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強求不得
第425章 強求不得
在客棧住下后，顧晚檸才想起如今京中形勢緊迫，司擎蒼作為將軍，怎麼能夠隨意離京？
「你怎麼來了？京里如今是什麼情況？」她倒了一杯茶，遞給司擎蒼。
司擎蒼伸手將水杯接過，「大局已定。」
顧晚檸抿了抿嘴，「大局已定，誰勝了？」
在她看來，楚蘭澤勝率更大，但凡事都有個意外，她在瀾城，瀾城雖然有些亂，但並沒有收到太大的波及，沒想到京里的硝煙早就燃起，並且已經塵埃落定。
「逍遙王，逍遙王不動則已，一動驚人，原來他手下的勢力如此多，從他行動，只用了一日就徹底控制住了皇帝，京城並沒有鬧出太大的水花，百姓們甚至還不知道上面坐著的人已經換了。」
「接下來他一定會找個理由，名正言順地坐上那個位置了，也算是如願以償。」
她知道那是楚蘭澤最大的理想，蟄伏二十餘年，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當了二十餘年的閑散王爺，表面上一事無成，甚至連妻子都未娶，這人對自己夠狠，所以他才能成功吧……
「嗯，從今以後，他就是新皇，南朝接下來幾十年應該會國泰民安了。」
顧晚檸伸手戳了戳他，「你就這麼信任他？」
「嗯，他能做到，也是他答應我的事。」
他早就站在了楚蘭澤的一邊，而對方只答應了他一件事，他在位期間，一定儘力讓百姓安居樂業，國泰民安。
他在邊境兩年，戰爭無數，見過太多家破人亡，流離失所的人，知道戰爭對百姓的傷害，太苦，太絕望。
當今皇帝做不到，楚蘭澤卻有可能做到，於是他同意了。
這次楚蘭澤動手，並沒有要求他出兵參與，他只是站在中間，親眼看到他用了一天時間，就掌控了整個局勢。
那個男人確實不容小覷，南朝在他手裡確實有機會更加繁榮昌盛，國泰民安。
「那我們回京去吧……」顧晚檸靠到他的懷中，閉上了眼睛。
她有點累了，她已經用盡了全力，或許……這場關係，最開始就是錯的……
「回京？你不想留在這裡了？」
司擎蒼沒想到她這麼快就會主動提出和自己離開，這一次他只是想她了過來看看，沒想過要將她帶走。
畢竟延之失憶了，她多陪陪他照顧他是情理之中的，即便他內心也渴望她能回到自己身邊。
但他沒有想過要提出來。
「嗯，不想了，還是回京去吧，我身體受過損，這個孩子既然來了，我就得為他的生命負責。」
大夫說過她養胎不易，須得好好保養，否則孩子容易掉也容易難產。
還是回京吧，很多東西時間都可以癒合，即便現在很難，但經過一段時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延之，希望你將來不會後悔。
該做的她都做了，喚不回他的記憶，只有他刻意地疏遠。
如果她再急切一些，也許得不到他的喜歡，反而會被他厭惡。
真是可笑……
以前常聽緣分便是對的時間遇見對的人，她聽聽也就算了。
只有自己真正經歷過了，才知道兩個人在對的時間遇見是多麼重要的事情。
如今，不論她怎麼努力，時間不對，白延之也不會成為她對的那個人。
顧晚檸離開瀾城就像她來到瀾城一樣突然。
司擎蒼安頓好顧晚檸后，讓乾一護著顧晚檸在城門口等待，他去見了白延之一面。
「大哥……」白延之看著他，開口喚道。
司擎蒼看著他，「還未想起來嗎？」
白延之搖搖頭，「還未。」
司擎蒼聽完，嘆了口氣，薄唇微抿，「這次晚檸來瀾城時充滿了期待，可是今日我見到她，能看出來她很難過，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她也沒有告訴我，但大哥希望你好好想想，就算那些記憶丟失了，可她依舊是我和你的妻子。」
白延之聽完，忽然抬頭看他，「大哥願意將她分享給我嗎？」
司擎蒼漆黑的眼底暈染出一層讓人摸不清的情緒，但是他的遲疑已經是最好的答案。
「我其實能看出來大哥很愛她，並不想和任何人分享這份感情，或許是上天註定讓我失憶，不要插足你們之間。」
他失去了很多記憶，卻記得一些和大哥相依為命的事情。
顧晚檸對他而言只是一個陌生的人，和大哥比起來，他更願意讓大哥幸福。
「延之，你想多了，一開始我就接受了。如果你執意如此，將來後悔的人一定是你！」
