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一諾千金
姜辛表情由怒轉喜,眼睛都亮起來,像是找到了知音,「真的嗎?!你喜歡什麼樣的妖怪……」
……
二人就這樣聊了很久,都不記得坐過了多少站。
可是那次邂逅,卻是那樣美好,直到三年後的今天,二人想起來,心頭還是有著不一樣的情緒,像是命運用一根看不見的繩子,將兩個完全不會有交集的人,拉在了一起。
這時,姜辛頭靠在了段未然身上,有些倦意,她心頭溢出一絲絲的甜蜜,只希望時間能慢一點,再慢一點。
段未然低頭看她,這個角度剛好能夠看到她長長的睫毛像扇子一樣微微顫動,也如同他此刻的心情,悸動而緊張。他輕聲問,「後來……你找到妖怪了嗎?」
姜辛搖了搖頭,自嘲地笑起來,「沒有……我連你都找不到。」
「……」段未然不知道要如何接話,心情越發矛盾掙扎。
「你不會再跑了吧? 」姜辛忽然抬頭看著他問。
段未然心頭像是被什麼又撞了一下,重重地點頭,「我答應你的,一定做到。」
這時,姜辛從頭髮里取出一支鑰匙,打開兩人手上的手銬。
段未然看著二人分開的手,忽然有些悵然所失,他漸漸恢復理智,「不早了,如果困了就送你回家吧。」
姜辛搖頭,眼中滿是不舍,「馬上就是情人節了,陪我過完這一夜吧。」
路邊,忽然公交車急剎,停在了路邊。
段未然透過窗戶一看,是出勤車攔在了公交車前面。
「瘋子!找死啊!」公交車司機破口大罵,憤怒不已。
「是他們!你的同事!」姜辛大驚,認出吳愛愛二人。
「沒事,我們下去吧。我好好和他們說清楚。」段未然表情鎮定,知道不能再這樣躲了。
姜辛信任地看著他,點了點頭。
出勤車上,郝運、吳愛愛下車,走到公交車門口。
公交車門開,段未然他帶著姜辛一起走了下來。
郝運客客氣氣地說,「段老師,跟我們回去一趟吧。」
段未然轉頭,看著自己身後的姜辛,搖頭回答,「對不起,我現在還不能跟你們回去。」
吳愛愛掏出捕妖傘,忍無可忍地罵道,「小段,今天你無故離崗,私自現形,已經觸犯了《妖怪治安管理守則》,如果不回去的話,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段未然沒在看兩人,他似乎做了什麼決定,回頭望向姜辛,溫柔地問,「你……恐高嗎?」
姜辛搖了搖頭,勇敢而堅定。
段未然的身後忽然張開了一對巨大的黑色的翅膀,宛如漫畫里的超級英雄。
姜辛瞪大了眼睛,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一顆心砰砰砰狂跳起來。
郝運也嚇了一跳,「段老師,你這是幹什麼啊?」
「你們別追了。」段未然轉身抱緊姜辛,展翅飛起,一瞬間兩人升入高空。
吳愛愛舉起捕妖傘,打開對準了段未然就要發射。
郝運趕忙攔住她,「領導!別衝動!那是段老師啊!」
「讓開!」吳愛愛推開郝運,可是此時段未然已經飛遠。她費力瞄準了半天,最終還是只能放棄,放下了蜘蛛傘。
片刻后,手環傳來段未然的聲音,「你們不用再跟著我,明早之前 我會處理好所有事情,社長那邊,我會去解釋。」
郝運和吳愛愛二人相視一望,彼此都陷入短暫的沉默。
郝運猶豫著開口,「愛愛,咱們還跟嗎?」
吳愛愛沒有回應,她還是無法理解,一向最理智冷靜的段未然為什麼今天會一反常態,做出這麼不合常理的行為。
難道是因為那個女孩嗎?
這時手環亮了,小卞發來新消息,「東區某居民天台有鳥科妖怪從天空飛過,請速去調查。 」
「可能是小段,上車!」吳愛愛立馬行動,沖向出勤車。
「可是,他已經說了……」郝運想阻止,但是見她已經啟動車子,只能快步先跟上。
兩人上車,啟動出勤車駛離。
十幾分鐘后,東區某居民天台。
嘭!
