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霍竣廷的深情告白
羅擱淺二十四小時都守在急診室門外，那雙因熬夜熬得通紅的雙眼睜得大大的盯著急診室的縫隙，他緊張高度緊繃著，不安地來回徘徊在安靜的醫院走廊。
走廊傳來由遠及近的高跟鞋腳步聲，樂米提著包，手裏拿著手機跑到蘇楠跟前:“鑠兒，怎麽樣了?”
“樂米，你告訴我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她會一夜之間這樣，鑠兒她昨晚明明還好著，怎麽一眨眼的時間，她就躺在了手術室裏?這究竟是因為什麽?!”蘇楠劇烈搖晃著樂米的雙肩，雙眼泛著淚光閃閃，嘴唇激動的張合著。
“.……，這我也不知道，鑠兒她平時挺好的啊。”樂米皺著眉在頭腦裏回憶著一些事情，高一時衝進教室的幾個高年級女生提著玻璃顏料瓶徑直走向夏鑠，手裏毫不留情地將顏料瓶砸向夏鑠，她很清晰的記得那一幕，因為那時鮮血布滿夏鑠的頭，她一時害怕得驚聲尖叫起來了，據她所知，夏鑠因那件事傷及了頭腦.……。
“.……”羅擱淺握緊拳頭朝牆壁砸去，砸得鮮血淋淋，但手上的傷卻比不上心底的痛，他心愛的女人躺在醫院裏，他卻隻有傻傻的選擇等待，那種等待簡直將他折磨瘋了，那種心急如麻，急切的心情簡直令他坐立難安，他隻好跟自己過不去，拚命砸著牆，發泄著。
“你別這樣!蘇楠，鑠兒她會沒事的……”樂米慌了神，趕緊阻止他再傷害自己。
“她在裏麵受著，我卻不能陪她，隻能在這兒傻傻的站著，什麽也做不了，我真的好恨我自己為什麽要這麽無用!!?”他眼中湧出淚水，將頭砸向牆壁，牆上已經留下絲絲血跡斑斑，旁邊的樂米眼睜睜地看著蘇楠自我傷害，她被嚇怕了，她從來沒見過蘇楠這麽瘋狂過!!
“蘇楠，聽著，你需要冷靜下來，夏鑠會沒事的，冷靜下來，一切都會沒事的。”樂米抱住身上沾著血的蘇楠，給了他一個純碎的安慰擁抱，無聲地支持著蘇楠不被那種無能為力的自責感搞的奔潰，禁皺著眉頭的她抬起頭望著牆壁，將眼底泛起的點點淚水逼了回去，手指甲鑲進了肉裏也不自知，心中複雜難分。夏鑠這丫頭的命運還真是夠多舛的。
這時一道門緩緩打開了，蘇楠與樂米回過頭去，見夏鑠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頭上纏裹著厚厚紗布，臉上罩著吸氧瓶，他們互相對視著笑了一眼。夏鑠沒事了。
“小鑠!!”羅擱淺急忙奔向昏迷著的夏鑠，一邊推著醫用床一邊呼喚著夏鑠的名字，希望她能聽見，至少他希望她能聽見，他想讓她知道無論她怎麽樣?身體身處何方，靈魂深處何方，他都會一直陪著她，他的聲音會陪著那迷路的靈魂，一直陪著她。
醫生與護士將夏鑠推進了重症病房，醫生複雜地瞧了眼躺在床上的女孩，撫了撫重重的眼鏡框，嚴肅地對緊握著病人手不放的羅擱淺說:“病人隨我來一趟吧。”語氣中多了絲淡淡歎息，令羅擱淺剛剛緩和的臉色立即又白了。
醫生辦公桌前。
“坐。”
羅擱淺就著坐了下來:“我女朋友她的病……，她有沒有怎麽樣.……。”
“你是她的男朋友?”醫生那雙犀利的眼神射向羅擱淺，嘴角帶著點點意味不明的笑容。
“.……我會是她的男朋友……，她怎麽了?”蘇楠艱難咽了咽苦澀的喉嚨。
“.……”醫生隻是看著他，無聲觀察著他，為他砌了杯茶，紳士的問:“喜歡喝茶嗎?”
