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我是真的怕了
直到很多年後回憶起來,我仍然是忘不了那天的情形。
那天的比賽,我們隊雖然編舞有欠缺但是表現的好,得到了季軍。回去的一路上都是歡聲笑語,我也兀自沉浸在蕭景灝所給予的甜美的喜悅裏。
回到舞蹈班,老師為了獎勵我們,特地定了蛋糕給我們慶功。
吃完鬧完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鍾了。
平時這個時候家裏人早都吃完晚飯各自忙各自的去了,但我一進門,就看到大家都聚集在燈火通明的客廳裏,似乎有什麽事情一般。
姨姨這時走了過來,從我手上接過背包,朝我使了個眼色。
我心裏頓時警鈴大作,小心翼翼朝爸爸走了過去。
爸爸什麽都沒說,就一直盯著我看,什麽表情都沒有,我被看的心裏發毛,但實在是不知道怎麽了。
猛然間我回憶起蕭景灝在台上抱住我的那一幕,頓時心涼了大半,難道爸爸已經知道了?
爸爸肯定知道了,他怎麽會不知道呢。
而且,爸爸不說話,一定是等著我先認錯。
我雙腿一軟,直接在爸爸麵前跪了下來,主動向爸爸坦白,“爸爸,比賽完了,今天比賽的時候有人給我送花,出於禮貌我接了花。”
我低低的垂著頭,不敢直視爸爸的眼睛,我怕爸爸看出我的隱瞞,怕讓爸爸知道我和蕭景灝的關係。
“茹雪,去浴室裏等爸爸。”爸爸沉默半天,突然冒出這麽一句。
爸爸向來是這樣,他上一秒還在姿態優雅的跟你講連環故事,下一秒可能就把鞭子抽在你身上。
你永遠也猜不到他到底在想什麽,你隻能順著他走。
我回了個嗯起身走到浴室裏,往浴缸裏放好熱水,站在一旁等爸爸。
幾分鍾後爸爸就進來了,手裏拿著一條軟鞭。
“把衣服脫了。”爸爸冷聲命令。
比羞恥更多的,是對爸爸手裏鞭子的恐懼,我三下五除二的把身上的衣服脫了個幹淨,光溜溜的站著等爸爸下一步的命令。
“跪下,雙手背到身後。”
我接著照做了,背著身後的雙手止不住的顫抖。
爸爸快速的在空中甩了下鞭子,一聲脆響炸裂在我耳邊。
嚇得我全身都開始顫抖。
“我允許你去參加跳舞大賽,不是為了看你和你的小粉絲親熱的。”
“我錯了,爸爸,我錯了,我不知道他會上來送花,也不知道他會抱我,我頭一回上台,太興奮了,忘了規矩了,爸爸我錯了。”我含著淚看著爸爸,向爸爸承認錯誤,我不想挨鞭子,不想被爸爸打。
“錯了該怎麽辦。”爸爸冷漠的聲音打碎了我繼續求饒的念頭。
我閉上眼睛,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絕望的說出葉家的規矩,“我錯了,請爸爸懲罰。”
“好,我罰你二十鞭子,每一鞭,你都要大聲的報數出來,如果報錯了,我們就從頭重來,記住了嗎。”
“記住了。”
第一鞭子落下來的時候,鞭風掃的我臉頰生疼,但比臉頰更疼的,是落在左胸上的鞭子。
“一!”我咬著嘴唇,大聲的報數。
第二鞭子是打在右胸上的,左右兩邊火辣辣的疼痛,要不是我用力的掐著身後的手掌心,我怕我會弓下腰。
“二!”
“三!”
……
“十!”
