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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 碧螺

  第二百八十八章 碧螺

  岑尤下意識地低頭去看了一眼他的腿,又想起他平日走路的模樣,與常人無異,也就放心了下來,臉上帶著釋懷的笑,大掌拍向聞人秋的肩膀,另一隻手又端起海碗來,「對不住了聞人兄弟,是我的錯,這杯我幹了你隨意。」


  以前寧雨宣曾對聞人秋說過,她那個大哥極愛喝酒,以前聞人秋沒能想象得出來,這些天原型是徹底在自己眼前表現出來了,他嘴角又是直抽了抽,將他的鐵砂掌移開,「你也少喝些,待會若是出了疏漏,那就得不償失了。」


  岑尤奉承慣來的豪爽做派,「好,聞人兄弟說什麼,我怎麼做便是,」說著他將喝空了的海碗放了下來,那架勢,大有下一刻就要拉著聞人秋拜把子一般。


  這邊在為救寧雨宣離開宿城做準備,而別院那處的寧雨宣對此是絲毫不知情。景鴻自那日離開之後,就將她丟在這裡不管不問,但是安神茶一直派他的親信送來著,桌子上擺著好幾道宿城的特色菜,做得色香味俱全,但寧雨宣沒有什麼胃口,只吃了幾口。


  那邊紅杏見她只夾了幾筷子就不動了,也是極為鬱悶,但是無法,主子交代他們要好好地照顧這位夫人,叫著綠影去泡茶來,自己則是將廚房小灶上一直熬著的安神茶端了上來。


  兩份茶端了上來,紅杏將安神茶放在了寧雨宣的面前,綠影沏的碧螺春放在了一邊,意思很明顯,必須先將安神茶喝下。寧雨宣抬眼看了下兩人,那視線讓紅杏不由自主地想起景鴻來的那日,寧雨宣看她的視線,那目光,就好似在說她什麼都清楚一般。


  事實上寧雨宣也的確如此,將一切都瞭然於胸,比如這安神茶里放了枸杞山參等藥材,也放了微量的噬魂草,再比如她身邊的這兩個婢女,紅杏綠影,名字動聽且對偶,兩人之間的關係也是不一般的,讓她心中琢磨了許久。


  寧雨宣嘗試過拒絕喝下那安神茶,但是沒有用,稟告給景鴻的結果,就是停了她所有的飯食,讓她只能餓著,但是想要離開這裡,若是一直餓著,有機會逃出去都是沒有力氣的,索性寧雨宣也不再倔強,只是要求將那青茶換成了洞庭湖的碧螺春。


  碧螺春又名嚇煞人香,茶葉色澤碧翠,上有白毫,那白毫,正是可以解了噬魂草的毒,可惜知曉這一點的人並不多,因此景鴻等人也並沒有懷疑。寧雨宣將那安神茶端著一口飲盡,借著茶湯苦澀的借口,她又立即喝著碧螺春。


  寧雨宣心中有些沉重,上一次見到噬魂草之毒的時候,是赫連邵給江雲荷下毒的時候,他們二人本是可以好好成親的時候,卻因得景鴻的私利走到了那樣的境地,縱使赫連邵是錯,但罪魁禍首,還是景鴻。想起五年前瘋傻的江雲荷,她心中又不禁感嘆,如今的她又在何處,可過得自在。


  見她沒說什麼就喝下了安神茶,紅杏這幾日惶惶的心也略微安定下來,自己去撤下飯菜,用眼神示意綠影留下來伺候著寧雨宣。


  經過這幾日的觀察,寧雨宣也發現了,他們兩個婢女之間,做主的都是紅杏,雖然都是啞巴,但顯然紅杏比綠影機靈聰慧許多,所以眼下的情景,對寧雨宣最是有利。她慢條斯理地從茶壺中又倒了一杯茶來,抬手遞給綠影。


  綠影頓時有些惶恐,這些時候寧雨宣從來沒有給過他們好臉色,這突然給她喝茶,她有些無所適從。


  見綠影不敢接茶盞,寧雨宣的手也抬得累了,將茶盞放在桌子上,緩慢道:「給你吃茶,無非也是看你們姐妹二人這些天來辛苦照顧我的份上,如今這樣的世道,最是艱難度日,你們如果是沒有苦衷的話,也不會被他逼得雙雙吞了啞葯吧。」


  她是醫者,自然是眼光一掃她們的喉嚨,就知道她們為何不能開口說話。綠影不知該如何應對,又不能開口說話,臉色慌張,只得垂著首。


  寧雨宣笑了笑,又將茶盞遞給她,她白皙纖長的手指映在白瓷上,竟似要融為一體,綠影看著有些出神。寧雨宣見她的神色,又笑著道:「這茶該是產自洞庭湖的,最具香氣,我一人住在這裡,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能有個人陪我品茶,我便再高興不過了。」


  她說話的語氣,就好似真的一般,在與自己推心置腹,若是繼續拒絕寧雨宣的好意,綠影就覺得自己是太不該了,她說的極對,這樣的世道,誰都不容易,她略有羞澀地笑了笑,伸手將茶接了過來,小口輕抿著。


