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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畫舫

  第三百二十二章 畫舫

  第三百二十二章 畫舫

  不管她要那西狄的佛骨舍利是什麼目的,景珏總是不願看到她此刻的神情,那雙眸子里好似也盛滿了河面上的煙水,「既然是你想要的,那我就去與孟千機提一提,他們一下讓我減了一半歲貢,總該拿東西出來交換才是。」


  寧雨宣轉頭看他,只見他眼底除了點點溫柔情誼,再無其他,她將自己的頭輕輕地靠在他的肩頭,心中愧疚不言而喻,知道這又會是景國與西狄之間的一場拉鋸。


  知道寧雨宣喜歡初夏時沂水上的風光,等在茶樓歇息好了之後,他便找了一艘畫舫,帶著她去游湖。午後的陽光正烈,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好在岸邊清風拂柳,一點也不覺著熱。


  曾有詩人言「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那是描述江南三月春景,用在北方臨都的初夏時節,卻是剛剛好,岸邊榴花隱隱可見紅色,萱草木芙蓉就生在附近,沂水貫穿臨都城,河水清澈透著碧綠。


  畫舫穿過南雀橋的橋洞時,寧雨宣這才發現,那石橋上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鳥雀,想必是南雀街和南雀橋因此得名。寧雨宣就站在畫舫的外面,看著橋上兩三行人走過好,和這周遭的景緻,心中舒然,她想起裴少炎的問題,為什麼要再回到那個冰冷的世界呢。


  莊周曾有周公夢蝶一說,現代的世界和如今的這個世界,她之前已然分不清哪個是夢了,後來,是景珏存在的溫熱告訴她,她存在於這裡,並不是一場虛幻。


  忽然頭頂上多出一片陰影出來,寧雨宣訝然,回頭看的時候,是景珏正執著紙傘替她遮擋著烈陽,「這裡日頭大,我剛才找來的一把傘,仔細將你臉晒傷了。」


  寧雨宣心中一動,「阿珏,那佛骨舍利的事情……」


  只是,她話才開了個頭的時候,景珏就將自己的食指放在她的唇間,墨眸帶著近日來常見的暖意,「你不用多說,我信任你,不管是用來做什麼,總會有你的道理,真相等到日後再與我說吧,莫要壞了今日的這份興緻。」


  他心裡再清楚不過,寧雨宣不願意對他說那佛骨舍利的緣由,自是知道,他知道之後怕是不會有什麼好的回應,總歸最後他從來沒有扭轉過她的什麼想法,倒不如由著她去做。


  回到皇宮之後,已經是夜幕低垂了。雲盛一天都沒有看見到自己的母后,正哭嚎著,任誰去哄都沒有用。寧雨宣走到殿外,聽見哭聲的時候,就急急忙忙地跑了進去,將一旁伺候的春雪叫了出去,自己則抱過雲盛來哄著。


  雲月就站在一邊,看著母后哄小弟弟睡覺,咬著手指頭不敢出聲,怕又將弟弟給惹哭了,心中不由得有些惱火,楚姨家的小弟弟,可不會這麼哭的。


  景珏跟在後頭進了側殿,燈火之下,畫面極其溫馨。一個月的嬰兒雖說不怎麼重,但他還是心疼寧雨宣抱著累了,走過去道:「我來抱著他吧,你也累了一天了,我已經吩咐下面準備了熱湯,你去沐浴一番,再好好歇息。」


  寧雨宣看著懷裡的雲盛,已經閉了眼睛,看似睡著了,她也的確是累了,就將孩子給了景珏。哪裡知道,她還沒踏出門檻時,身後「哇」的一聲,可憐的小太子殿下又哭了起來。


  景珏頓時黑了臉,這哪裡是兒子,分明是來向他討債的,明明都已經睡著了,落在他的懷裡又哇哇大哭起來。寧雨宣回頭,也是哭笑不得,她認了命,走回去將雲盛抱在自己懷中,對景珏道:「我待會再去,總得先將他哄睡了再說。」


  雲盛被放在了小榻上,明黃錦被綉著五龍盤桓,象徵他至高的身份。雲月被忽視了大半天,有些不大樂意,走到寧雨宣身邊,拽著她的衣角,一雙漆黑的眼眸眨巴眨巴著,「母后,我也要你哄著睡。」


  兩個小孩子睡在一起,實在令人不放心,寧雨宣看著雲月濕漉漉的眼睛,彷彿下一刻就要哭出來似的,不知道該怎麼拒絕。景珏上前走了幾步,將雲月高高抱起,「雲月乖,弟弟晚上睡覺會吵著你的,父皇哄你去睡覺好不好?」


  原本是殺伐決斷的一國之主,卻在女兒面前低聲下氣,寧雨宣看著,心中又暖有覺得好笑。燈下的她眉眼溫潤,帶著淺淡柔意,手時不時地輕拍著雲盛。好在他是個知道疼母后的人,沒一會就徹底睡下了。


  第二天天氣不大好,一早上便是陰沉沉的,眼見著雨季就要到了,朝堂之中,最為繁忙的就是工部,要整日地收集下面各個城鎮治水方面的檔案,萬一哪裡出了毛病,那倒霉的就是整個工部的事情,這也是工部官員之間最和心協力的一次了。


