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縱使萬劫不複
老板沒吭聲,另一隻手伸過來,在我包紮著紗布的胳膊上輕輕撫摸。
一種極其詭異的感覺令我渾身不自在,我暗暗咬了咬嘴唇,偷偷瞟了老板一眼。
他似乎很專心的在研究我胳膊上的紗布,嘴角噙著一抹笑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我看著他的眉眼,不相信他這麽好騙,會相信煙姐的這套說辭。
小玲再怎麽鬧脾氣,也不可能因為受不得煙姐訓就跑出去,而我,也沒蠢到找個小玲就把自己弄傷成這樣。
但是,令我不解的是,為什麽老板不問?為什麽他不指出來?
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我腦子亂成一團,煙姐的謊言,老板的高深莫測,眼下我的處境,亂麻一樣令我的頭痛又發作了。
“啊……”腦子裏像是有無數根針在紮一般,疼的我渾身直冒冷汗,連胃裏都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攪動著一樣。
“怎麽了?又不舒服了?”老板的聲音在我頭頂上響起,我能感覺到他把我往懷裏摟了摟。
我想離開他的懷抱,但眼下實在是力不從心,隻能虛虛的靠著,咬牙回答:“頭……頭有點疼。”
“怎麽又疼了?來,靠著我躺會。”老板說著,直接把我按在他胸膛前,像撫摸小孩子一樣撫摸著我的後背。
我沒再作聲,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企圖平複自己焦躁紛亂的思緒。
但我一呼吸,老板身上一股淡淡的男士香水味就會鑽進我的鼻子裏,明明是極其好聞可以令人放鬆的高級香味,但我卻尤其的緊張。
“你這個傻瓜,是不是又胡思亂想了?”頭頂上方,傳來老板溫柔的調侃。
這種曖昧的如同情人一般的口吻,令我心裏越發的煩躁。
如果不是地位懸殊,如果不是我倆的相處中我幾乎沒有話語權,我一定幺問問他,為什麽每次都要擺出這樣溫情相待的姿態,又為什麽每次讓我心生感激後又把我狠狠推入火坑?
我想問問他,那一次次的事情中,他到底是無意為之迫不得己,還是根本就是在把我當個玩物?
他對我,是不是就像是逗弄一條小狗一樣,高興了就給點糖吃,不高興了就一腳踢開,或者是順水推舟送人,哪怕被人下鍋煮著吃了也無所謂。
是不是這樣?
但我不能問,我的生死大權還握在他的手上,我不能這麽冒失。
何況,即便不問,我心裏的答案,也是側重於他把我當個玩物的。
即便心裏清楚,我還是很生氣,氣他為什麽要對一個玩物這麽溫柔,氣他為什麽要三番五次的逗弄我,氣自己為什麽不能爭點氣,不要一被溫柔對待,就這麽容易多想。
我的頭越發的疼了,疼的我幹嘔了出來。
“停車。”我聽到老板命令的聲音。
不會是因為我在他懷裏幹嘔了一聲,他生氣了吧。
我有些後怕的想著,卻聽到老板關切的問候,“這麽難受嗎?是不是要吐了?”
“不,沒有。”聽他沒有生氣,我鬆了一口氣,撐著離開他的懷抱。
“是不是暈車了?”老板又問。
我連忙搖頭,往旁邊挪了挪,有些難堪道:“不是暈車,感覺有些悶而已,唐先生,可以開一點車窗嗎?”
“開一點車窗。”老板沒有反對,對司機吩咐了一聲。
“謝謝唐先生。”我感激的朝他笑笑,挪到車窗邊,把頭伸了過去。
清新的空氣頓時鑽進車裏,衝談了我鼻腔裏老板的香水味,頓時令我舒服多了。
“別這樣吹,這樣吹頭疼。”老板不知什麽時候也挪了過來,胳膊一伸摟住了我的頭。
我咬了咬嘴唇,有些無奈的垂頭,小聲的說了句,“謝謝您。”
反常,太反常了。
老板平時不可能這麽細心,更不可能和我說這麽多話。
他到底想幹什麽?