白延之笑了笑，沒有就此回應，而是道：「大哥不是來辭行的嗎？她想必已經久等了。」
「延之……」司擎蒼蹙眉。
「大哥，我希望你能幸福，曾經你為這個家付出太多。」
司擎蒼劍眉擰成山，「我也是家裡的一份子，我的付出不需要你來補償。」
城外的顧晚檸等了沒多久，看到司擎蒼緩步走來，他那雙漆黑的眼睛里彷彿藏了許多心事。
「談完了嗎？」她笑著問他。
「嗯，談完了。」
「談完了，我們就出發吧。」
顧晚檸不想去問他們到底談了什麼，為了避免心裡難受，她現在盡量避開白延之的一切。
司擎蒼扶著她上了馬車，擔心她坐得不舒服，用軟枕將她圍了一圈，顧晚檸有些哭笑不得，「你這樣，我還怎麼動？」
「你坐著就好，不需要動。」
「我總要伸伸胳膊腿，或者拿點東西。」
「你要拿什麼告訴我……」司擎蒼說完，檢查了一下，似乎放心下來，挨著她身邊不遠處坐下。
因為司擎蒼到來的原因，紅珠和紅玉帶著莫狄另坐了一輛馬車，車廂里便只有他們夫妻二人。
「餓嗎？」
顧晚檸搖了搖頭，不一會兒，司擎蒼又問，「冷不冷？」
顧晚檸繼續搖頭，有些無奈，「我不冷不餓，你別緊張了。」
說著，將身邊的一個墊子拿開，拍了拍，「你坐過來點，讓我靠著。」
司擎蒼自然無條件順從，移步到她身邊，伸手攬住她，顧晚檸便順勢往他懷中一靠。
他身上有她熟悉的味道，冷冽卻讓她安心。
這個懷抱總是能包容一切，讓她任何時候都無限心安。
司擎蒼見她不說話，只是靠著自己，乖順得像一隻貓兒，他的眼神也變得十分柔和，寬大的手掌在她肩頭輕輕拍打，跟哄她睡覺似的。
顧晚檸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你這個鐵憨憨，都不知道找點話說嗎？」
司擎蒼低頭看她，見她總算是笑了，心裡稍微松泛了一點，「我是怕你疲累。」
「我不累，你和我說說京里發生的事情吧。」
要讓他說別的，他可能說不出什麼來，但是說到這些事情，他還是能說出個一二三來。
顧晚檸很快就了解了京里的形勢，看樣子，楚蘭澤早就已經掌握了半壁江山，否則這麼大的動作下來，連皇帝老兒都被他軟禁了，京里卻沒有任何人站出來討伐他。
這逍遙王，還真是厲害呢！
比她想象中還要厲害，本來以為會有一場血雨腥風，沒想到就這樣無聲無息地過去了。
「皇帝被他關在皇宮裡？」
「關在什麼地方不清楚，我也沒有刻意打聽。」
「嗯，接下來南朝應該會太平一段時間了，你我也能太太平平地過上一段日子。」
這麼來說，對他們一家人其實有很大好處，畢竟司擎蒼是武將，若是經常戰爭，他就得常年待在邊關，顧晚檸除非隨軍，否則和司擎蒼會經常分隔兩地。
「嗯，以後我都在家陪你。」
「擎蒼，你想要幾個孩子？」
司擎蒼原本根本沒想過這個問題，但是現在，他自然是希望越多越好。
曾經，他只是山裡的獵戶，哪裡想過有這麼一日，懷中擁著嬌美的媳婦，未來還會有很多他們的孩子。那時候只想著如何填飽一家人的肚子，那時候，能吃上飽飯就是人生最幸福的事情。
而現在，他才知道什麼是幸福。
可是這一切卻彷彿像是偷來的，延之忘了晚檸，成全了他和晚檸。
若是有一日，延之想起來了呢？
「你在想什麼？」見司擎蒼突然不說話，顧晚檸開口問道。
「晚檸，如果延之沒有想起來呢？」
顧晚檸沒想到繞了一圈，還是繞到了這個話題。
她緩緩坐直了身體，心情已經平復了很多，扭頭看向他，「擎蒼，之前是我太過執念，有些事情強求不得，強求來去，最終得到的也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很多時候，都是一個命，就像我從那個時空來到這裡，遇見了你和延之，成了你們的妻子，這是命，讓我遇見了你們，可是命運又捉弄了我們，讓延之失去了記憶，我很想扭轉，卻發現很多東西不是自己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或許，給他一些時間，給我自己一些時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說出來后，她發現自己心裡那個坎兒似乎也邁過去了。
強求不得，她沒辦法將白延之腦子裡失去的記憶補充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