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偷做早餐

  床很軟，很舒適，而這個男人的懷抱，很溫暖——葉扶搖很快又墜入了夢鄉。等她再次醒來時，天光已大亮，床上隻剩下了她一人，旁邊的位置空空如也，好奇怪，才一晚而已，她竟然感覺有些失落。昨晚，自己竟然和一個陌生男人同床共枕了一夜，真是不可思議。而自己還夢到了爸爸……也許是因為昨天終於把所有欠債還清，一切的壓力都有了釋放，竟然能從下午睡到了現在。葉扶搖趕緊坐了起來，拍拍自己腦袋，迷迷糊糊地下了地。這臥室足有三十平米，但陳設十分簡單，空空蕩蕩的房間裏隻有一張床，一盞落地燈，連櫃子和電視機都沒有。鞋子好像是被他脫掉的，也不知道放在哪裏，她赤著雙腳走出房間，到客廳一看，滿屋的朝陽，依然沒有人影。從客廳一角的行李中取出自己的洗漱用品和換洗衣物，她到浴室去梳洗。好在浴室裏並沒有什麽奇怪的設備，她順利地洗好澡，換了一件白色的T恤與一條淺色牛仔褲，沒找到吹風機，於是隻能用幹毛巾把頭發盡量擦幹。隨意套了一雙拖鞋——想必這也是他的。屋子的主人還是沒有回來，葉扶搖的肚子卻已經“咕咕”地叫了。從昨天下午到現在她還什麽都沒吃呢！不過主人不在，自己找東西吃會不會有些過分？她坐在客廳沙發裏，看著微風吹動著陽台落地門邊的窗簾，終於還是忍不住了。衝到廚房去打開冰箱一看——隻有三種東西，鮮奶、水、果汁。再打開櫥櫃，終於鬆了口氣，竟然有小包裝的大米、橄欖油等食材。不過，偷偷地弄吃的，會不會不太好？管他呢！那份合同不是說包食宿嘛！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葉扶搖說幹就幹，因為找不到大的淘米器具，她就從客廳的架子上取了個幹淨的玻璃大碗，淘幹淨米，放到不鏽鋼鍋中，開火，煮粥。不一會，大米粥的香氣已經布滿了整個廚房，因為她沒關廚房的拉門，香氣甚至飄到了整個飯廳與客廳。“你在做什麽？”正當她關了火，拿出一副碗筷羹勺準備將粥盛出來時，冷不防一個聲音在她背後響起，嚇得她差點把碗筷直接掉在地上。扭轉頭，正對著的是那個高大男人。他穿著一套運動裝，手中還掛著條毛巾，似乎剛從外麵晨跑回來。他一邊皺著眉，一邊打量著自己，還有——旁邊的那隻碗，與煤氣灶上的那鍋粥。“我……對不起，我很餓，又找不到吃的，我就自己做了點……對不起啊，要是你收錢，就從那個什麽費用裏直接扣。”葉扶搖在他淩厲的眼神下越發緊張起來，感覺他下一秒就要發火。沒想到他古古怪怪地走到她身邊，拿起那隻玻璃碗，舉起來看了一眼：“你拿它幹嘛了？”“洗……不不，淘米……”難道，這隻碗有什麽古怪？葉扶搖也看了看那隻碗，不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玻璃大碗，實在看不出什麽門道。“拿一隻價值幾十萬的捷克古董玻璃碗淘米，你也算是有創意。”他放下碗，淡淡地說。葉扶搖嚇了一跳，這隻碗居然這麽值錢嗎，幸好自己沒有砸了它。不然，又欠下一筆巨債！“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手，為什麽那麽賤要去拿那隻碗，還有，為什麽要去做什麽早飯吃，餓一會會死人嗎？她自己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可是在楚元歌眼裏，卻是這個渾身帶著自己專有的沐浴露香氣，穿著自己的拖鞋，清新得如同早晨第一縷晨曦的女孩，手忙腳亂地在廚房折騰。有很長時間，廚房裏沒有做過粥了。粥，是屬於家的食物。而這裏，隻是一所房子。那香氣鑽進鼻子，說不出的好聞，他很想嚐嚐那味道。還有，嚐嚐她的味道。“來吧。”他說。“什麽？”葉扶搖有些莫名其妙。“幫我也盛一碗，既然做了，就不要浪費。”他坐到餐桌旁。仿佛昨夜的一切都不需要解釋，初見的陌生也不曾存在，葉扶搖奇怪自己為什麽會突然陷入這個情景，就好像曾經發生過無數次，在這城市的初夏，與對麵的這個男人，親密地分享自己親手烹製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