我緊緊閉了閉眼睛,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這趟如坐針氈的路途格外的長,等車子終於開到章台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快要不會呼吸了。
老板扶著我下車,拉著我的手從大門裏一路走進去,惹來許多探究欽羨的目光。
我不喜歡自己變成這樣注目的存在,尤其是因為這份注目來自於老板。
但我又不能甩開老板的手,所以隻能盡量讓自己忽略掉那些目光,跟著老板走。
直到電梯門關上,我才暗自鬆了一口氣。
“還是很不舒服嗎?”老板探了探我的額頭,問。
我看向他,輕輕地點了點頭,老實回答道:“還是有一點頭暈。”
“沒事,等會我帶你去見見煙兒,你就回去休息吧。”
老板雲淡風輕的這一句話,令我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一回來就見煙姐?這是如同往常一樣的走個流程,還是老板心裏另有打算?
煙姐,背叛章台的煙姐,害死小玲的煙姐,命人滅我口的煙姐,我到底該用什麽樣的表情麵對她?
我的頭越發的疼了,疼的我臉皺成一團,快要站立不住,連忙伸手扶住了牆壁。
老板適時的伸手過來,摟在了我腰裏,扶住我,柔聲道:“別怕,這次有我在,不會讓她罰你的。”
我有些不解,仰頭困惑的看向老板。
老板抬手,曲起指頭刮了刮我的鼻頭,“傻丫頭,擅自跑出去,弄這麽一身傷回來,你說說,煙兒會不會罰你。”
我震驚了,老板說的沒錯,如果我認同了自己是因為跑出去找小玲,所以才受傷成這樣,那麽我就是犯了錯,那麽煙姐就可以懲罰我。
想到上次差點把我逼瘋的關禁閉,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如果煙姐真的打算懲罰我,那在外麵沒有成功將我滅口的她,指不定會想個辦法把我搞死在章台。
畢竟,犯了錯被懲罰,我沒撐過懲罰死了的話,對她來說,隻不過是顯得她過於嚴厲了一些而已,她一點事兒都不會有。
我不能坐以待斃。
“唐先生,楚楚知道自己錯了,楚楚下次再也不敢這麽魯莽了,求求你,不要讓煙姐懲罰我,求求你。”我伸手抓住老板的袖子,帶著一絲哭泣的聲音向他乞求。
七分真心實意,三分偽裝博得同情和憐惜。
電梯叮的一聲打開,老板摟著我往外走,邊走邊說,“傻丫頭,看把你嚇的,我剛才不是說了嘛,不會讓煙兒罰你的。”
“謝謝您,真的謝謝您。”有了老板的這句保證,我終於安心了一些。
希望這一次,老板不要再讓我失望了。
我揪著一顆心,和老板一起走到煙姐的房間門口,沒有敲門,老板就一手推開了門。
“啊,唐先生,您來啦。”煙姐手裏拿著幾張白色的紙,我們進去的時候,她似乎正在查東西,看到老板,她立馬掛著一臉笑迎了上來。
老板點點頭,拉著我往沙發上一坐,“我帶這丫頭來見你。”
煙姐視線從我身上掃過,隨後她假裝吃醋一樣的歎口氣,嬌嗔道:“唐先生您對楚楚這丫頭可真是好,還特地去接她一趟。”
老板並不接煙姐的話茬,淡淡的笑道:“我過來主要是想跟你說一聲,這丫頭這次傷的不輕,就算是之前有錯,也就算了,她苦頭也吃夠了。”
我死死的盯著煙姐的眼睛,看著她假裝大度的笑,看著她恭維老板,“唐先生您都親自囑咐了,那煙兒自然是都聽您的。”
“那行,我還有事,我先走了。”老板話不多說,直接起身,大手在我頭上摸了一把,當著煙姐的麵曖昧道:“傻丫頭,把身體給我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