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外麵的天色漸漸暗下來，原本應該陷入寂靜的寶山村卻處處隱藏著動蕩和不安。
空間裏，小咪把聽到一切添枝加葉的說給趙紅英聽：
“……總之呢，杜鐵生表態了，那些樹是一定要砍的，一棵不留！還有村民家裏的，全都不留！……我下午在村裏轉了兩圈，殺豬宰羊殺雞殺鴨的村民也就一半，還有一半要麽抱著僥幸心理，要麽準備來個魚死網破，我估計啊，很多人會在今晚動手，該藏的藏，該挪的挪，今兒晚上是關鍵。”
趙紅英何嚐不知道村民們的想法？上上輩子的這個時候她雖然年紀小，了解的不多，但是後來這場運動過後，大家時常把這段時期的經曆當成笑話說出來一笑了之，可她都記在心裏呢。
“嗯，你說的不錯，今天晚上咱倆也不能閑著，等天色完全黑下來，咱倆出去轉轉。”
“嘿喲！好嘞！”小咪興奮的眼睛冒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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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間裏陽光普照大地的時候，田豐茂醒了過來，睜開眼，看到的是頭頂幾根木棍外加幾片碩大的泡桐樹葉搭起的迷你遮陽棚，說它迷你是因為這個遮陽棚隻遮住了老人家的腦袋，脖子以下全都在陽光下曬著呢。
“喵喵喵……”
小咪告訴趙紅英老人家醒了，趙紅英趕緊放下活計跑過來。
“田爺爺，您醒啦？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有貓叫，還有個漂亮的小丫頭出現在自己眼前，田豐茂猜想自己應該沒死，雖然沒去過天堂地獄的，可也從來沒聽說過人死後會看著貓和小孩兒。
田豐茂隻感覺周身暖洋洋的，他突然想起自己在上吊之前左眼被剪刀戳瞎了，下意識抬手去摸自己的左眼，被趙紅英製止了。
“不能摸眼睛哦，沒有傷到眼球，是眼皮上邊被劃開一道大口子，我幫你縫了兩針，現在包紮好了，讓它慢慢長。”
“你……給縫上了？”田豐茂不太相信眼前這個孩子能做這些，他不解的事情還多著呢。
趙紅英拿掉擋在他頭頂的簡易遮陽棚，扶他坐了起來，伸手接過小咪端過來的粥碗遞到田豐茂嘴邊：“田爺爺，先喝口小米粥，您一定有很多問題要問，咱不急，先喝了粥咱們慢慢說，這裏很安全，您放心好了。”
田豐茂一邊喝粥，一邊打量周圍，他一隻眼睛被紗布包著，就剩下一隻眼睛視物，最後幹脆站起來轉圈看。
“這……”田豐茂的視線很快就被地裏種植的作物吸引了去，“這些都是你種的？”
趙紅英點頭：“對啊。”
田豐茂粥都忘了喝，情緒一瞬間變得高漲：“真好啊……長的可真好……”仿佛那些作物給了他生命一般，隨手把粥碗塞給趙紅英，田豐茂爬上河岸置身田地之中。
“這位田爺爺見著莊稼怎麽跟我見著烤耗子一樣。”小咪自言自語。
“別美化自己。”趙紅英跟了過去，小咪撇撇嘴也跟了去。
“誒？你這地裏施的什麽肥？這些莊稼長的可真好，什麽成分都不缺，哎呀，看來今年你要有個大豐收了，這味道肯定也不會差了……哎呦你看看你種的這地瓜，肯定又大又甜，這土豆肯定是又大又麵的，澱粉含量極高，能當飯吃、頂餓的那種……”老人家走走看看，嘴上不停的說著：“真好，真好。”
趙紅英遞上粥碗，笑道：“田爺爺，這莊稼啊它們跑不了的，您先把粥給喝了，一會兒該涼了，您一定好些天沒吃什麽東西了，這胃啊得好好養養，要不然以後怪遭罪的，等咱喝完了粥，這片莊稼您隨便看。”
田豐茂終於回過味兒來了，接過粥碗，不好意思起來：“哎呀，你看看我這是職業病又犯了，好好好，就按你說的，我先喝粥，先喝粥，嗬嗬。”
一老一小外加一隻白貓坐在地頭兒邊上，望著眼前成片的莊稼，趙紅英給田豐茂介紹這個特殊的空間。
“……這裏很安全，除了我們幾個，別人都不知道，田爺爺，我知道您是農業專家，以後這裏就是您的試驗田，您想做什麽盡管去做，需要什麽物資您隻管跟我說，我負責搞定，咱們以後能不能吃飽、吃的好不好可就靠您了呢！”
田豐茂到底是經曆過大半生的老人，對於這個神奇空間的來源並沒有過多追究好奇，再說對於外麵的那個世界，田豐茂已經沒有任何期待和留戀，否則他也不會選擇一根繩要結束自己的生命。
