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壓迫下的蛻變
但我的心已經變得麻木了,我能看到能聽到,我卻沒有任何的感覺。
我感覺自己猶如靈魂脫殼般,從高處俯身著那些人,和呆滯的自己。
回到熟悉的房間後,我沒來由的放鬆了。
他們把我放在床上,我蜷縮在被子裏,安安靜靜的臥著。
過了會醫生來了,他拿著冰涼的儀器在我身上比劃著,又問了我一些問題。
我像個布娃娃一樣乖巧的被他擺弄著,但就是不想張口回答他的問題。
發自內心的抗拒。
醫生無奈的搖搖頭,把小玲叫到一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麽。
我不好奇,也不關心。
後來原本照顧過我的那個護工也來了,醫生開了一些藥,叮囑她準時叫我吃。
小玲和醫生離開之前,來到我的床前,摸著我的頭說了一些很溫柔的話。
大意是叫我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叫我養好身體為下個任務做準備。
我隻是靜靜的看著她,並沒有回應她。
她也沒再說什麽,和醫生一起走了。
護工喂我吃了藥,問我想不想洗個澡。
被關在暗屋的這些天,我沒有洗臉沒有洗澡,身體已經開始發臭,頭發也早就結在了一起。
這對於愛幹淨的我來說有些難以忍受,所以護工提議的時候,我便點了點頭。
護工見我有反應,開心的說她先去浴缸裏放水。
我就像曾經摔斷腿一樣走的很艱難,護工動作比前麵拖著我的兩個大漢輕柔多了,扶著我一步步走到浴缸,又叫我坐在浴缸裏。
久違的溫熱席卷了我身上的每一個細胞,令我舒服的閉上了眼睛。
護工熟稔的幫我搓洗頭發,但我頭發已經太久沒洗了,打了很多結,護工洗的很艱難。
“剪……剪了吧。”我開口,聲音幹澀難聽。
護工手上動作一頓,安撫我道:“楚楚小姐,這麽長的頭發,煎壞了多可惜,我多用點精油,保證會和原來一模一樣的。”
她這麽說,我便沒再吭聲,抱著腿任她擺弄。
等到我洗完頭洗完身體從浴缸裏出來的時候,我身上的皮膚都泡皺了。
護工盡心盡力的給我擦了身體乳,扶我到床上躺好,給我倒了水喝。
“楚楚小姐,這麽折騰估計你累了,我把窗簾拉上,你睡會嗎?”
“嗯。”
我喝完水,閉上眼睛睡了。
護工話不多,但她卻很懂得照顧我,在這無微不至的照顧下,過了幾天,我就從暗屋的陰影中漸漸恢複了過來。
除了晚上睡覺不能關燈,吃飯不想吃米飯之外,其他的生活基本都和以前一樣了。
煙姐聽說我恢複的差不多了,就叫小玲帶我過去。
說實話我不想去見煙姐,潛意識裏,我是恨她的,恨她讓我體會到了那麽可怕的黑暗,恨她把我逼近崩潰的邊緣。
但是我不得不去。
小玲拉著我的手說著笑話逗我開心,我聽了絲毫都笑不出來。
如果是以往,我會裝作笑,但這個時候,我根本不想裝,我隻是低下頭看著地麵,什麽也不說。
“楚楚,我知道你還在難受,但等會見了煙姐,你不能再是這幅表情了,會惹怒煙姐的。”進煙姐屋子之前,小玲囑咐我。
我聽得出來,她是真心為我好,所以我嗯了一聲。
推門進去後,我一眼就看到了煙姐。
如往常一樣的,我走過去站在她麵前,輕聲喊了聲煙姐。
“這兩天感覺怎麽樣?”她問道。
“挺好的。”我已經盡量不帶情緒了,但話說出口,還是硬梆梆的。
煙姐抽出一根煙,啪的一聲點著,眼神淩厲,豔紅的嘴唇一張一合,“你還在生我的氣?”
