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山神
楊銘踏著小蹄子一驚，轉頭便看見一小孩兒被一塊巨石壓在下麵，正揮舞著手臂求救。
楊銘看著那小孩兒不過十一的摸樣，麵頰粉嫩無比圓圓的包子臉到有些像年畫上的娃娃。隻是這巨石約和蕭翎一個高度，按照常理來說別說是個小娃娃，就算是個大人半個身子被壓在這下麵也是活不成的。
然而這小孩兒卻中氣十足的叫喊著，看見楊銘一隻小羊羔靠近，盡然比看見救星還興高采烈地直對著楊銘招手：“過來，過來！”
楊銘也沒把著小孩兒當做人來看，銜著草坐在石頭前，慢慢嚼咽著：“你是誰？幹嘛躺石頭下，好玩兒麽?”
那邊蕭翎大吼了一聲：“臭牛鼻子！你怎麽在這兒！”
蕭翎在離著這石頭不遠處的一個樹藤地上，看著被高高架起一身藍色長衫，頭發黝黑但有撮紅發鑲嵌的男子大聲吼了出來。
那男子一見到蕭翎，便麵露喜色，臉上表情異常的誇張，樹藤將他全身包裹隻剩下肩部以上和腳踝以下半吊在空中。一雙丹鳳眼看著蕭翎笑吟吟口吐人言：“別介！好歹吾也是你親親師傅。你就算不認我的教導之恩，也該謝我送你靈符隻嗯啊。”
蕭翎饅頭黑線的看著李顯，快速向後退了幾步，像是見到瘟神般退避三尺。
李顯一見也不急，在半空中晃蕩了一下自己的一雙大腳：“再說，能拉吾一把麽？”
楊銘看著那被綁在樹藤吊在半空的李顯，轉身看了眼很是不忿的小孩兒：“你們怎麽會被困在這裏？”
這話一說完，那小孩口操著一口壯漢的音調，很是氣憤的吼道：“別提了！”
楊銘聽後，空中的草不由的跌落在了地上，這聲音和這幅摸樣差距也太大了，就算是妖怪也沒這樣嚇人的啊。
小孩兒看著楊銘的摸樣，急忙臉上一紅，又恢複了奶奶的童音：“俺好歹是一上仙，怎麽能被一介小妖如此羞辱！”
“你活該沒大腦！”楊銘看著那小孩兒的摸樣，心中不由的猜到了那小孩兒的身份，張口就罵道：“一看就是一失智兒童的摸樣。”
那小孩兒雙頰氣的發紫：“誰弱智了！老子這叫天真爛漫！”
那邊被吊在半空的李顯看了看地上的小孩兒，臉色有些為難：“是小了些。其實十三四歲正好。”說完又將眼神飄到了蕭翎的身上，尖起嘴一副要吹口哨的摸樣：“正好是孌童的最好年紀啊！”說完，一臉的淫12蕩。一雙好看的丹鳳眼也變得色眯眯的不住的向著地上的孩子打量了起來。
小孩兒一聽渾身一震：“誰孌童了，老子這叫……”一麵說著話，那小孩兒身上的石頭也被小孩氣憤的抬起了些，渣滓不住的向下掉。
“停！”蕭翎突然開口說道：“說清楚你到底是何人，為何被壓在這石頭下！”
楊銘看著明明不喜李顯的蕭翎盡然，先對著長著一副騙人的幼齒摸樣的小孩兒起疑。明明是擔心李顯的嘛。
“吾是這小子的師傅。”李顯對著還壓著的小孩兒，露出一笑很是自豪的接著說到：“唯一的師傅。”
蕭翎的臉立馬就黑下來了：“不是我自願的！這個老家夥打我三歲記事以來，對我用盡了各種手段誘拐。最後我家人沒辦法了，隻得讓我做了他的徒弟，以求安生。”蕭翎這口說辭向來是常常說，很是順溜一點多餘的停頓也沒有。
李顯聽蕭翎這麽一說，臉色便難看起來，不過那雙眼睛卻不住的向著還被壓在石頭下的小孩兒瞟去，好似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一眼。
