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物是人非
魘龍斜睨的看著慕辛夷,玩味道,“你怎麽知道是本座?”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慕辛夷陰沉問道。
其實在魘龍出來之前她也不太確定,隻是曇華身為帝江的掌上明珠,從小她的一切就應當是最好的,怎麽可能會出現這種查不出緣由的病症,就連皇宮的太醫都束手無策。
現在又縫兩界大戰,加之先前鑽石告訴自己他們與魘龍之間的關係,自然就猜到了這是誰動的手腳。
慕辛夷沒有回答自己的話,魘龍也不生氣,他囂張肆意的在這偌大的寢宮裏遊蕩,傲慢的說,“本座一直以為你是知道的……本座的目的當然是你。”
慕辛夷毫不意外。
“怎麽樣,做個交易吧。”魘龍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篤定她會為了保住曇華而答應自己的條件,“這個交易很劃算。”
慕辛夷眼裏的怨恨和不甘像是積累已久,傾斜而出,她的拳頭咯吱作響,可是看著魘龍又無可奈何,憤恨道,“……你憑什麽以為我會願意用自己的性命來保住一個跟我沒有關聯的人?”
“沒有關聯?”魘龍覺得自己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用犀利試探的語氣質問慕辛夷,“要說你這一生虧欠最多的人,應該就是你麵前這個奄奄一息的小丫頭了吧?
嘖嘖嘖……心甘情願為你赴死,又毫無怨言,要是她聽到你這樣說自己,豈不是心都要碎了。”
在慕辛夷看來,魘龍的目光像是一把生鏽的鐵椎,在她心窩上一刀一刀慢慢的攪刺著,無法呼吸。
魘龍慣愛戳人痛處,看人生不如死,他欣賞了半天慕辛夷心理上的掙紮,最後又補上幾句,“真沒想到你是這樣貪生怕死,自私自利的人,天道可真是瞎了眼,竟然給了你一個那麽好的機會。”
他歎了口氣,裝模作樣的惋惜,“可憐黯役那個老東西甘願自毀前程,奮不顧身的追著你這個沒心肝的下來……哦!可能你還不知道,當年那群人看他心性秉直寬厚,還大發慈悲要給他一個閑職在天宮當差的……”
“嘭——”
慕辛夷好像再也聽不下去,猛地衝出宮門,風一般的逃離了昆山。她走後,魘龍輕嗤一聲,鄙夷的看了一眼,然後重新鑽回到曇華的身體裏。
姬凝兮不明所以,趕忙進去帶著太醫進去看曇華,發現她的氣息在比之前好了一些後才微微鬆了口氣。
想起方才慕辛夷匆忙離開時,臉頰上仿佛還掛著淚痕,又聯想到蕭隨青,心裏憂慮不已。
慕辛夷跑到昆山後,鑽石忽的一下蹦出來,咆哮道,“你別聽那個混賬玩意兒說的話,若是你真的答應了他,山海界才真的是完了呢!”
現在的她麵無表情,跟剛才一副被人說中了心裏最陰暗那一麵的羞恥愧疚的樣子截然不同,慕辛夷淡淡道,“他說的是真的嗎?”
“不是!”鑽石連聲否定,“你才不是他——”
“我是說黯役叔。”她的眼神黯淡無光,原本靈動清澈的眼睛變得古井無波,幽深似海,“魘龍說得是真的嗎。”
這樣的她,鑽石沒法否定,隻能點點頭。
慕辛夷嘴唇微勾,麵上的淒涼一逝而過。她在鑽石身上施了道術法,把意識沉浸到空間裏。
鑽石見狀也想跟著進去,可是卻被攔截在外麵。
空間中,慕辛夷拿出身上最後一包點心遞給百草枯精靈,看著她一口一口的吃下去,無意的問道,“你為什麽要叫百草枯精靈?”
精靈眼睛一亮,覺得終於有人問自己這個問題了,開始滔滔不絕的說起自己的來曆。
她原是天之寺的一株普通花草精靈,可在自己被播種的時候掉在了罪孽池旁,又因為她的體型過小沒被發現,就一直長到了化形期。
原本這事不該她承擔,是執掌百花的神仙玩忽職守的錯處,可那百花神仙一口咬定自己的花園裏根本沒有她這樣一株花草,稱跟自己沒有關係。
這麽說的結果就是她是私自化形,隻是陰差陽錯長在了罪孽池旁,這樣渾身是毒的精靈是不會被允許生活在天界的。
好在重鳴神鳥心善,說自己遺留在山海界的神府就缺了一株她這樣的精靈,便將她要了過來。
“……就是這樣。”
慕辛夷象征性的安慰她,“可我覺得你跟別的精靈並沒有區別。”
“那是因為重鳴大人把我的毒性壓製了,隻是這個禁製的作用越來越弱……”
所有的陣法禁製都不是永久的,隨著時間自會慢慢減弱,可上界神仙不能私自下凡,不可能為了這一個無足輕重的精靈特意跑下來一趟。
慕辛夷聽著她的話,想起《仙草凝露法》裏的內容,問道,“若是給你個機會可以釋放毒性,隻是事後你會重新變成一顆種子,一切重頭再來,就連能不能化形都不確定,你願意嗎?”
精靈嘴巴微張,嘴裏的糕點還沒有吃完,難以置信的問道,“真有這樣的地方嗎?”
慕辛夷的目光從她身上移開,看著這片隨身空間裏的大陸,從容的點點頭,“隻是你必須保證毒夠強。”
精靈拍拍胸脯,胸有成竹道,“那是肯定,我百草枯精靈可不是吹的!”
……
慕辛夷從空間裏出來,對上鑽石的眼睛,“你幹什麽呢?”
“沒什麽,跟精靈說了一會兒話。”說完就將鑽石收了進去,然後花了半盞茶的時間結了一道極為複雜的手印,任憑幾息後的鑽石再怎麽叫囂著要出來,慕辛夷都充耳不聞。
她回到黎山第三階,看見了一身疲憊,趴在桌子旁睡著的伊無暇,剛想從空間中拿出一條毯子,又想起自己已經做的事,便轉手從納戒中取出一件寬大的披風輕輕蓋在伊無暇身上。
“……青夷?”
慕辛夷已經說了自己現在的名字,可伊無暇還是會下意識的這樣叫。
“娘,去寢屋裏睡吧。”慕辛夷扶她起來,可伊無暇擺擺手,拉著她坐到對麵,神情鬱鬱。
“娘,您有什麽事就說吧。”慕辛夷心裏疑惑又無奈,自己的娘親這樣,姬凝兮也是這樣,可是她們的表情隻是難以啟齒,不知該怎麽與別人說,而不是萬分火急,她也就沒有多擔心。
伊無暇下下狠心,咬牙道,“青……辛夷,你心裏還喜歡鴻鵠家的那位公子嗎?”
慕辛夷臉色微變,轉而釋然笑道,“那日您也在場,難道沒聽他說什麽嗎?對一個已經揚言要親手殺了我的人,我還怎麽敢?”
“好孩子……”伊無暇把她拉進懷裏,又道,“那就好……你以後也別再想著他了,我們辛夷千好萬好,以後會有比他優秀俊俏的公子等著你。”
慕辛夷聽這話,心裏隱隱察覺出不好的苗頭,抬起頭看著她,“他……怎麽了?”
“你離開的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變故,如墨……已經成婚了,他的妻子你也認識,就是從前被黎山趕走的雲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