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因為這件婚事的成功締結,林沁很是得意了一陣子。


  這回不隻林楓和羅紓誇獎,連林曇都讚許的說道:“這還真是虧了阿沁。大哥既已娶了大嫂,若是齊家和羅家再想親上加親,那真是羅家也不好開口,齊家也不好開口。幸虧阿沁捅破了這層窗戶紙,順順利利的成全了一對有情人。”


  林沁小辮子翹上了天,快要橫著走了。


  這樁婚事晉陽侯父子、齊將軍夫婦都是滿意的不行。因為齊將軍夫婦就要返回鄂西,所以齊亞和羅文茵的婚事定的快,辦的更快,一個月之後齊家便將羅文茵迎娶過門了。雖然快了些,但是男家媒人請的是襄陽長公主,女家媒人請的定國公和定國公夫人,三書六禮齊備,該有的一樣不少。


  羅文茵有晉陽侯府公中的一份嫁妝,晉陽侯又給她添了許多私房,羅簡則是將生母蕭瀅留給他的財產分成了三份,留兩份給羅文祁、羅文禛,另外一份便給了羅文茵。羅文茵不肯,“給我這麽多做什麽?以後爹和娘再有了弟妹,便分不過來了。”羅簡嗬嗬笑,“以後再有了弟妹,難道爹不能自己掙家業麽?”由不得羅文茵不要,硬塞了給她。


  言中丞不像晉陽侯那般豪富,不過他素來愛古董字畫,也給羅文茵添了不少。羅文茵十分推讓,“外祖父,這都是您的心愛之物,文茵不能要。”言中丞又是疼愛,又是愧疚,“文茵,你是言家唯一的外孫女啊。”羅文茵眼圈紅了紅,低下頭,和外祖父一起哽咽了。


  齊家送來的聘禮相當豐厚。


  到羅文茵出閣的時候,真的是十裏紅妝,轟動一時。


  因為齊亞、齊雲身份特殊,所以這對兄妹成親的時候皇帝和周太後都有厚重賞賜,也為婚事增光不少。


  羅文茵的婚事辦得體麵又風光。


  馮貴妃因為這樁婚事真是犯了許多酸水,“這幾家人也真是不講究,齊亞和齊雲這一對親兄妹一個娶了表妹,一個嫁了表哥,以後怎麽稱呼啊?誰是尊誰是卑?”她和宮妃閑談時很是非議了幾句,不知怎麽地便傳到了皇帝耳中,皇帝命內侍嚴詞申斥,並且罰去馮貴妃半年的俸祿,以為多嘴多舌之誡。馮貴妃鬧了個大大的沒臉。


  柏妃好心腸的來看過她,“這樁婚事,不隻羅家和齊家情願,就連陛下也是樂見其成的。有了林開和羅文茵這兩樁婚事,未來數十年鄂西無憂,朝廷省出來多少軍費、兵馬。”馮貴妃聽她言詞之中很有高高在上看不起人的意思,便有些惱怒了,“柏妃,你是說你聰明,我笨麽?你懂得朝政時局、陛下的心思,我隻會斤斤計較、小肚雞腸?你也別太得意了,你才分管宮務幾天,這就換了幅麵孔?”柏妃微曬,“我是一片好心,貴妃娘娘既不愛聽,那我不便嘮擾了。”兩人不歡而散。


  柏妃是位美人,還是位能幹的美人,她分管宮務之前行事還算低調,分管宮務之後便漸漸顯現出才幹來了,皇帝對她大加讚賞,給了她更大的權利。後宮的事難免影響到前朝,柏妃的父兄更受重用,仕途一片光明。


  羅緓和馮貴妃真不愧是親家,她對羅文茵的婚事也是一千個看不慣,一萬個看不慣,“就羅文茵那個身份,配得上土司王的外孫子麽?爹也太偏心羅簡這一家人了,羅文茵的婚事他都親自出麵。我家嫿兒是他嫡親外孫女,他可倒好,去罵過修德王、把修德王關在王府修身養性之後他便沒事人似的什麽也不管了。您老人家是西北軍統帥,朝野敬仰,陛下器重,您倒是為修德王說說好話呀。夫榮妻才能貴,修德王如果不好,嫿兒能好麽?”抱怨不已。


  羅緓還有心思抱怨來抱怨去,卻不知道沈相已是一天比一天更犯愁,如臨深淵,如履薄冰。懷遠王在一步一步積累自己的勢力,柏家也在漸漸坐大,隱隱有和沈家分庭抗禮的架勢,這讓沈相如何不憂心呢。沈相愁煩起來,對鄭氏很不滿,“耳朵根子太軟了,聽信讒言,胡亂動手,就這麽著把林家和懷遠王得罪慘了,殊為不值。”沈相越想越惱,便命人暗中查忠善寺的澄明法師,“查,不管費多少功夫,也要把這個人的底細給我查個水落石出!”


  是誰把沈家推到這般尷尬境地的,沈相得弄個清楚明白。


  晉陽侯府中,晉陽侯隔上幾日便會到榮安堂那僻靜的小院子裏坐一坐,默默看蕭氏繡花。


  蕭氏花繡得越來越好,人也越來越安靜,看上去很像一個人。


  “你如果能活過來多好。”晉陽侯看著麵前靜靜繡花的蕭氏,喃喃自語。


  他眼眸中有一抹蒼涼。


  蕭氏手頓了頓,不過,很快又飛針走線,專注的繼續刺繡,好像沒有聽到晉陽侯的話一樣。


  晉陽侯默默坐了許久,方才站起身緩緩離去。


  他的背影透著無限淒清和寂廖。


  蕭氏目送他遠去之後,慢慢放下了手裏的繡花針,“我處心積慮的扮演蕭瀅,處處模仿蕭瀅,你說的居然是‘你如果能活過來多好’。羅起,你可真行啊。”她那裝的很平靜嫻雅的麵容猙獰起來,咬牙切齒,“難道你不是應該看著我流下眼淚,說我和蕭瀅真的很像,然後把我帶出去,重新把你的信任和寵愛給我,重新把晉陽侯府交到我手上?羅起,羅起……”她憤恨之極,順手拿起旁邊的剪刀,將那既將完工的繡品剪為兩段!


  “夫人,夫人。”婆子忙不迭的進來,手忙腳亂,“夫人您別這樣,快別這樣了。”


  蕭氏哪裏肯聽她的呢,恨意、怒意在她胸中翻湧,她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拿起剪刀,將自己精心刺繡的繡品剪成了碎片。


  晉陽侯心情怔忡,騎馬去了長櫻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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