吳愛愛踹開天台門,兩人快步衝上了天台。
只見,一個人站在天台邊緣,兩隻胳膊做飛翔狀,想要跳下樓去。
「別動!」 吳愛愛一個健步上前,及時將對方按在天台上。
郝運上去幫忙,發現對方是個老頭,還是他認識的!他忍不住勸道,「」劉大爺,怎麼又是你,這個月都第三次了!快下來!「」
劉大爺不從,拚命掙扎,「我是雄鷹,我要飛翔!你們放開我!」
郝運聽得無奈至極,他語重心長地繼續勸說,「劉大爺,才剛把您放出來,就又在這鬧。真不行您村頭練也行啊。這大排檔上邊,人太多了吧。你這不是胡鬧嗎?」
劉大爺固執反駁,「不,我就要在這兒飛!我幾十年沒現過形,憋死我了!我是雄鷹,我要飛!」
劉大爺掙扎得更加激烈,作勢要飛。
郝運連忙幫著壓住大爺,「劉大爺,你冷靜!冷靜!」
吳愛愛懶得繼續廢話,直接拿出紙箱,「劉大爺,跟我們送趟快遞吧。」
郝運心裡咯噔跳了一下,猶豫著問,「咱們……還追不追段老師了?」
吳愛愛看了看手環,說,「已經沒影了,就這樣吧。先帶他回局裡。」
天開始蒙蒙亮了,一個黑影從城市上空劃過。
段未然背後伸出兩隻大翅膀,抱著姜辛在城市上空飛翔,二人居高臨下,俯瞰這座城市,高樓林立如迷幻森林般高低錯落,有一種平時難以看到的美感。
姜辛卻並沒有怎麼俯瞰城市,她的目光一直痴痴地看著段未然,彷彿世間任何東西,都沒有他更光彩奪目。
出勤車繼續行駛在路上。
這時候,郝運從座后掏出一束玫瑰,伸到吳愛愛面前,「愛愛,剛才……我在路邊看見一個賣花的小女孩。我就……買了一些。」
狹窄的車廂里,玫瑰的芬芳熏得人心神俱醉,嬌艷欲滴的玫瑰,如最熱烈的戀情,浪漫至極。
吳愛愛看到玫瑰,心率不可控制地忽然加速,她呼吸急促,腦海里不由得想起上次情人節的時候,郝運也送過她。
心率器嘀嘀嘀地狂叫起來,吳愛愛抬頭,看到郝運殷切的眼神,用力深呼吸。她努力剋制住,所有對郝運的激烈感情,故意冷冰冰地說,「哦?你又要祝我找到好歸宿嗎? 」
郝運也不生氣,而是更深情誠摯地將玫瑰花舉到她面前,溫柔地表白,「情人節快樂,愛愛。」
後座的劉大爺拉開窗戶探頭看,大叫著起鬨,「在一起!在一起!」
嘀嘀嘀!
吳愛愛心臟猛跳,喉嚨乾澀得發不出一絲聲音,
這時,她手上戴的心率儀開始發出了更刺耳的警報聲。
嘀嘀嘀!嘀嘀嘀!
報警聲,像是催命符,讓她心亂如麻,腦子裡頓時響起,萬曉娟對她的警告, 「愛愛,你要做好心理準備,這次變身以後,就再不可逆了……」
不!絕對不行!
吳愛愛一下子醒悟過來,她憤怒地伸手一巴掌將面前的玫瑰花拍開,紅色的花瓣一下子飛滿車廂,零落一地。
郝運徹底懵逼了,不過瞬間后他又露出笑容,小心翼翼地哄著她說,「愛愛,我換了家環境更好的餐廳,如果你感冒好了,今晚咱們一起去吃飯啊。 」
吳愛愛面無表情,冷冷地開口,「我沒有空,找別人吧。」
郝運繼續說,「今天是情人節…… 」
吳愛愛心如刀絞,表面上卻是故意冷冰冰地回應,「情人節跟我有什麼關係? 」
郝運難受得呼吸一頓,嗓音都有些沙啞起來,「可是,我們……不是男女朋友么?你家人認證過的?」
吳愛愛咬緊下唇,力度大得出了血,可是還是繼續用更絕情的眼神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上次的事情我還沒對你說謝謝。不過那都是演戲,你不用當真。」
郝運臉色唰得白了一大片,難受到無法呼吸,他仍然報著最後的希望,顫抖著說,「那你之前在烤箱里說的……現在不能不負責吧?」
吳愛愛不再回答,她掛擋踩油門。
車速瞬間提升至 100 多!
嗖——
出勤車在路上飛馳。
車廂後排,劉大爺興奮地狂叫,「太棒了!要飛咯!要飛咯! 」
郝運像是丟了魂一般,垂著頭,難受至極地開口,「領導,你別激動,不負責也行……」
吳愛愛心率儀持續報警,最後變為長音。
吳愛愛終於忍無可忍,她粗暴地摘掉口罩和圍脖,露出自己的喉結和鬍子,而後轉頭望著郝運,鬆開方向盤,任由車子飛馳。
一個粗狂沙啞地男中音響起,「看見了吧!這就是真相!就像你看到的這樣子,如果我以後都像現在這樣, 永遠變不回去了,你難道真願意跟一個男人談戀愛嗎?」
郝運愣在了當場,大腦一片空白,只覺得渾身的血液全部凝結住,再也無法思考。
咔——
出勤車急剎,停在妖管局樓下。
吳愛愛用男人的聲音說,「郝運,你想清楚。我未來會變成男人,娶妻生子、組建家庭。我們現在的關係就像這輛車子,現在開起來飛快,但遲早會翻車的……」
她用力深呼吸,字字扎心地強調說,「與其翻車,不如早點剎車。」
郝運眼眶紅了一大片,艱難地開口,「領導…… 」
吳愛愛表情冷酷,「你不要再叫我領導了,你的實習期早過了,已經是成熟探員。我會向社長申請,以後,你不用再和我組隊了。」
幾分鐘后,郝運帶著劉大爺,站在妖管局樓下。
出勤車門砰得一聲緊緊關閉。
郝運僵直地站在原地,目送著出勤車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