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琉璃心(完)
計都如何痛苦，柏麟不比他少，他也愛她啊，隻是，明白得太晚。
原以為自己以前一次又一次為她打破規則，隻是因為她修煉不易，在凡間他一次次的因她放棄璿璣，不是因為對師妹的心疼，而是因為太喜歡，太愛。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情不知所思，一念失去。
如今因為自己的妄念害死她，不是她太過執著，而是因為自己的執迷不悟。
堯念，我願失去所有，隻要你回來。
堯念，我知錯了，我還你，你回來啊……
“堯念，你為天地的兒女，何必要修成神身，去受苦難？”
“她們說，三界走一遭才最好。”
“你本就無心，怎會把別人放進心裏？”
“可是，我真的很希望兄長三界平安的願望能夠實現，那時他就能與我一起遊遍三界了。”
“你為何要救下修羅一族？”
“三界為蒼生，蒼生為三界。修羅亦是三界，我必救他們。”
“你值得嗎？當初為羅喉計都失去記憶，現在因為他和修羅被關極寒地。”
“值得，隻要我能留下兄長的族人，兄長就一定會回來的，我從未怨過兄長。”
“罷了，去焚如城吧，去輪回，去尋找你的兄長和哥哥。”
……
“天道又如何，隻要你傷我兄長，我必要你死！”
“兄長，你要好好活著，看這天地是如何歡喜，這是你喜歡的繁華盛世。”
“我願意用我的一切，去換兄長的命。”
“我想這輩子，我都不會生出心，因為，我對這世界憐憫又冷漠。”
“我有心了，我會察覺到心跳，也能察覺到心疼。還有就是，看見兄長時的歡喜。原來這就是有心的感覺。”
“兄長，對不起，要是我跟著你就好了，要是我多留一個心眼就好了。”
“兄長，我一定會找到你的，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你放開我，我要去找兄長，我要去……”
“兄長，我終於找到你了，終於，找到了……”
“兄長，這是我做的梨花糕，艾草餅，你嚐嚐。”
“兄長，這是你最喜歡的青團。”
“兄長，不管發生什麽，我都在。”
“兄長，我陪你。”
“兄長，你一定要來接我啊。”
“兄長。”
“兄長……”
“兄長！”
“沐沐，啊——”
計都絕望地伸手攬住那麵折射出堯念一生的鏡子，把它死死攬在懷裏，絕望痛苦。
他的沐沐，他的沐沐再也回不來了，再也，回不來了……
“念念……”
眾人悲痛，那個女孩，她始終都是有心的，始終她都有心。
隻是，她的心太過純粹，太過幹淨，沒有沾染，也難以沾染色彩。
那份明媚良善，泯滅於歲月的煙海，也消失於，他人的虛妄。
……
距離那次神魔大戰，已經過去一年，少陽沒有再一味除妖，而是信妖亦有善者。
而這三界中沒了天界的柏麟帝君，沒了魔域的羅喉計都。
沒人知道他們去了何處，也沒人知道他們有多愛那個曾經驚豔了所有人的紅衣少女。
三界因她的犧牲，迎來了從未有過的和平，隻不過，少陽雖是因掌門大壽而歡喜。
但是那一個個人，都是從靈堂出來，都是眼角泛紅。
他們不是忘了，而是愛的人在身邊，生活在繼續。
他們，也依舊在名為人生的道路上前行，愈加認真。
因為這條路上，這些未來，都不能再有一人像那個刻在他們心底的紅衣少女一樣，獻祭自己，保全三界。
世界很美好，可是再美好，也是用她們在意之人的性命換來的。
為什麽他們當初笑不出來，因為他們在意的人，不再了啊。
在那日的普天同慶裏，他們格格不入。
“師姐，這是一個人送給你的物品。”
璿璣聞言接過弟子壽禮的盒子，打開盒子，看見的卻是一支玉蕭。
埋藏的記憶紛紛回籠，她的眼淚就那麽毫無征兆的滴落，看向弟子，
“那人呢？”
“他禦劍走了。”弟子心下一驚，老實回答。
璿璣抬手擦掉眼淚，讓弟子下去，手拿出玉簫，看著，
“若是日後璿璣與司鳳成親，你會送他們什麽？”
“……玉蕭。”
“為什麽是蕭？”
“……”
那時的堯念沒有回答為什麽，隻是清淺的笑著，眸裏都是暖意。
現在她知道了原因，琴簫合奏，是堯念最想看見的場麵。
因為那時，一定會是繁華盛世。
“爹的壽辰，你哭什麽？”
司鳳走過來看見璿璣在哭鼻子，好笑的伸手替她拭去淚痕。
“因為，收到了一份很好，很好的禮物。”
璿璣對著司鳳笑，眼裏的溫柔多過哀傷。
司鳳一愣，看向她手裏的玉簫，一切明了，伸手攬住璿璣，看向遠處的天空，
“她會好好的。”
……
“沐沐，我又幫你完成一個願望了。”
一身白衣的男人俊美非常，他笑得溫柔寵溺，用手帕細細擦拭手中的一麵圓鏡。
一個老人突然從竹林中出來，看了一眼男人，然後拄著手裏的拐杖回身進了竹林。
“造化如何，皆看人心……丫頭啊，你還是選了這條路。”
從此，天下有了一奇怪的遊俠，他總是拿著鏡子絮絮叨叨，還說，那是他的夫人。
人們想，那鏡子應是他夫人的遺物，而他也是一個癡情人。
……
你是我生命裏唯一的光，明媚溫暖。我墮入黑暗，卻忘了護你。
——項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