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長櫻街正是一片歡樂詳和，林沁快活的吹牛皮，林楓和羅紓含笑看著她，林開和齊雲一臉縱容，連林寒也很捧場，時不時的鼓個掌叫個好。見到晉陽侯進來，林沁歡呼一聲便朝他撲過來，林楓等人也紛紛站起身，行禮問好，請晉陽侯在上首坐下。


  晉陽侯疲憊而溫和的擺擺手，“我想看看阿沁。”林楓和羅紓這時才注意到他神色不對，不敢違拗，依著他的意思在角落裏擺下桌椅讓他和林沁麵對麵坐了，其餘的人依舊回到原處，離得遠遠的。


  “外祖父。”林沁也覺察到外祖父和平時很不同，輕輕的叫了他一聲。


  “阿沁，你這個樣子，和你外祖母有幾分相像。”晉陽侯蒼老麵容上浮起淡淡的笑容。


  “這樣啊。”林沁同情的看著他。


  “你外祖母性子很安靜，不愛說話，可是有她在我身邊坐著，我便覺得心中平安喜樂，什麽煩惱都沒有了。”晉陽侯輕聲告訴她。


  “那我也安安靜靜的陪你坐著，不說話。”林沁乖巧的說道。


  晉陽侯神色溫柔，“阿沁乖。”


  林沁小聲嘀咕，“可是我更想過去安慰安慰你……”


  晉陽侯縱容的笑，向她張開了手臂。


  林沁馬上跑下椅子跑到他麵前，晉陽侯伸手抱過她把她放在膝上，林沁小腦袋和外祖父貼在一起，安撫的輕輕拍著他。


  林楓和羅紓等人遠遠的看著，心裏都是酸酸的。


  晉陽侯低聲說道：“外祖父今天看到了一個人，有幾分像你外祖母……”


  林沁警覺的抬起頭，“我外祖母隻有一個。”


  晉陽侯溫柔看著她，“是，你外祖母隻有一個，沒有人能夠代替。”


  林沁重新抱緊了他。


  晉陽侯滿腹心酸的輕聲訴說，“你外祖母很可憐，很小的時候便沒了父親，便是蕭家那樣的所謂詩禮大族，她們母女也是備受冷落淒清。我為什麽沒有早早的便認識她呢？如果我小時候便認識她了，我可以保護她，不許別人欺負她……”


  林沁不知不覺間眼淚流了滿臉，“可憐的外祖父，可憐的外祖母。”


  晉陽侯好像沒有看到林沁的淚水，神情有些恍忽，自言自語，“我有兒孫們陪伴，她在九泉之下卻是孤單寂寞的一個人，不知會不會被惡鬼欺負……我想保護她，我想去保護她……”


  林沁心驚。


  林寒曾經給她講過一個成語“羊左之交”，羊角哀與左伯桃是春秋時期燕國人，生死之交的好朋友。羊角哀與左伯桃同往楚國求職，行至途中忽遇風雪，盤纏即將用盡，隻夠一個人使用，左伯桃將盤纏等悉數給了羊角哀，讓他前往楚國，自己卻凍死了。羊角哀到楚國後做了高官，厚葬左伯桃，後來左伯桃在陰間被荊將軍欺負，羊角哀便自殺了，為了和他一起抵抗惡鬼……


  林沁打了個寒顫。


  “外祖父，咱們給外祖母做做法事，好麽？”林沁和晉陽侯商量，“做法事，是可以超度亡魂的。”


  “做法事？”晉陽侯仿佛才從夢中醒來似的，眼神迷惘。


  “對，做法事。”林沁鄭重的點頭。


  晉陽侯喃喃，“做法事，做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