。」無法解釋,又帶有一種做賊般心虛的蘇眉笙急得差點直冒汗。
「是!」錦兒只得帶著杏花關上了房門。
見門已關嚴實了,蘇眉笙左瞧右看的找到了自己的衣裳,連忙畏畏縮縮的穿了起來。
待穿上了衣裳,她才完全踏實下來,下了床后,輕咳一聲以便掩飾自己的心慌:「進來吧。」
錦兒和杏花才又再次打開了門,見一身褻衣的蘇眉笙已下了床,錦兒不禁好奇的問道:「娘娘,您沒穿衣裳?」
聞言,蘇眉笙猛然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見衣裳在自己身上完好的穿著,才鬆了一口氣:「本宮不是已穿好了衣裳嗎?」
「原來娘娘是指穿褻衣……難道方才沒有穿……」剛說到這裡的杏花頓時醒悟過來,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娘娘方才沒穿衣裳?那豈不是光著身子的?那就代表著……
一瞬間,錦兒明白過來了,蘇眉笙也明白過來了。
原來,蘇眉笙所說的穿衣裳是指穿褻衣,而錦兒所說的穿衣裳是指的穿正服。兩人的思想走岔了。
於此同時,蘇眉笙一心想要遮掩的事情,卻被她這一身褻衣給出賣了。她這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全都是心慌這個東西惹的禍。
頓時,蘇眉笙的臉猶如火燒般又紅又燙,無措的抓著褻衣的衣擺揉搓著。
「娘娘!」錦兒驚喜的走到蘇眉笙面前,「這是喜事啊,多少嬪妃盼都盼不到,您這夜夜能侍寢,豈不羨煞旁人,有何害羞的?」
「對對對,錦兒說的沒錯,娘娘您該高興才是,更應該高調的讓其他嬪妃也知道皇上是有多寵愛你……」杏花幫腔道。
在錦兒和杏花一唱一和的安慰下,蘇眉笙才漸漸平復了心慌,這種在她看來就是一件極其私密的事,在宮中卻成為了眾所周知,且還能拿出來炫耀的事。完全顛覆了她的觀念。
「娘娘,奴婢這就去給您準備熱水沐浴。」不待蘇眉笙吩咐,杏花自動自覺的出了寢房。
錦兒看著蘇眉笙,眉眼帶笑道:「娘娘今日最好不要出行宮了,以免招惹嫉妒。」
「這是為何?」
錦兒牽著她在梳妝台前坐下。
一見到鏡子里的自己,蘇眉笙頓時明白了。即便她已穿好了褻衣,可露在衣襟外凝脂般的肌膚上那些還沒消退的齒痕就顯得無比的醒目。
她緊忙用手捂住脖子,紅著臉道:「這可如何是好?昨日可是答應環兒今日給她送獎賞的。」
孩子的心性很單純,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答應了的沒做到,就會記恨一輩子。
可帶著這些齒印又如何出得了門?
要她向其他嬪妃那樣將這樣的事拿來顯擺,她決計做不到。
「娘娘,興許到了日仄,這些印記就會慢慢消退了,無須擔心。」錦兒安慰道。
如今也只能這樣了。
這一整個日升,蘇眉笙一直都不敢出行宮,在院子里與錦兒和杏花一同擺弄著刺繡。
「你是哪個宮的?為何擅闖景寧宮?」小紅的聲音從大門口傳來。
蘇眉笙三人一起看向了門口,只見小紅正攔著一名太監不讓進。
「發生了何事?」蘇眉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