  只是那盞茶喝了不過半會,綠影竟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眼前的世界好似在打轉一般,眼睛閉上的前一刻,她所看見的,便是寧雨宣坐在凳子上飲茶,姿態清雅,茶香裊裊,好像是一副江南大家手下的寫意山水畫一般。


  寧雨宣的身上一直都常備著葯的,只是都藏在了她的一雙珍珠耳墜中,只需捏小小的一撮混入水中,就是一頭牛,也能叫它暈倒。外面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寧雨宣見紅杏還沒有回來的跡象,她匆忙將門鎖上,將自己和綠影身上的衣服換了過來。


  等一切忙完之後,外面已經漸漸傳來腳步聲,寧雨宣聽得分明,是紅杏從廚房過來了。她又連忙將綠影拖著,搭著她的胳膊,又拿出一隻她私下裡磨得極其尖銳的金簪,對準了綠影的喉嚨,只等著紅杏破門而入的那一刻。


  紅杏站在門前,推了一下沒有推開,猜到了是寧雨宣從裡面反鎖了,不知她又是要鬧什麼,只好敲著門,心想著綠影在裡面做什麼,怎麼又任她鎖了門。


  寧雨宣也不欲與紅杏多說什麼,她的腳往旁邊一勾,六角高凳上的蘭草花盆頓時砸在了地上,發出「啪」的一聲響,在寂靜的院子里極為刺耳。門外的守衛們已經見怪不怪了,女人嘛,都喜歡砸東西撒氣這些的,況且裡面還有那兩個身手極好的女子,不必要他們擔憂。


  但紅杏心中只覺得不妙,裡面沒有寧雨宣說話的聲音,門窗又是緊鎖的,她一急之下,直接將門踹了開來,卻在看到眼前的情況的時候,一顆心不僅沒有放鬆,反而更提了起來。


  寧雨宣半拖著綠影的身體就站在她的面前,那支金簪在燭火的光亮之下反射著金芒,而綠影此刻閉著眼睛,不知是何情況。紅杏想說什麼,只是那聲音一到了嗓子處,便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只能發出沙啞的「嗚嗚」聲。


  知道紅杏的身手好,寧雨宣看著她很是焦急的模樣,只在心中暗暗說了句對不起,又強迫自己硬起心腸來,錯失了這個機會,她怕是再也不能離開了,所以她對紅杏道:「你不用擔心綠影,我只是給她下了迷藥而已,過了藥效之後,她自然就會醒過來了。」


  寧雨宣手中緊握著金簪,那是她唯一的武器了,她又繼續道:「你先去門口找那些守衛開門,告訴他們,景鴻要今天晚上帶我去找他,然後你退回院子里那棵梧桐樹下面,等我離開了這裡,就會放了她的。」


  紅杏緊握著腰間的紅練,那是她的武器,景鴻曾告訴過她們,如果讓寧雨宣離開了這裡,他們的結果就是死路一條,但是眼下,如果綠影真的有了什麼意外,她痛不欲生,也是會死的。究竟該不該出手,該不該讓她走?

  紅杏就站在屋檐下面,掛著的燈籠將她的臉照得極其清楚,所以躲在屋子裡的寧雨宣,也將她糾結的神色全都看在眼裡。寧雨宣將手中的金簪又靠近了綠影的脖子,用的力道十分巧妙,將脖子上的肉壓了下去,只要再加一點點力道,就能割破了她的皮膚。


  外面夜風吹落了一葉葉梧桐,院子的石徑上都堆滿了,和著雨水黏在了路面上,紅杏還沒來得及去吩咐綠影將這些打掃了乾淨。最終,紅杏似認命了一般,將手中的紅練丟在了地上,見寧雨宣手上的金簪按照約定鬆了幾分,才轉身朝院門那處走去。


  紅杏終於妥協,寧雨宣也是鬆了一口氣,她將金簪大半都藏在了袖子中,但是尖銳的末尾還是對著綠影的致命部位——後背心臟處,跟著紅杏走出了屋子,在院子中站著,等著紅杏與外面的守衛交涉好。


  但是意外就在此時發生,不等紅杏去門口找那些守衛從外面開門,門忽的就從外面打了開,而被放進來的人,赫然是她的主子景鴻,紅杏心中又是一緊,她會因為在乎綠影的性命而放寧雨宣走,但是景鴻卻不會,她下意識地轉頭去看院子中的兩人,慌忙向景鴻福身。


  平日里態度溫和的景鴻,今日卻有些不耐,只是朝著紅杏微微點頭,剛才也順著她的視線看到了石徑上站著的兩人,說是站著倒是有些不準確了。其中一人穿著素色衣裙,赫然是寧雨宣平時的打扮,卻很是無力的模樣靠在那個丫頭的肩頭。


  紅杏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慌忙攔著了他的去路,可是她又是個啞巴,額頭急出了一層汗,可是他現在擔心寧雨宣的身子,沒工夫陪這個婢女演啞戲,將她一把推開,自己則徑自朝那邊走去。


  寧雨宣萬萬沒有想到,許多天沒有出現的景鴻,竟會在這個緊要關頭來了別院,他要是知道了自己想要逃走,後面只會是更嚴的看管。那人的身影越來越近,她躲也躲不掉,只得將金簪全都藏於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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