“那你啦？小鬼！”蕭翎見楊銘守著小孩兒還用自己的舌頭不住的舔著小孩兒白白嫩嫩的臉頰，不由的心中一酸，語氣自然不佳。
那小孩兒一聽，一臉的不滿吼出了聲：“誰是小鬼啦！你昨晚才見過俺的，你就忘了？”小孩兒說完，一雙眼睛滾滾的淚花直打轉，怨氣十足的說到：“太薄情了！”
楊銘收回了自己的舌頭轉身對著蕭翎：“他就是山寨的大王啊。”
蕭翎看著麵前有著圓乎乎的臉頰的小孩兒，再回想起那個滿眼疲憊不堪的壯年男子，完全就不可能是一個人啊！
小孩兒很是看得起楊銘，頂著一臉楊銘的口水：“還是，你小子識貨！正是在下蕭雲天。”
楊銘不由的白了小孩兒一眼：“說說看，你們到底是怎麽搞成這幅摸樣的？”
蕭雲天的一張垮了下來，語氣悲憤：“你們倆前腳一走，西往不知為何對我大發雷霆，然後就跑出了山。虎大虎二那兩個死心眼山神，吧山神印扔給了俺也跑了。
正好那時候那狐猴便和我說李顯進了這座山，而且被虎大虎二關起來了。俺便一個人到了山腰來找。”
蕭雲天突然笑了起來：“話說那山神印還真好使，一點就定位，點還自動開關機，真是居家旅行必備啊。”
蕭翎不由的滿頭黑線：“說正題。”
蕭雲天還被壓著，下巴放在草地上圓乎乎的臉頰便耷拉在了地上：“之後，俺被那狐猴暗算，被那怨氣丸子吸收了靈氣不說，更是被這個家夥打回了本體！還被他壓在了這石頭下麵！”
蕭雲天怨氣十足的衝著李顯直瞪眼睛。
李顯本來是有些心虛的單看見自己徒弟在，急忙說到：“誰讓他在吾收那怨氣的時候，半路跑出來攪局的！吾也沒看清楚是誰，確實是下手狠了些。”
蕭雲天冷聲一哼別過臉去，不在搭理李顯。
“那牛鼻子又為何被樹藤中？”蕭翎用自己手中的劍劈了劈那樹枝，卻發現那樹枝藤蔓猶如銅牆鐵壁一般，絲毫沒有劃痕。
蕭雲天一聽冷笑著說到：“是俺。俺一被攻擊，順手就給他下了個咒。現在，看來俺下手照實太輕了些。”
楊銘看著兩人額頭青筋直跳，一雙蹄子在地上不住的踏著：“一群笨蛋。”這話一說完，楊銘一個一蹄子直接將那快巨石從小孩兒的身上踹了出去。
“那怨氣今後會怎麽樣？”蕭翎問道。
“應該會被那狐猴吸收，那狐猴是打算修成魔身吧。”蕭雲天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泥土，一件過大的成年壯漢的短衣像是被單一般批在身上。露出白花花的肩膀和一雙小小的小腳。
蕭翎轉身就看向這件事兒的罪魁禍首李顯大怒：“你既然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兒！你怎麽還下那個陣！”
李顯也麵露後悔之色，有些痛苦的摸樣：“當時，算是被豬油蒙了心。吾怎麽會以為這一臉天真肚子裏都是黑水的家夥是人類！還被這山上的女鬼迷了心智無法轉世投胎。”
“什麽女鬼？”蕭翎有些奇怪的看著李顯。
李顯歎了口氣：“造孽啊~~~~就是那嶽麓啊。”
“啊？”蕭翎不明白，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其實，夫人在上上之前就已經死了。所以，俺才沒讓她向別的女子一般自己下山。”一旁用布條將衣服捆在自己身上蕭雲天突然開口說道，一口地道的漢子聲音：“說起來也是大業一隻看俺無兒無女的，想替俺張羅。所以就常常下山強女人回來。”
