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主人

  還沒等他們走了幾步,三人便看見周圍的景象竟再次發生了變化。


  他們應該是又回到了當時那個結界裏麵,這次狼首人身的怪物更多,血腥氣息也更加濃烈。怪物們氣勢洶洶地看著他們,猩紅的舌頭舔著嘴唇,眼裏滿是貪婪。


  看著周圍漸漸逼近的那些吃人的妖怪,君卿染不由得向後退了兩步,哪知馨兒卻一把抓住她關切地:“,公子,心背後。”


  君卿染回頭一看果然看見後麵有一隻妖怪正張著血盆大口,靜靜的等著她自投羅網。此時此刻,她竟也顧不上害怕,隻是抱怨道:“我了個去,這怪物也有些太惡心了吧!”


  馨兒沒空去理會她,一直處理這身邊的這些妖怪,顯然主人已經知道他們會背叛他,這些怪物們便不再聽他們的話了。


  看著越來越多的妖怪,馨兒的額頭上滲出密密麻麻的汗水。此情此景,他們毫無勝算。


  君卿染像是看出來此刻境況危急,她躲過身邊那隻大妖怪,一張臉上滿是焦慮:“哎我,你們難道一點後路都沒有給自己留嗎?”


  馨兒無奈的搖了搖頭,當時一心隻想著為弟弟報仇,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主人,自然也就沒有想過要給自己留條後路。


  男人一直沒有話,直到身邊的場景再次發生變化,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大殿,饒是看過不少宮廷劇的君卿染也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這大概是比皇上住的地方還要豪華十倍!

  君卿染以為自己脫離了幻境,沒準就遇到哪個好心人把他們給救了,不由得開始好奇地觀賞起這裏的輝煌來。但馨兒的臉色卻一下子變得蒼白無比,她緊抿唇瓣,眼裏滿是驚懼。


  但見屏風後麵坐著個男人,他在屏風後優雅地彈著琴,琴聲悠揚,緩緩飄進了三人的耳中。就在幾人不經意間,琴聲愈加激昂澎湃了起來,隨之他手中的動作越來越大,直到最後一個音符落下,琴弦啪的一聲斷掉了。


  君卿染不由得渾身一震,嚇了一跳,頓時破口大罵:“你丫的到底會不會彈琴啊?就這水平也好意思拿出來炫?好歹我也過鋼琴四級了,要不我給你露一手瞧瞧?”


  屏風後的男人沒有話,隻是透過屏風看著外麵的三個人,當看到君卿染時,他一眼便發現了君卿染的女兒身,他的丹鳳眼微微眯起,眼中閃過幾絲興趣。


  “主人,我把君卿染帶回來了。”


  聽著旁邊男人的話,君卿染和馨兒全都看向了他。


  “喻哥哥你……”馨兒不解的看著他,為什麽麵對主人的殺親之仇他都能無動於衷?

  屏風後麵的男人慢慢的站了起來,聲音像是古井般低沉,君卿染通過聲音不由的可以想象,對麵的男人長相一定很妖孽。


  “做得好,賞!”


  淡淡的幾個字便使身邊的男人跪了下去。要知道自從他跟了主人之後,他就沒聽過主人如此誇過別人,心中的不安不由更加嚴重了。

  “為主人赴湯蹈火,在所不惜!”男人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的忠誠。


  屏風後男人的語調微微上揚,別有味道,但是君卿染卻察覺到一絲危險。他擺了擺手輕笑道:“馨兒,你我平日待你如何?恩?”


  馨兒嚇得趕緊跪了下去,身子瑟瑟發抖,就連話的聲音都染上了幾分顫抖:“主人……對馨兒很……很好!”


  “很好?”屏風的男人沒有再掩蓋身份,直接從屏風後麵走了出來。


  馨兒和一旁的男人把頭埋進了地板裏,君卿染則饒有興趣的抬頭看著慢慢顯現的男人,一張平淡無奇的臉讓君卿染不由的歎了一口氣。


  哎,可惜了這副好聲音,長相倒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見君卿染歎了一口氣,男人竟輕輕摸著自己的臉,聲音似笑非笑:“怎麽?讓姑娘失望了?”