“她有沒有怎麽樣?她昨天還好好的，怎麽會.……怎麽會一晚的時間……就成了這樣?!
我求你，醫生，你告訴我，我想要知道。”他心裏滿是夏鑠。
“先喝杯茶吧。”醫生移開視線，語氣漸漸放緩，他交錯著手指，將身體靠向那個沉浸在悲傷中的男孩，他在猶豫著該怎麽開口，那個女孩還那麽小，那些事情不該發生在她身上。
“她的情況很糟糕，可以說是糟糕透了……”醫生瞧了瞧那個男孩子，他手指顫抖地拾起那杯茶，唇角難受的蠕動著，手因顫抖得厲害，茶水灑了一地，也許事實是殘酷的，但是他們還這麽小，不應該承受這些，也許他不該再說下去，他默默望了眼電腦上夏鑠的所有病曆資料，他默默在心中畫了個十字架，願主保佑這個女孩。
“扣扣!!!!”門被劇烈的敲著。
待樂米打開病房門時，便被霍竣廷迅速的推開，頭一個不穩撞在了門角上，痛得她驚呼出聲:“**誰啊?!”背對著樂米的霍竣廷回頭來掃了樂米一眼，那眼神冷冷的，不帶一絲人的感情，她有些懷疑眼前的這個人是人對吧?確定不是一頭野獸?那眼神令她打了個冷冷的寒顫，她閉著嘴無聲的瞧著霍竣廷走到夏鑠床邊，顫抖的手撫向夏鑠的臉，他的聲線竟絲絲顫抖著不成音:“.……，夏鑠.……，你睜開眼瞧瞧是我.……，我來了。不要怕，……我來了。”他拿起夏鑠的手觸摸著他自己的臉，眼裏有著淡淡哀傷與無奈。
“放開她!!”剛進來的羅擱淺便瞧見了這一幕，他心裏都要氣炸了!!這個人眼裏有種情感，一種不屬於一個哥哥對妹妹該有的感情，反而是一種占有，他感到驚慌。
“你是誰?!你又是哪來的資格要求我怎麽做?!!”霍竣廷離開夏鑠的手，優雅走向羅擱淺，眼裏有著濃烈諷刺，似乎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男朋友!我是小鑠的男朋友!這個理由夠了嗎?!你又是誰?!!誰給你的資格?她是你的妹妹!!”羅擱淺清清楚楚看清了看見了霍竣廷眼中的**情感，所以他敢斷定這個人定是對著夏鑠有著非分之想，憑著男人的直覺，他敢肯定眼前這個漸漸看近自己的男人即是他生平的敵人。
“男朋友?”霍竣廷嘴角扯開笑容，似乎聽到了笑話，又像是笑得比哭還好看，她夏鑠什麽時候眼裏開始有別人了，那個傻女人滿眼滿心的都是他的親弟弟霍滐!
“你笑什麽?!”羅擱淺不知他笑什麽，他覺得男人的尊嚴被傷害，所以他一定要捍衛自己的尊嚴，他眯著一雙危險的眼睛，陰沉問著。
“羅擱淺，他不是鑠兒的哥哥，他是……”樂米為了不讓情況更糟，便趕緊出聲解釋，其實他是夏家默認的女婿，夏鑠的未婚夫。
“他是誰?!!”
“他姓霍，他是那個人的哥哥。”樂米有些為難，她緊咬著雙唇，在想是不是該將那個人說出來，那個夏鑠愛得很苦的人。
“由我正式介紹，霍竣廷是我的名字，夏鑠的未婚夫，現在該你介紹了。”那雙深邃的眸子盯著羅擱淺，唇角帶有若有若無的神秘笑容，眼前的這個人與他鬥簡直就是自不量力，雞蛋撞石頭，要收拾他太容易了!