“……沒有。”我頓了頓,慢吞吞答道。
“是不是很恨我?”煙姐又問。
我機械的回答,“沒有。”
“你要恨就盡管恨吧,我不怕被你恨,但你要知道,沒有我罩著你的話,你會比現在慘上一萬倍。”煙姐冷哼了聲,不屑的說道。
我沒吭聲,她說的沒錯,我目前確實是需要她罩著的。
煙姐從文件夾裏抽出一疊紙扔在桌麵上,“這是你的新任務,好好給我去辦吧。”
我弓下腰撿起那疊紙,一張張的翻開著。
“天緣娛樂,他們家幾兄弟正內鬥呢,你去想辦法,讓他們家多出點負麵新聞,等天緣股市崩盤的時候,老板會出手的。”
我拿著資料準備走的時候,小玲進來了,她說老板那邊來人了,說叫煙姐過去一趟。
“知道了”,煙姐重新轉向我,突然笑了起來,“楚楚,這個任務你可要好好做啊,你完成的好的話,你那個姓蕭的客人,可是也會撈到很大一批好處的。”
聽她提到蕭景灝,我內心震動。
“我會努力的。”忍住這份震動,我沒什麽表情的說。
煙姐臉色又變回不耐煩,她擺了擺手,“你下去吧。”
我走到門外,腿有點酸,便扶著門框緩了緩,門並沒有關上,我聽見煙姐對小玲說:“你楚楚這丫頭的態度,這次怕是真恨上我了。”
小玲則回,“怎麽會呢,她那個樣子可不是對您有意見,醫生都說了,她那是創傷後應激障礙,得要上一段時間才能好呢。”
我沒再聽下去,直起身離開了。
回我屋的路上,我腦海裏一直回蕩著小玲剛才的話。
醫生沒有跟我說過我怎麽樣,我也沒問過,剛才聽到她說,我才知道我居然還有這個病。
回到房間後我就上網搜索了我這個病,果不其然,和我猜想的一樣,是暗屋懲罰後留下來的心理疾病。
一般來說需要藥物和心理治療一起,這種心理疾病最少會持續一個月以上,有的會持續幾個月或者幾年,比較嚴重的,甚至會持續十幾年。
我淡淡看完網上的資料,沒什麽反應的關掉了網頁。
心理疾病和身體疾病最大的一個區別,在於我明明知道自己有了病,卻根本不想理會。
對於眼下的我來說,心理疾病什麽的,並沒有手頭上的任務重要。
況且煙姐也說了,這個任務完成的好的話,對蕭景灝是有好處的。
蕭景灝的新公司如錦和天緣一樣,也是從事娛樂業,簡單來說,如果天緣倒了,勢必會有很多資源流向蕭景灝,對於剛成立的新公司而言,確實是相當有利的。
我咬緊牙關,這個任務,我一定要成功完成。
不光是為了自己,也為了蕭景灝。
我花了幾天時間仔細研究了煙姐給我的資料,以及網上關於資料裏所提到人的一些新聞和八卦,從這些人裏麵,我選擇了天緣娛樂公司的二當家,柴天勇。
在網上,柴天勇是個風評很好的男人,他愛妻顧家,還沒結婚前曾和妻子倪露走在馬路上,麵對突然衝出來的轎車時,義無反顧的將妻子推開,自己被轎車撞翻。
也因為這件事,本來不同意他倆婚事的倪家也敞開胸懷接納了柴天勇,並資助了他雄厚的資金,把柴天勇扶上了柴家二當家的位置。
可惜,這都是網上的報道。
煙姐給我的資料裏,這個柴天勇陰險狡詐,貪財好色,在外麵養了一群女人和男人不說,還曾經和他哥哥柴天謀一起睡過一對雙胞胎,會玩能玩在圈子裏是出了名的。
他的厲害之處就在於他玩的很隱蔽,從來沒有被人抓住過把柄,所以在外麵的人看來,他依舊是那麽的專情,依舊是好男人的代表。
我選擇他的想法很簡單,隻要把他這幅好男人的皮囊戳破,那他所管理的公司,所遭遇的信任危機也將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