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清早起來，陸羽就見到了麵色難看的明南。


  明南開門見山：“”原本跟你說好的事情，可能出了點兒差池。不過你放心，該給你的一定給你爭回來。”


  陸羽莫名其妙的問：“把什麽爭回來？”


  看到陸羽沒有不高興，反而不太明白其中的意思，明南神色放緩，解釋起其中的緣由。


  原來，明南向師門推薦陸羽，是看中了他的本領，想把他作為後備力量來培養，也就是說要想讓他做一個正式的神宵派道士。其中也有她自己的私心，想要自己這一脈留住陸羽。所以有些話不能對陸羽明說。


  “因為正式在籍的道士，可以減免許多賦稅，所以，朝廷對道士的人數嚴加控製，對於傳度或者冠巾，有著明確要求，無官府準許，不得私下進行的。南遷之後，又涉及到諸多的問題，所以一個傳度的名額是非常困難事情。你的事情，師門特地向朝廷奏明，申請了名額。名額下來了，但是卻被人截留了。如今恩師和幾位師長正在交涉中。”說話的同時，不忘安慰陸羽：“你先做一個皈依弟子，等師門交涉之後，再行拜師傳度。”


  陸羽有些疑惑，自己是想來這裏學些本領，同時避開麻煩，還真沒想過在身份上占便宜，他有另一層擔心：“意思是，我不能在這裏學本領？”


  “不會影響拜師學道的，一樣的入門，隻是多了手續時間而已。”


  應該是先入學，後辦手續的意思吧，陸羽心裏想。


  他並不知道其中的門道，隻得感謝：“謝謝明南師傅的關心，這樣已經很好了。”


  聽了陸羽的話，明南又叮囑了雷家姐弟倆，放心等待拜師，之後匆匆離開。


  明南回師門之後，陸羽和雷家姐弟商量這段時間的安排。陸羽的意思，這段時間神宵派沒有明確安排，總不能在這裏一天天的打發時間吧。對這樣的結果雷汀已經很滿意，隻要靜心等候就好。


  三人正在觀中聊天，鄭道士聽說明南來了，過來相見，卻沒趕上，倒是聽說了他們三個人的事情。


  此時幾人已經熟悉，又聽說三人明確要皈依拜師，怕他們不明白其中道理，便好心的對他們解釋。明南能專門為他們的事情跑了一趟，這已經是很重視了。所有要入門的人，都要先皈依，之後拜師，由自己的師傅傳度。之前的兩步，師門自行決定，之後就需要朝廷批準了。


  江湖上說的俗家弟子，就是指那些皈依之後已經拜師，但沒有傳度的人。


  最後，鄭道士提醒他們：“傳度的弟子免去許多賦稅，有師門供養，在山上會有住處，隻是皈依弟子，就需要定期供養師門了，雖然沒有明確數目，但總是要有的。另外，皈依弟子在山上是不安排住處的。”怕三人誤會他要趕人，連忙把話圓回來：“可不是要趕你們，有明南師姐的麵子，你們放心住，隻是日後，是要住山上的客房還是要尋別住處，還是要有些準備的。”


  三人聽了麵麵相覷，反應過來後，還是謝過了鄭道士的提醒。


  陸羽聽了鄭道士的話，思量自己雖然有些積蓄，但是不想坐吃山空，想下山去看看，雷家姐弟在都城沒什麽熟人，不想出去。


  陸羽看看正值上午，離午飯時間還早，想著，去城裏走走，吃過午飯再回來。與雷家姐弟說了自己去向，約定傍晚時候回來。找道士問了去應天城裏的路，帶好了隨身的東西，沿著山路下山，一路直奔應天城。


  下了山，沿著官道走十五裏便可到應天城，仗著身體好，陸羽一路急行。


  邊走路邊想著，到了城裏要去找熟人嗎，問題是找到了說什麽，自己名額被頂替了所以要出來掙點錢？丟不起那人。所以還是自己走走看看吧。想到這次來到都城的目的，陸羽本來沒怎麽重視神宵宮弟子的身份，怎麽也沒想到，這個也有人搶？還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想到這裏心裏還是有一些不快。


  心裏想著事情，走路的時間就過得快，不知不覺就來到了應天城。遠遠的就看到了好大的一座城，走到近處更是感受到了它的雄偉。城池依靠地勢，仿佛延伸到了天邊。


  進了城，此處的繁華似乎比起揚州，多了三分雍容。來之前，問了道士，百姓可以閑逛的地方，所以，避開了皇城與眾多官衙重地，隻往繁華之處去。


  今天不是廟會，路過貢院時，也看不到裏麵是不是自己在景點看到的樣子。即使這樣，應天城裏的景致也讓陸羽看的有些驚奇，各行各業三教九流，完美的融合在了這個古典都城裏，曆經滄桑，幾次興起的都城，把它的底蘊，藏在了每一個細節裏。陸羽想，也許這就是古典美，迥異於後世的都市繁華。


  日近中午，陸羽走的有些累了，正準備找個地方品嚐都城美食的時候，突然聽見，有人在背後喊他：“陸羽兄弟？”


  陸羽循聲望去，發現喊自己的居然是在揚州認識的紀恒，這可真是無巧不成書。


  “紀大人？近來可好？”


  看到陸羽，紀恒一臉驚喜：“真是兄弟你啊，好好，你居然到京城來了，來的好。走走，咱們找個地方說話。”


  陸羽正奇怪紀恒的反應，就被不由分說的拉著走了。


  兩人來到不遠的一處酒樓，酒樓掌櫃明顯認識紀恒，見到兩人來了，就引著他們來到了一處雅間，安排好茶點酒菜，退了出去，方便兩人說話。寒暄過後，紀恒問起陸羽，怎麽到的京城，陸羽把來意說了一遍。


  剛才看到陸羽還有些興奮的紀恒，此時平靜了下來。他沉吟了許久才對陸羽說：“神宵宮的事，我聽說了一點，沒想到牽扯到兄弟你。你的選擇沒什麽錯，隻是趕得不巧而已。朝廷在南遷之後，在皇家支持下，原本神霄宮的發展是非常順利。可是當朝的天子，潛龍之時，受過佛教高人的照拂，所以崇佛禮佛，對於道教多有製衡。南方之地，佛教勢力本就強盛，所以近些年神宵宮的發展有些舉步維艱的意思。朝廷勢力變動，原本很多神宵宮的支持者，變成了打壓者，那麽剩下的盟友就非常珍貴了。這次的一個傳度名額，可能被神宵宮的人，拿去給某家權貴送人情了。”


  陸羽聽了這番話，不由得有些後悔，心想，我不是上了一條破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