“你!”羅擱淺極力隱忍卻被樂米拽住手，用一雙眼睛示意他不要動手，她費盡力氣將羅擱淺拽出了病房。
醫院天台。
冰冷的風打在羅擱淺與樂米的臉上，兩人站在醫院天台邊，看著腳下的風景，心裏惆悵萬分，羅擱淺隨手將煙拿出來抽著:“為什麽?為什麽要阻止我?”他憂鬱的吐出濃濃煙霧，刺激得樂米嗆得著咳嗽。
“你不明白。”樂米強忍住咳嗽艱難的說出這句話，他不會明白夏鑠與那個人之間發生的事情，羅擱淺就像是局外人，注定會眼睜睜看著霍竣廷與夏鑠之間的糾纏，他進不去夏鑠的世界。
“.……”他猛吸了口煙，將煙頭摔在地上狠狠踩著。
“羅擱淺，其實你不明白夏鑠與霍竣廷之間的事，遠遠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太執著的好，否則最終受傷害的還是自己。”
“不，是你沒明白，樂米，我愛的是夏鑠這個人，不是她的過去，如果她喜歡霍竣廷，那我會心甘情願的退出，隻要她快樂，我做什麽多行，可是她不快樂，我看見過小鑠瞧霍竣廷的眼神，那眼神裏沒有感情，甚至更多的是逃避，閃躲.……”
“重點不是霍竣廷，你知不知道?夏鑠的心裏如果能夠容得下另一個人，她又何必等到現在，你難道從來沒想過，夏鑠才十九歲，正好是青春花好月圓的年紀，為什麽就對你的強烈愛情攻勢不動心?!!這些你都沒有想過嗎?!!她心裏有另一個人，不管是你還是霍竣廷都無法得到她的心，就算她同意與你在一起，那麽你得到的也不過是具行屍走肉而已，她的心不在這兒，她的那顆心早就被死了!”樂米扯著嗓子吼著，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不經意間說漏嘴了，她的臉因激動漲得紅紅的，情緒激動著，呼吸急促呼吸著。
“什麽?你剛才說什麽?”羅擱淺扯著樂米的衣領質問著，夏鑠的心早就死了，那是什麽意思?
“.……，我不能說.……我不能說。”樂米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她慌忙推開正逼視著自己的羅擱淺便離開了天台，獨留羅擱淺麵如死灰地在天台傻傻站著。
羅擱淺不知自己如何跌跌撞撞走回病房的，他久久的站在門外，手握著門柄，似乎在猶豫要不要進去，他透過門瞧見了那個男人－－－－－－霍竣廷，他深情款款地對夏鑠訴說著什麽，他無力的將手放下，緩緩的轉身離開。
“為什麽你喜的是他，不是我?難道因為你先遇見他嗎?他有什麽好，他甚至都不愛你，他隻知道傷害你，如果不是他，你又怎麽會變成這樣?”霍竣廷擰幹了一條熱毛巾溫柔細心地替夏鑠擦拭著手心。
“你眼裏隻有他，看不見我的影子，你知不知道我喜歡你。”霍竣廷說到傷心處竟像是個孩子似的匍匐著夏鑠掩麵痛苦著。
“為什麽?為什麽偏偏是你?為什麽你偏偏要先遇見霍滐，又讓我遇見你，既然有霍滐又為什麽還要有我?”
夏鑠旁邊的心電圖漸漸平穩，她情況也很穩定，她動了動輸著液的手指，睫毛淺淺蠕動著，濕潤的淚水滑進發絲間。她自己也想問為什麽?為什麽那年夏天偏偏就鬼使神差的愛上了樹下的少年呢?是什麽吸引了她呢?哦，對了，她回憶起來了，那時霍滐雖然臉色沒有絲毫哀愁，半垂的眼也很冷靜，但他身上就是有一些東西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那就是落寞與孤獨。她想要趕走他身邊的哀傷，想要保護那個憂鬱的男孩而已。
這個冬天總是下著雪，雪花滾滾從天空中飄下來，羅擱淺走在寒冷的街道上，手裏拿著兩瓶酒，醉醺醺的腳步印一個一個的留在雪地裏:“她的心早就已經死了?死了?嗬嗬”他醉的不醒人事，摔倒在雪地裏，雪不斷打在他身上，漸漸在他身上堆積了薄薄的一層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