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傍晚，杜家。
杜衛國和杜衛華今兒個都沒輕挨揍，此刻一個趴在炕上，一個仰躺在炕上，動一下就“哎呦哎呦”的直叫喚。
劉秀花從菜窖回來，情緒依舊頹喪如常，她在這個家本就沒什麽存在感，一天到晚像個老媽子一樣伺候杜家爺仨，沒有特別原因，杜家爺仨也不會在意她，仿佛她就是家裏負責做飯收拾家務的傭人。
杜鐵生盤腿坐在炕上，“啪嗒啪嗒”的抽著煙袋鍋，眼神裏滿是憤怒。
劉秀花做好了飯，掀開門簾探個腦袋訥訥的問杜鐵生：“他爸，飯好了，收拾吃飯？”
“啪”的一聲，煙袋鍋直直朝劉秀花砸去，伴隨著一聲大喝：“吃吃吃！這還吃個屁飯！你瞧瞧咱家這一雙兒女被打成什麽樣了？都是你的好閨女幹的！掃把星！你也是掃把星！你們一家子都是掃把星！”
劉秀花在煙袋鍋砸過來的一瞬間，下意識放下手裏的門簾遮擋，煙袋鍋砸在門簾上被彈了回來，劉秀花逃過一劫，不敢再掀門簾進屋。
劉秀花記不起從什麽時候開始，英子就像變了一個人，以前的受氣包搖身一變，每次都能把杜家兄妹打的屁滾尿流，這幾年總算相安無事，誰知道因為趙解放的事，又起了爭執。剛才兄妹倆跟杜鐵生告狀的話她都聽進了耳朵，這次她不再向著杜家兄妹，誰叫他倆先挑起的事端，要不是杜鐵生泄露了這段秘密，英子又怎麽會對杜家兄妹下狠手？況且，英子這回做的對，要是不把杜家兄妹揍服，要不是一雙兒女哭鬧著以死相逼，又怎麽能阻止的了杜鐵生明天去鎮上報警？這件事如果報了警，叫大家怎麽看英子？
……
天色完全黑下來，杜家兄妹的肚子咕咕叫起來，杜鐵生衝外屋嗷了一嗓子：“還不趕緊收拾吃飯，想餓死我們爺仨啊？”
劉秀花趕緊擺上飯桌、端上碗筷……
這一晚上，杜家過的是雞飛狗跳、慘不忍睹，這個的哀嚎聲還沒落下，那個又疼的哭嚎起來……
**
翌日。
水庫建設工地恢複了熱火朝天的開工景象，杜家兄妹請病假未到，工地上顯得尤其和諧安定，村民們照例有說有笑，但沒有人再提昨日趙家之事，即便有幾個人心裏琢磨著，可大家夥誰都不提，他們也沒膽量提。
自從邵仲宣離開家去京都求學之後，邵家的房子就由趙紅英住著，外人看的是邵仲宣把房子托付給趙紅英看著、幫他打理收拾，實際上，不過是個幌子，趙紅英回了家之後，熄了燈就移進空間，誰擺著大別墅不住，要住這破舊的老屋子嘛。
**
轉眼又是一年春暖花開，寶山村的“寶山飼養場”正式掛牌營業，鞭炮齊鳴、鑼鼓喧天過後，部分村民開始了打工掙工資的生活，特意從市裏趕來的宋書記在趙紅英的帶領下，身後帶著一大幫村裏、鎮上、縣裏來的領導幹部們參觀飼養場。
看著豬圈裏一頭頭小豬崽賣力的低頭搶食吃，宋書記笑的合不攏嘴，彎腰伸手撫摸著小豬崽的頭，語氣裏感慨萬千：“哎呀，有些日子沒看到這麽活蹦亂跳的小豬崽了，我記得上次看到小豬崽還是幾年前下鄉考察，那小豬崽餓的啊，走路都直晃蕩，母豬瘦的皮包骨，唉……你瞧瞧現在多好！”
趙紅英笑著接話：“宋書記，日子總會越過越好的，你也說了那時候是幾年前了，現在不光我們飼養場的豬一個個生龍活虎，你看看百姓自己家裏養的豬也黑黑壯壯、歡實著呢，那天王支書還說看著這滿地跑的豬啊，就好像看到一堆堆五花肉滿地跑，吃不著，看著也解饞啊，哈哈。”
被突然點名的王富喜連忙點頭：“對對對，看著就叫人歡喜啊，哈哈。”
“哈哈！”
眾人被逗得哈哈大笑起來。
宋書記邊走邊對趙紅英說道：“你是咱們蓮山市第一個搞養殖的農村個體戶，現在蓮山市百姓的家禽家畜蛋奶都是國營農場供應，根本滿足不了老百姓的需求，多少老百姓拿著錢買不到吃的，可就等著你這茬豬出欄，給大家夥改善生活呢。”
趙紅英邊點頭邊道：“宋書記放心，既然這飼養場已經開張，我肯定就要帶領大家夥幹出個樣兒來，我的計劃還有很多，之前我也跟您提過的，不光我們寶山村，以後慢慢的我要帶領周邊的村子在不耽誤農活的條件下，一起大力搞副業，現在是養雞、養豬，以後還有鴨子、鵝、牛羊……針對這些養殖場，我還要設立咱們自己的飼料加工廠、肉聯廠、罐頭廠、食品廠等等等等，這叫產業一條龍，不放過任何一個環節，讓每個環節都能為老百姓提供掙錢的機會！”