數到第十鞭的時候,爸爸從前麵轉到了後麵,“兩隻手放在前麵,趴好。”
胸脯上的鞭傷疼的我冷汗直流,我僵硬的把背在身後的兩隻手挪到前麵,已經掐破皮的手掌心撐在地上,說不上手心和胸前哪裏更疼。
“還記得接下來該數幾了嗎?”爸爸的鞭子點在我的後背上,那語氣,溫柔的就像是在問我作業寫了幾章一樣。
“十一。”
就在我回答的瞬間,爸爸的鞭子以與語氣完全相反的力抽在了我後背上。
“十二。”
……
“十八。”
額頭上的冷汗一滴一滴的砸在瓷磚上,眼淚早已經模糊了我的視線,我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隻在大海裏被海浪卷的搖搖欲墜的小船,隨時都能墜落。
“二十。”
最後一鞭落下,我終於疼痛難忍的兩隻胳膊一軟,跌倒在地,全身的力氣都像是被那鞭子抽幹了一樣。
爸爸沒有理會我,去浴缸那裏換了水,走過來打橫抱起我,直接把我放進了水裏。
身上的傷痕被水一泡,我頓時疼的掙紮起來。
但是爸爸死死的按住我,讓水剛好漫過我身上那些剛剛製造出來的鞭痕,一時間我感覺身上的冷汗像水一樣的往下流。
“知道爸爸為什麽對你最嚴厲嗎?”
我咬著牙齒搖頭,在這種劇痛裏,連搖頭的動作都做的很艱難。
“爸爸早就說過,爸爸不喜歡不聽話的女孩子,如果其他人像你這樣,倔強難馴服,找借口拒絕爸爸,伺候也不情不願的,一而再再而三惹爸爸生氣,爸爸早就放棄她了,但是,爸爸舍不得。”
“你是爸爸最好的苗子,爸爸不容許你出任何差錯。”
爸爸抱緊了快要疼暈過去的我,他說的話很動聽,可是我隻記住了,這極致的痛苦。
連帶在舞蹈比賽中獲得的那些喜悅,也被爸爸這羞辱的懲罰消磨的一幹二淨。
十二月的時候學校通知,每個班都要出兩到三個節目,在元旦晚會上表演。
我們班的人都不積極,隻有幾個女生搞了個合唱,離學校最低要求還差一個,老師叫同學們互相推薦。
郝一佳舉手告訴老師,我會跳舞,還參加了舞蹈比賽,說我跳舞可以做一個節目。
老師也是完任務的心態,也不問我是不是真的會跳,也不問我願不願意,直接就拍板決定了。
老師一走,班級裏就炸鍋了,有認為我喜歡顯能的,有認為我深藏不露的,還有郝一佳,對著圍成一圈的幾個男女生大侃我參加比賽的事。
晚上我回家把老師點名要我表演節目的事情告訴了爸爸,問爸爸要不要答應老師,爸爸點頭答應的很爽快。
元旦晚會那天,劉秘書代替爸爸來了,和其他家長一起坐在家長區域,我和一起要參加表演的人在後台準備,郝一佳陪著我。
我叮囑郝一佳,讓她告訴蕭景灝,別上來給我送花,下麵坐在家長呢,我覺得尷尬。
郝一佳嘲笑我想得美,說我自作多情,咋就一定認為蕭老大會送花呢。
我嗔笑著捶了她一拳,自作多情就自作多情吧,我不能讓自己再像上次一樣被懲罰了。
一切都很順利,直到我鞠躬準備下台的時候,郝一佳抱著花衝上了主席台,她笑的一臉得意的跟我說,我隻說了不讓蕭老大上來送花,可沒說不讓她來。
本來表演後就可以離開後台了,就在我換完衣服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個不認識的女同學一臉焦急的說請我幫忙,讓我去舞台後麵的小房間裏幫她拿個道具。
我看她挺急的,也沒多想,問了下她具體的要求,一路小跑著找到她說的那個屋子,推門進去找她說的最裏麵放的紅色小鼓。
這屋子明顯是很久沒人來了,散落的道具上布滿了灰塵,我一件件的翻過去,怎麽也找不到她說的紅色的小鼓。
我想起那個女生的臉,濃濃的不安席卷了我。
聯係到之前打過我的女生,我不禁猜想我是不是被整了。
還真是看不慣我啊。
無奈的笑了笑,我拍拍手上的土,轉身準備離開。
然後就在這時,原本打開的門,突然嘭的一聲關上了!
外麵還有落鎖的聲音!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