  君卿染哪裏反應過來有危險,隨即點了點頭應聲回答:“恩……多少有點失望,我以為那麽好聽的聲音會是一個好看的哥哥呢!”


  男人並沒有繼續同她玩笑下去,直接一個眼神,殿內的暗衛就直接圍了上來。


  看著自己的手腳瞬間被暗衛控製住,君卿染一臉懵逼:“哥哥,咱們有話可以慢慢,這綁架可是犯法的呀!大不了我向你道歉,我個謊,哥哥你長得很帥,真的很帥!”


  男人沒有理會她,隻是緩緩走近馨兒旁邊,一隻手輕輕抬起馨兒的下巴,一張臉上滿是笑意。他緩緩加重了手中的力度,輕笑道:“這麽多年潛伏在我這兒,你一定沒想到會有被我發現的一吧?”


  男人已經識破了她的身份,馨兒也不打算繼續隱瞞,她抬頭直視麵前的男人淡淡回答道:“從進來的那一開始,我就沒想著活著出去。”


  馨兒的眼神慢慢變冷,哪裏還是剛剛那副害怕的樣子?她的嘴角向上勾起,嘴角竟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嘲諷,她也學著男人的語氣笑道:“嗬嗬,我以為你很早之前就該發現的,看來我還是高估了你。”


  君卿染瞬間不話了,直覺告訴她,身邊的這兩個人都不簡單。她早已忘記此刻正在被人綁著了,從而把自己當做了一個安靜得不能再安靜的吃瓜群眾,甚至按捺不住性子和身邊的暗衛聊了起來:“這位帥哥,你你們家的主子是不是喜歡我家馨兒啊!嘖嘖,你看這架勢,如果真的喜歡,我倒是可以為他們做個媒。”


  暗衛:……這人怕不是腦袋有病?

  屏風男嘴角微微揚起:“現在知道也不算太晚,畢竟為了取得我的信任你不也殺了不少無辜百姓嗎?你覺得名揚還會讓你回名門嗎?”


  馨兒的手有些顫抖,她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她知道,這個人不過是在挑撥離間罷了,但饒是如此,她還是有些擔憂。


  君卿染聽到現在總是聽明白了,原來馨兒竟是名門的人。

  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白溪也是名門的!所以馨兒本就是跟自己一夥的?白溪一直都在背後默默的幫助她?所以一直以來隻有自己被蒙在鼓裏?所以他才會跟自己打賭自己爭取不到馨兒?所以第一次去青樓見馨兒時他竟她差點壞了他的大事?原來他們一早就有聯係?所以在得知自己被馨兒所救時也並沒有那麽奇怪?

  可是他為什麽不把這一切都告訴自己?難道他一直都不信任自己?

  想到這兒君卿染頓時有些生氣,不由順帶的把火發到了屏風男的身上。平時她就討厭這種虛偽的人,虛張聲勢,什麽玩意。她生氣地上前一步大聲道:“你一個大男人要殺要剮就來個痛快的,和我們這些有個屁用?磨磨唧唧像個娘們,不,你連娘們都不如。”


  屏風男臉色一凜,像是萬年冰山一樣永遠到不了頭。他放開馨兒冷笑著看著君卿染冷聲道:“我倒是忘了還有一個你的存在。看,你想怎麽個死法?”


  他著一步步逼近君卿染,君卿染盡管有些害怕,還是僵著自己的腦袋,裝著一副鎮定的模樣。


  “我告訴你,我才不怕你,你以為你是誰?”


  隨著屏風男的逼近,君卿染的聲音越來越大,直到男人走到她身邊,她終於丟棄反抗叫喚道:“喂喂,好了好了,我認輸,不是投降輸一半嘛?我現在好怕,有誰來救救我?我隻是路過的好嘛?”


  屏風男冷冷的看著她:“這就是神女?神女就這副模樣?”