“好啊好啊！你這些想法真妙！”宋書記禁不住鼓起掌來，眼神裏都是讚許和欣賞，“你說說你小小年紀，這腦袋怎麽就轉的這麽快？你呀就應該進到中央部門去，帶領全國的老百姓發家致富，留在寶山村有些屈才啊，是全國人民的損失啊。”
趙紅英佯裝嗔怒道：“宋書記，您又拿我打趣呢吧？我承認我是有點小聰明，不過剛才我說的這些啊還真不全是我自己的想法，這都是邵仲宣在信中說的。”
“哦？”
“他在京都大學學的是機械工程，您知道他的腦子有多聰明吧，除了正常上課之外，他還研究很多周邊相關的學科，他說看過很多國外的機器設計，很多機器的功能分的很細，產品也分的很細，他說很多東西都能變廢為寶，總之，我們可以開發的項目多到數不清，我呀現在就盼著他早點兒畢業，趕緊回來幫我多設計出一些加工機器什麽的，到時候還請宋書記多多支持我們才行呢。”
宋書記越聽越歡喜：“太好了，你和邵仲宣可真是咱們蓮山市的兩個寶貝，咱可說好了，讓他畢業就趕緊回來，咱們蓮山市這麽大個舞台讓你倆盡情發揮，我話先擺在這，隻要能讓百姓的日子富裕起來，我肯定全力支持！”
“那咱就一言為定嘍！”
趙紅英難得露出孩童般賊兮兮的小表情，伸出手示意宋書記握手蓋章，宋書記哈哈大笑著和趙紅英握手，隨後又撫了撫她的發頂，憐愛讚許的表情像極了看到讓自己驕傲無比的自家閨女。
**
當第一茬雞蛋出欄的時候，寶山水庫宣布竣工，後山泉眼附近被重修過，泉水全部流往寶山河中，水庫裏的水位慢慢上漲。
趙紅英時常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將空間裏的寶山河水注入飼養場的水槽內，不止讓豬和雞長的快，還能避免很多瘟疫疾病的感染，那些豬和雞喝了寶山河水之後，心情都變好了很多。
當然，“心情變好”這話是小咪聽空間裏的雞鴨豬羊們說的。
小咪現在還無法跟外麵世界的動物們溝通交流，這讓它有些焦躁，作為趙紅英的“保鏢”，如今小咪的用武之地實在不多，搞得它有些無所事事，更多的時間都留在外麵漫山遍野的跑竄，它對趙紅英說，這樣，當它能跟外界動物們溝通的時候，它就能第一時間獲悉。
這日夜深人靜，趙紅英“潛入”豬圈，往豬食槽裏灌水，隱約聽見小咪在呼叫她，抬頭四望，卻沒見到小咪的身影。
“你在哪呢？”
大概是小咪怕驚擾到飼養場值班的人，用意念和她溝通，於是她同樣用意念回應。
“快來，我在後山，這裏有個人。”
縱使黑夜，對於趙紅英來說與白晝無異，往後山跑起來的速度更是如履平地。
很快，趙紅英在一個村民挖的陷阱裏看到一個奄奄一息的男人。
我特麽……！！！
趙紅英差點直接爆出粗口，這個男人此刻滿臉烏青紅腫，趙紅英想起那句話：你就算化成灰我也照樣認得你！
小咪第一時間注意到趙紅英表情和周身氣場的變化，適逢盛夏，怎麽突然有種打開冰箱的感覺，一雙漆黑的眸瞳在夜色裏冒著光：“我說，這人莫不是跟你有不共戴天之仇？”
“嗯。”冷冷一個字，仿佛一坨冰碴砸在地上。
小咪不自覺打了個寒顫：“我說，你上上輩子到底幹啥了？這仇人可真不少啊，之前是杜家爺仨，現在又來一個，對了，這人誰啊？現在該咋整？救還是不救啊？你倒是說句話啊，你該不會把自己凍僵了吧？……”
趙紅英冰冷的視線落在小咪臉上，眼皮一合，白眼賞給小咪讓它自己去體會，視線再次落在陷阱裏的人身上，冷肅的臉上突然一側眉梢輕輕一挑，嘴角勾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動作，轉身就走。
“喂，就這麽走了？”
“你難道想留在這兒陪他過夜？”
“過夜？我瘋了麽？”小咪故意後腿一蹬，雪白的身影躍起的同時，腳下的石頭泥塊和著枯枝爛葉撲簌簌落進坑裏，隻聽見幾聲虛弱兒痛苦的呻吟。
“喂，我說，不是說仇人見麵分外眼紅麽？你不是應該胖揍他一頓麽？就應該揍的他鴨子不知道吃食才是！怎麽……？”小咪一邊喋喋不休一邊追趙紅英去了。
“哼，就他那樣子還用得著我動手麽？”
小咪歪著腦袋想了想：“哦，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