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冒昧
第三百二十三章 冒昧
第三百二十三章 冒昧
雨聲將外面的一切都隔絕在外,有的只是好友相逢的喜悅,以及心中不可磨滅的悸動。
寧雨宣被他逗得笑了,轉而看著外面霧茫茫的一片,只是道:「做闖蕩江湖的人多好,一生瀟洒自在,不受拘束,你不是正喜歡這樣的日子嗎?」
正說著的人時候,裡面有人走了出來,恰是久久前去通傳的守門侍衛,那人見門口多了一人也沒怎麼在意,只是朝著聞人秋很不耐煩地擺擺手,「你快走吧,快走吧,安王說了,他現在沒空,不會見任何人的。」
聞言,多年來的默契讓兩人對視一眼,寧雨宣開口問那人,「你確定是安王讓你回話的嗎?」她眼光一掃,帶了些與景珏相似的迫力,「若讓我知道你假意傳安王的話,日後,你也不必在驛館當值了。」
那侍衛好像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毫不掩飾自己的嘲諷,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只覺得眼前的女子是跟這男人是一夥的,昂著頭道:「你又是什麼人,竟然說起爺爺我的事來了,也不掂量自己的分量,能讓我不當值的人,只有赫連將軍才有的權利。」
寧雨宣嘴角勾起,眼底卻冰寒一片,果然出來的時候,帶著這個令牌是有用處的,她拿給了那侍衛看,冷笑道:「不知道這個東西,能否讓我見上安王一面呢?」
那侍衛原以為這令牌只是他們隨意拿出來唬人的,卻在看清楚上面的字跡時,嚇得說不出聲來,愣了半晌,第一反應便是要下跪。聞人秋似笑非笑地攔住他動作,看似簡單的動作,卻帶著千鈞重,讓侍衛苦不堪言,「不知現在安王可有時間了?」
他們這樣尊貴的身份,哪裡用得著等安王的時間,他面目疼得扭曲,忙不迭點頭道:「安王一天都待在驛館中呢,您們快請進吧。」
要是按聞人秋來說,他早就翻牆進去了,哪裡會被門口的侍衛攔住,只是怕孟千機會因此遇上麻煩罷了,他率先進了驛館內。
寧雨宣落後一步,她看了一眼面上尚帶驚恐的侍衛,問道:「我只是想知道,究竟是誰讓你回剛才的那些話的?放心吧,還讓你繼續做這驛館的守門的。」
侍衛立即低下頭,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回答道:「剛才小的進去的時候,碰見了齊王殿下,是他讓我如此說的。」
不等侍衛再多說什麼,寧雨宣就撐傘邁步進了驛館內,前面有下人替他們引路。這麼想來,寧雨宣也是才記起,馮白祁也住在驛館中,不由得皺眉,這馮白祁究竟是什麼意思,攔著人不讓去見孟千機。
雨勢越來越大,竟沒有收斂的趨勢,他們走在院中,遠處山水在雨幕之後成了潑墨山水畫,寫意生韻,只有這庭院中近處的花草展現出鮮艷的色彩,在大雨滂沱之下依舊熠熠生輝。
寧雨宣正在後面走著,看著前面的聞人秋只戴著斗笠,根本遮擋不了風雨,她準備上前幾步,但前面的聞人秋忽然轉了個身來,徑自將她手中的傘拿走,替她撐著,笑道:「這雨太大,你就好心些,給我遮一半?」
寧雨宣只笑著走在她的右邊,沒有說話,卻是默認了。
等到了孟千機的院子時,因為沒有人通報,孟千機見到他們二人一道前來的時候,還頗為驚訝,立即叫身邊的下人去沏了茶來,讓他們進屋。
寧雨宣比聞人秋後一步進屋子,這才發現,聞人秋左邊的半邊身子,已經幾乎濕透,瞬間就明白過來,剛才他替她舉傘的意圖,頓時心潮湧動,卻終是無言。
幾人坐在一起,茶上了之後,孟千機就將一旁伺候的下人屏退了下去,想起上一次這樣相聚的時候,還是一年前在離開東瀛之前,三人少說也在東瀛度過了一段時光,雖然過程曲折,但對他們來說卻是極其難忘的。
孟千機一直冷著的面龐在這兩人面前,總算帶了些笑,還破天荒的打趣起聞人秋來,「你就這樣離開東瀛實在是太可惜了,我還記得大江家族的那個小女兒,對你是青睞有加。」
當初他們找到大江樹成的時候,他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將白玉髓想讓的,後來他的小女兒找到他們,說可以幫他們拿到白玉髓,但條件是要聞人秋娶她。這種賣身求物的事情,聞人秋又怎麼會同意呢,想也不想便拒了。
