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北京辦事處

  郝運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又再次回到了小時候。


  孤兒院簡陋的遊樂園裡，鋪天蓋地的陽光晃得人發暈，前方是一大片綠油油的草坪，他正和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在互相追趕玩耍。


  「推高一點，再高一點。」許智坐在鞦韆之上，笑得格外開心，銀鈴般的笑聲在空中飄蕩很遠很遠。


  郝運一次次地將鞦韆推高，他眼睛的正前方是許智的蝴蝶胎記彷彿翩翩起舞，忽近忽遠。


  就在這時孤兒院的不遠處，一輛車駛進園區，走下來一男一女兩個成年人。


  郝運盯著兩人，笑榮頓時嚇得全數褪去。


  許智察覺到他不再推鞦韆，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好奇地問，「你為什麼不想被收養呢？有爸爸媽媽不好么？」


  郝運表情格外認真，他一字一頓地說，「我有爸爸媽媽。」


  說完這句話，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本子，翻出裡面夾著一張照片和兩張剪報遞給小女孩看，「我有爸爸媽媽，你看著就是我的爸爸媽媽。我不要待在這裡，我要出去找我爸媽……」


  小女孩忽然也跟著傷心起來，她看他情緒低落，用沾滿泥巴的手，擼擼郝運的頭髮，安慰他說，「別擔心，我有辦法。」


  郝運抬起頭，將信將疑的問，「真的嗎？」


  小女孩少年老成地拍拍小郝運的肩膀，將郝運的雙手緊緊握在自己的泥手裡，「相信我，我會幫你出去的！」


  郝運低頭看著被握著的雙手，有些害羞，也有些感動。


  忽然，小郝運聽到身後隱約傳來一陣歌聲，「泥娃娃，泥娃娃。一個泥娃娃。 也有那鼻子，也有那嘴巴，嘴巴不說話……」


  郝運驚訝地鬆開小女孩的手，他猛地回頭，發現身後坐著一個背對著他們的小女孩。


  瘮人的歌聲越大越清晰，郝運發現歌聲竟然就是從小女孩嘴裡發出的。


  郝運好奇走過去，拍了拍小女孩的肩。


  這時，小女孩回頭，雪白的小臉上露出一個極其詭異笑容。


  那是一張和小許智一模一樣的臉！

  郝運猛然睜開眼睛，意識到自己正在火車上，車窗外陽光燦爛得刺眼。


  一切都是一場夢而已……


  吳愛愛正大力拽他的胳膊，搖著他說，「別睡了！我們到站了！」


  郝運揉著惺忪的眼睛，就聽見廣播傳來通知聲，「前方到站是終點站北京站。請在北京站下車的旅客，做好下車準備……」


  「走！快點！」吳愛愛催促道。


  郝運點點頭，麻利站起來，心裡還在回想方才的夢，有些空落落地難受。


  二人從北京火車站走出來，就朝南面走去。


  郝運也不多問，一直跟著吳愛愛走。


  吳愛愛帶著郝運走過幾個十字路口，然後又順著斜梯下樓進入地下通道。


  通道內人來人往，吳愛愛似乎有些著急了，一直在東張西望。


  郝運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你在找什麼呢？」


  吳愛愛解釋說，「北京不屬於我們的管轄範圍，得先找到北京聯絡站的同事接頭，先拿到本地簽發的許可證才可以進行查案。」


  郝運詫異地問，「北京這邊我們還有同事？」


  吳愛愛不假思索地說，「廢話！記好了，我們的暗號是【搶錢呢】。」