蕭雲天一麵回憶著，嘴角慢慢翹起很是享受那段記憶一般。
“那昨晚跟在我們身後上山的就是你了！”蕭翎雖然不確定，但還是問道。
李顯看著蕭翎指著自己的手指，急忙搖頭。
楊銘看著麵前已經開始活動自己身體，一副要揍人摸樣的蕭雲天問道：“那你那幫兄弟為何能帶上作為鬼魂的嶽麓上來？”
“..其實，俺也很奇怪，明明就已經淹死了一次的人，怎麽可能再斷頭死一次後，靈魂才脫離出那具屍體？”蕭雲天放下了自己準備揍人的拳頭，滿臉的疑惑。
“師傅？真的不是你？”蕭翎很懷疑的看著李顯。
李顯搖搖頭：“吾沒法上山的，因為汝師母自打當年吾在這山上幹了那件事兒後，便給這山下了禁令。吾隻要不是被人帶著，是沒法進山的。”
蕭雲天點了點頭，一個躍身就跳到了李顯對麵的樹枝上，緊握著拳頭：“是誰帶你上山的？”
“不是汝讓東未來山下接吾的麽？說是已經原諒吾了。”李顯臉頰有些緋紅：“然後吾就進來了。”
“俺什麽時候讓東未找過你！”蕭雲天很是氣憤的說到，一腳跳到李顯的身前，嘩啦一聲那些樹藤便在被蕭雲天觸碰的那一瞬間，縮回了地下：“你犯下如此大的罪孽，還敢奢求再能踏足這片地方？”
李顯一杯放開輕輕的落在了地上，一把接住還在半空中的蕭雲天，橫抱著及其肉麻的說到：“雲天，我知道錯了！這些年，我不是一直專心修道，樂於助人，好善樂施麽？”
蕭翎緊皺著眉頭，心中不住的回憶著那種背後發涼的感覺：“那到底是誰在哪裏注視著我？”
楊銘看著這邊山林動了動自己的蹄子：“兩位真是絕配啊！能帶我去山神府麽？”這話一說完，李顯的肚子便咕嚕一聲響了起來。
緊接著一直沒吃到飯的蕭雲天和蕭翎的肚子也叫出了聲。
蕭雲天臉頰一紅：“請跟俺來。”說著一揮手那地上便出現了一個通向地下的台階，幾人順著走了下去。
“我奇怪的是，這山上的鬼門既然已經開了，為何怨氣團卻無法下到地府去。”楊銘被蕭翎抱住懷中看著李顯問道。
李顯的臉色有些發青：“應該是因為，有人一直設法讓他躲過了鬼門的眼睛吧。”李顯顯然在遮掩著什麽。
“哦？”楊銘有些玩味的看著若有所思的蕭雲天和明顯在逃避什麽的李顯，咧嘴笑了笑。
“可是小東兄弟，看上去明明那麽善良。我不信他會……”讓楊銘沒有想到的是蕭翎會突然說出了這句話，楊銘抬頭看了看這個人類的下巴。
“你們人類不是說過知人知麵不知心麽？”楊銘低著頭想著如何安撫這個人類：“所以.……那家夥也不該連一坨肉都不給我留下就消失不見了！”留下惡狠狠的抬起蹄子就踹了麵前的灶台一腳，眼中泛著血絲。
“明明說過東未給我吃的！”楊銘低著眼睛低聲囔囔道：“怎麽可以……”
蕭翎一言不發的看著楊銘：“你真的隻是這樣想麽？”
“妖怪吃人天經地義，神獸吃妖天地讚同。”楊銘抬起頭雙唇微微開啟輕聲說到：“你要想不被妖吃掉，我就得吃掉一切想害你的妖。”
“可是！你也說過東未隻是一個小孩兒啊！”蕭翎很是氣憤的看著楊銘。
楊銘一躍身跳下了蕭翎的懷抱，背對著蕭翎：“要想我不吃妖，你最好和你的師傅多學學本事。別讓昨夜的事再次發生。”
蕭翎看著自己在地上的倒影，再一次感到了自己作為人類的無力和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