他此時更好奇的是這樣一個美麗富饒的地方究竟該種植些什麽更好呢？趙紅英說的能當化肥的河水真的如她所說那般神奇麽？他們以後想在這裏長住，總要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吧，總不能一直大地做床、天做鋪蓋吧……
當空間裏豔陽高照的時候，趙紅英跟田豐茂打了招呼，帶著小咪出了空間。
小咪蹲坐在趙紅英肩膀上，警惕的觀望，還不忘和趙紅英聊天：“我說，那麽多的樹，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幹的完啊。”
“幹不幹的完又不用你幹，你操的哪門子心？你這是監督我的意思麽？”趙紅英扭頭斜睨小咪，狠狠剜了它一眼。
雖然不想承認，但小咪其實就是這個意思，也不太好否認，隻好嗬嗬憨笑：“我倒是想幫忙啊，可我沒這個本事啊，隻有你才能把東西移進移出，我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好可惜。”
“你可以……”
“噓！”
趙紅英剛想懟回去，被小咪的小肉墊直接按在嘴唇上，用意念讓趙紅英趕緊躲到旁邊的樹後。
三五分鍾的功夫，有人鬼鬼祟祟的經過，懷裏抱著什麽東西，偶爾還發出“咕咕咕”的叫聲。
“那是雞？他們這是要把雞藏起來？”小咪問。
這些招數趙紅英前前世可都聽說過的，“不止雞，家禽家畜不舍得殺的全都送到山裏找地方藏起來，不過，怕是這一世沒那麽好藏了，那個杜鐵生壞的腳底流膿，說不定明天就帶領武裝小隊進山到處搜。”
小咪生氣歸生氣，但理智是一直在線的：“與其真等著被那個家夥搜出來，還不如咱全都給移進空間，回頭養肥了、宰了，大不了分給大家夥一些唄，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
趙紅英睞小咪一眼，但笑不語。
一人一貓很快摸到了果林，隻見但凡趙紅英觸碰的果樹立刻憑空消失，原地就剩下一個樹根大小的坑。
小咪原本還以為要花費很多時間呢，沒想到趙紅英動作如此之快，幾千棵樹也不過幾個小時的功夫，整片果林變成了整片樹坑。
“我覺得明天寶山村要鬧翻天了。”小咪呆呆的看著眼前整片的樹坑，有些傻眼。之前全是果樹還不覺得怎麽樣，現在全是大坑，瘮得慌。
“嗬嗬。”趙紅英冷笑兩聲：“何止寶山村，整村兒的果樹全部不翼而飛，這件大事兒肯定要上報鎮裏、縣裏甚至是市裏，寶山村這下要出名了！”
趙紅英回空間之前，來到老支書家裏，果樹不翼而飛這件事她不能瞞著老支書，否則，老人家肯定撐不住。
趙紅英讓小咪先進屋查探一番，發現老支書已經下地正準備拿了砍刀出門。
“劉爺爺，您這是準備去果林？”老支書一出門，就看到站在門口的趙紅英。
老支書先是一愣，很快回過神來，點頭：“對，你怎麽在這兒？”
趙紅英上前攙扶住老支書，將他往屋裏帶，邊走邊說：“我來就是想跟您匯報一下果林的事兒……”
“……什麽？你把果樹全都轉移了？”老支書渾濁的眼睛怔愣一瞬之後，突然明亮起來，“你的意思是說，這些果樹沒有死，還能繼續開花結果？”
趙紅英笑著點頭：“對啊，您就放心吧，您要是實在不放心，我就帶您去看看它們，不過您得替我保守這個秘密。”
“那是自然！我劉元本用性命擔保，隻要能讓那些樹都好好的，我絕對不會透露出半個字！”
自從趙紅英決定把果樹移進空間的那一刻起，她就沒打算將這事兒對老支書隱瞞，和田豐茂一樣，老支書活了大半輩子，是願意把命搭在果林子上的人，也是值得趙紅英相信的人。
老支書隻覺眼前場景變換，待他看清楚眼前的果樹時，已經被趙紅英帶進了空間裏的果林裏。
和外麵果林的位置一模一樣，趙紅英把移進來的果林安排在了空間裏同樣的那片山坡上，這也是趙紅英向田豐茂特別請教之後的結果，田豐茂研究了寶山村的地形地貌和土壤，確定那片山坡最適合種植果樹。
老支書抬起顫顫巍巍的手伸向果樹，眼框裏老淚縱橫，這片果林就是他的命啊，當年，就是他帶領村民一個坑一個坑的刨、一棵苗一棵苗的栽、一桶水一桶水的挑上山澆灌，這才有了如今的這片果林。果樹不同於蔬菜莊稼，今年沒種好明年重新來，這果樹從小樹苗長到能結出甜美果實的大樹短則三五年，長則七八年，一個人的一生究竟能陪伴幾茬果樹成長呢？
“好……好……好啊……老夥計們，你們都還活的好好的……”
趙紅英和小咪跟在老支書身後，不知不覺紅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