  有不少人站在通道邊上。郝運一眼望過去，各行各業的人都有。


  一個計程車司機問，「打車嗎？美女？一百塊，上車就走。」


  吳愛愛認真地端詳來招攬生意的人。


  吳愛愛「搶錢呢？」


  甲「愛坐不坐，都這個價！」


  一個拿著一疊小卡片的猥瑣男人低聲問，「老弟，住店不？有特殊服務，500 包夜。」


  吳愛愛低頭看了看他手裡舉的酒店牌子。


  郝運故作思考，「這價格還可以…… 」


  吳愛愛「搶錢呢？！」


  男人怒瞪吳愛愛一眼，走開了。


  又一個舉著旅行社牌子的大媽，扯著嗓子高喊，「長城十三陵一日游！美女帥哥，只要 268！ 兩百六十八！隨約隨走！」


  吳愛愛「……搶……錢呢？」


  大媽兩眼一瞪，叉著腰就開罵，「哎呦，這您還嫌貴？來北京幹嗎啊？」


  吳愛愛 「來作妖不行啊！」


  角落裡，一個貌不驚人的男子聽到暗號，迅速拿出一張地圖，劃了一個位置，塞到吳愛愛的手上。


  郝運湊上來看，地圖上劃了一個坐標，上面標註「聯絡站」。


  吳愛愛放下手中的地圖，面前是一個報刊亭。


  一個滿臉絡腮鬍的大叔撐著下巴，靠在堆疊的雜誌上，表情憂鬱。絡腮鬍面前是只小黃狗，也是無精打采地趴著。


  吳愛愛左右張望，有些迷惑地看看絡腮鬍，「劉站長？」


  絡腮鬍指指面前睡覺的小黃狗，糾正道， 「他才是劉站長。」


  「……！」郝運和吳愛愛面面相覷。


  「失敬失敬。」郝運立馬轉身看向小黃狗。


  絡腮鬍大叔打斷他，「聲音小點！站長還在睡覺，跟我說就行，我是聯絡站王秘書。」


  吳愛愛走上前，開門見山地說，「您好，我們是明德市妖管局第三分局探員…… 我們頭兒之前聯繫過你們，今天我們來拿許可證！」


  絡腮鬍用手點點旁邊的紙板，只見巨大的紙板上列印著微信二維碼，下面寫了一行字：掃碼付費，一生平安。


  王秘書示意他們用手機去掃碼。


  郝運連忙掏出手機，對準二維碼掃一掃，手機屏幕上立馬彈出一行顯示：您的1068 號許可證尚在排號，請等待 48 小時 57 分 18 秒， 北京妖管局將儘快為您辦理。


  吳愛愛急了， 「要兩天後？！等兩天後拿證，嫌疑犯都跑了！」


  王秘書見怪不怪，無比淡定地敷衍道，「凡事講個先來後到，來北京等待辦證的太多了。」


  吳愛愛皺眉，「那我們的住宿呢？」


  王秘書攤手，「住宿我們一律不管。」


  吳愛愛心底的火氣開始上竄，「那……那配車總有吧？」


  「哦。車？」王秘書指著牆角兩輛共享單車，「那個就是，只不過需要你們自己付費。」


  「你們就是這麼辦事的？」吳愛愛蹭地火就上來了，手錶嘀嘀發出警報。


  郝運連忙拉著吳愛愛走開，安慰道，「領導，地方大，人多，辦事是這樣的，沒事，我們自己查。」


  吳愛愛火不打一處來來，「沒拿證怎麼查？所有抓捕設備都不能獲准使用。」


  郝運繼續安撫她， 「嫌犯沒有註冊身份，妖怪圈裡稍有風吹草動，肯定就跑了，咱們不走妖管局流程。假裝成遊客，直接用人類的方式來找。」


  「這一招行嗎？」吳愛愛表示懷疑。


  「絕對沒問題。裝遊客，還能去各個景點觀光一圈，相當於咱們是公費旅遊了……」郝運解釋道。


  吳愛愛一聽見」旅遊「兩個字，眼睛立馬亮了起來，火氣頓時全數拋到九霄雲外，立馬激動地拍板說，「好！就這麼決定了！我們先去天安門！」


  郝運來不及繼續說話，就已經被雀躍興奮地吳愛愛拉上了計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