  寧雨宣醒得挺早,與景珏一同起來,給他準備了上早朝要穿的朝服,滾龍冕服,綉金祥雲九龍,赤金鑲白玉的腰帶,勾勒出他頎長偉岸身姿,不過想到這朝服是出自尚衣局的那位,她一邊整理著衣裳,一邊問道:「我聽說齊少輔的家眷有在宮裡做女官的?」


  是寧雨宣問的問題,景珏作勢想了一陣,回答道:「是有這麼一回事,不僅是齊少輔,宮中內務府的女官,有一大半都是朝中官員的家眷,他們沒辦法在後宮中作文章,就想著法子將人塞到朕的跟前來,都是一群閑著無事可做的人。」


  寧雨宣雙手繞過他的腰,給他繫上腰帶。聞言,抬眸睨了他一眼,說道:「是閑著無事可做還是真的別有用心呢,我覺著,如今宮中也沒什麼人,用不著這麼多宮女伺候,倒不如讓那些人早早地出了宮,日後好謀個出路,你覺得如何?」


  寧雨宣尚穿著藕荷色褻衣,站在她的面前忙上忙下,青絲垂至腰際,出落得如同出水菡萏,徒惹人憐愛,他趁機彎腰,在她的檀口偷得香吻一枚,心情因此舒暢了許多,笑道:「不是早就與你說過了嗎,這後宮的大小事務,你是最能做得了主的,鳳印都在你那裡,還怕沒有這個權利嗎?」


  外面天色陰沉,有些沉悶,窗戶大開著也無什麼用。寧雨宣嗔怒道:「這宮中的宮女女官,你也說了與那些大臣們有些牽連,哪能說動就動的,我只是先與你說一聲,等真的動了,你也好有個準備應對那些臣子們。」


  景珏笑而不語,照例在他額上印上一吻,「今日午時別等我用膳了,事情有些多,恐怕得忙好一陣子了。」


  寧雨宣只點頭,「好,別太累了。」


  景珏離開之後沒一會,寧雨宣便換上了常服,沒有穿得太惹眼,一襲簡單的月白色湘妃裙,她站在檐下看了看天色,又從屋子中拿了把傘,今日當值的是春雪,春雪做事比楚楚多了份沉穩,她也還算放心,招呼她好好照顧雲月和雲盛,自己則帶著令牌悄悄地出了宮。


  佛骨舍利的事情,她還是需要跟孟千機當面提一提,讓景珏出面,代表的是整個景國,而她找孟千機,也是為了能多一條路。那東西畢竟是西狄的聖物,萬一景珏索取,他們不願意給,那就是功虧一簣了。這樣的話要是之後東西丟了,他們第一個懷疑的,就會是景國。


  驛館在城西,寧雨宣剛出宮沒一會,雨就下了起來,「嘩啦啦」的聲音不絕於耳,瓢潑似的,很快各個屋檐下都多了一道雨簾。經過南雀街的時候,熱鬧繁華的街道上人也少了不少。


  馬車在驛館門外停下,寧雨宣叫車夫在門外等著,她獨自一人撐著傘過去,然而驛館門口的侍衛卻不在,倒是有個穿黑色勁裝,戴著斗笠的男子靠在門口,雨水濺到了那人身上,也不見他有什麼反應。


  寧雨宣只覺得這個身影有些眼熟,只是那人一直垂著頭,雙手環繞抱在胸前,檐下的雨落在了他的斗笠上,隔著茫茫一片雨水,她撐傘走得進了些,心中的那絲疑惑也越來越清晰。


  直到那人察覺到有人靠近,才抬起頭來,兩人道視線須臾之間對了上,皆是無言。


  還是聞人秋見寧雨宣被雨水打濕的裙擺,最先反應過來,冒著大雨將她拉到了門前,忍不住訓斥道:「都是兩個孩子的娘了,都不知道躲躲雨嗎?就在那傻站著,難道是不認識我了?」但話語間,還是熟稔得很。


  依舊是半幽默的畫風,寧雨宣最是熟悉,她勾起嘴角笑了起來,「昨日我在陳府看見你了,就知道莫大哥成親,你肯定是會來臨都的。你來這裡,在要見孟千機嗎?」


  聞人秋依舊跟沒骨頭似的,懶散地靠在門邊,抬著頭看她,昨日離得遠了,瞧得並不清楚,這會兒,她的臉就清晰地映在自己的眼中,唔……看樣子過得不錯,他裝模作樣嘆著氣道:「人家現在是尊貴的安王殿下了,不是我等小人物說見就見的,你看,守門的侍衛進去通報了這麼久,還是不見蹤影。」


  寧雨宣晃晃手中的令牌,「那是你來的不是時候,若是等我來了,必然能帶你暢通無阻。」


  聞人秋想苦笑,卻知道不該在寧雨宣面前露出這樣的情緒來,只得繼續剛才的語調,調侃著,「想當初我們三人一起去東瀛,一回來,你成了皇后,孟兄成了西狄王的胞弟,唯有我,還是個落魄的闖蕩江湖的人,命運不公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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