這時候說到這事,聞人秋臉色尷尬起來,「這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再拿出來說,你也不嫌煩的,」他懶懶地靠在椅子上,瞧這個二郎腿,看向寧雨宣,「今天下這麼大的雨,我只是趕時間來看看老朋友,你呢,怎麼這時候過來了?」
寧雨宣端著茶喝了一口,才看向孟千機道:「我今日過來,的確是有事要找你幫忙的,想找你討一樣東西。」
寧雨宣性格如此,不喜欠人人情,也從來不會向別人討要什麼東西,這一次突然開口,孟千機雖然愕然,卻還是點頭道:「你想要什麼,只要我能拿的出來的東西,你也不必對我客氣疏離。」
成功將話題引開,後面的事就與自己沒什麼關係了,聞人秋坐在一邊當個旁觀者,他也有些好奇,寧雨宣想要什麼東西。
「佛骨舍利,」不在意他們臉上的錯愕,寧雨宣繼續道:「我想找你要佛骨舍利。」
這誰都知道,西狄有一樣奉為至寶的寶貝,即使當初西狄被景國攻佔的時候,西狄王也沒有將這東西交上去。孟千機的手緊緊握著,隨後鬆開,說道:「這舍利不是為我所有,我不能立即答應你,要等到我回西狄之後,詢問過王兄之後,才能確定。」
寧雨宣點點頭,「我知道突然向你提出這個請求很是冒昧,但是這佛骨舍利我有用處,用過之後,便會還你,這事之後皇上也會與你提一句的,此番前來,就是希望你能幫我一把。」
聞人秋坐直了身子,問寧雨宣,「這佛骨舍利我也曾聽說過,倒是沒有聽說過它有什麼用處,你想要這個,是想做什麼,需要我幫忙嗎?」他下意識里,覺得是寧雨宣陷入了困境,才會有這麼一出,他倒是不介意,在臨都多待幾天的,回南疆去,也不過是被師父罵。
寧雨宣只是笑著搖頭,「這件事你就不用摻和進來了,也不是什麼大事。」
三人正說著的時候,外面突然走進來一人,未見其身,先聞其聲,「哈哈哈,皇後娘娘是遇到什麼難事了嗎?怎麼不與在下說說?或許在下也能幫你的忙說不定。」
走進來的不是旁人,恰恰是同住在驛館的齊王馮白祁,幾人心中猛然一驚,他何時過來的,他們一點也沒有察覺,也不知道剛才的話,他又聽進去了多少。
這裡孟千機是主人,他斂了臉上難得的情緒,又冷漠起來,「齊王過來,怎麼也不讓下人通傳一聲,若是衝撞了齊王殿下,我怕是不好交差了。」他們西狄是景國的附屬國,不必馮國,自然也要底下一等了。
但是近些年的局勢,誰也都清楚,景國的勢力越來越強,景珏對馮國和西狄的態度也越來越受人矚目,這會兒,也說不清西狄和馮國,孰大孰小了。
馮白祁作恍然模樣,「這是我的失禮了,還請安王殿下不要見怪才是,只是剛才我聽前面守門的侍衛說皇後娘娘來了,怕怠慢了娘娘,故此冒昧前來,」他還朝寧雨宣行了個禮,說得坦言蕩蕩,好似剛才攔住了侍衛通傳的人不是他一般。
寧雨宣微微點頭回應,「我與安王是舊識,只是前來敘舊,齊王見也見過了,就不耽誤你的時間了,」她說話雖然有禮數,但是轟人的意味十分明顯。
馮白祁哪裡是這麼容易被打發走的,他笑著,手中一把摺扇隨意扇著,倒顯得人模狗樣的,十分熟稔地坐在了寧雨宣身邊的位置上,「在下好不容易得到了機會,能近距離見上娘娘一面,娘娘也真是忍心,就這麼想趕在下走嗎?」
這幾乎是調笑的語氣,讓聞人秋頓時心生怒意,抬腳晃到了馮白祁的旁邊,微眯著狹長的眸子,說道:「這位不速之客我倒不認識,還請我們的安王殿下給我介紹一下,這位是誰?」
畢竟是在臨都中,不認識他的也算是正常,馮白祁倒沒當回事,畢竟眼前的這個人穿著樸素,渾身上下還被雨打得濕透,說是狼狽也不為過,他只當是孟千機的什麼朋友,見到寧雨宣,也想趁機拉攏拉攏關係的人。
聞人秋既然出此言,孟千機順著他的意說道:「此人是馮國的齊王殿下,」只一句話,他再沒有多說。
若是比無賴的話,怕是這個世上沒人能比得過聞人秋的了,他將馮白祁手中的玉骨摺扇一把拿到手中,瀟洒地扇著,一聽孟千機所說,恍然大悟,「原來是那位被景國皇上擄到臨都來的馮國王爺啊。」
他裝作沒有看到馮白祁黑著的臉,又捏著腔子,極為嚴肅地問他,「齊王殿下,這臨都想必是你第二次來了,恐怕第一次也沒有時間好好逛逛,我雖然不是臨都人,但對這裡也頗為熟悉,要不要讓我帶著去外面遊玩一番?」
馮白祁被這話激到,立即站了起來,想要奪回自己的扇子,「你又是何人,竟敢對本王不敬,本王看你是不想活了。」他的手執著扇子的一端,卻發現無論如何用力,都拿不動,他心中大駭,抬頭去看聞人秋,卻見他依舊腆著臉笑得無賴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