  他早就聽聞神女已經來到墨越國了,想不到竟是如此癡傻之人,他不由得心生懷疑,怕不是搞錯了吧?這個女人傻不拉幾,哪有一點神女的氣質?是了,一定是自己被騙了,根本就不存在什麽神女,這一切都是那女人騙自己的。想到這兒他竟哈哈大笑了起來,同時決定給這個傳中的‘神女’一個機會,看她究竟是個怎樣的存在。


  他的聲音很像是自言自語,君卿染什麽也沒有聽清,隻是一臉惶恐的看著他,眼看這個男人明顯已經動了殺了她的心思,但奇怪的是他的眼神竟又在轉瞬之間柔和了下來。


  她一時搞不清楚狀況,隻是覺得事情也許會有轉機。隨即靈機一動,按照劇本上來,像她這樣從二十一世紀穿越到這裏的不速之客應該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也會有很多機緣和奇遇。想到這兒她諂媚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嬉皮笑臉道:“大兄弟,我勸你最好不要傷害我,不定我是來拯救你們的,畢竟我是在古墓中躺了幾千年的人物,如今醒來肯定不是巧合。”


  聽她這麽,屏風男原本想要放過她的心思早已蕩然無存,這個女人注定該死。她若不死,他又如何成就大業。


  想到這兒他冷冷道:“我想我們不需要你來拯救。就讓這一切到此為止吧!結束了,再見!”


  他罷手上突然現出一把血紅色的劍,血劍紅光大盛,同時紅光裏竟傳出一陣陣鬼哭狼嚎之聲。原本低著頭的馨兒和那個所謂的喻哥哥頓時都睜大了雙眼,能讓主人親自動手,而且要動用血劍的,隻有君卿染一個人。也就是,這個瘋瘋癲癲的女人一定很不簡單!

  “你要……要幹什麽?”君卿染看著逐漸逼近自己的劍,隻見這個男人沒有任何猶豫,明顯就是置他於死地。她被嚇成了一個結巴,竟連一句完整的話都不出來了。她搖頭苦笑,想她活了兩輩子,好不容易趕個流行來個穿越,卻沒有想到這麽快就要成為劍下亡魂了。


  正當她認命的閉上雙眼等待帝王時忽然聽到一聲悶哼,她緩緩睜開眼睛,郝然發現那個被馨兒叫做喻哥哥的人躺在地上抽搐了幾下,隨後沒了呼吸,一張臉也頓時形如枯槁。而此時屏風男手中的血劍遇到汙濁的血液頓時黯然失色,全然沒了原先的紅光。他也悶哼一聲,一口鮮血從他嘴角溢出,他大手一揮,瞬間沒了蹤影。而四周又變成了滿仙樓的景象。


  馨兒原本想去救君卿染,卻沒有想到這個男人為了救自己而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她連忙把他抱在懷裏,看著懷裏的喻哥哥,她的眼淚緩緩滑落。


  “為什麽?我一直都在騙你,你為什麽還要舍命救我?”


  男人此刻早已顯示出真身,他早已沒了當日的風流倜儻,在被那把劍刺傷後,立刻變成幹屍的模樣。


  君卿染的兩隻眼睛不由得睜得老大,她這才知道,原來他們都不是人!她按捺住心中的疑惑,隻是定定看著眼前的兩個人,一時不出一句話。


  “因為……我……我愛你,其實從你來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是流觴閣的堂主,可也就是那一刻起,我便愛上了你。這麽多年來,我一直都在給你打掩護,隻希望主人不要發現你。我隻是……隻是沒有想到你為了取得主人的信任竟然把自己也變成了一具幹屍。”


  男人完這幾句話後,早已變得虛弱至極,幾乎連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他的眼裏包含著太多情緒和感情,他期冀的看著馨兒問:“從頭至尾,你可有一點點喜歡我?”


  君卿染看著男人眼中的期待,一陣動容。他就要死了,馨兒即便是稍微騙他一下也行,能讓他安心的上路也值得啊!

  馨兒卻毫不掩飾的看著男人肯定的道:“沒有。”


  她像是怕男人不相信一般,隨即又補了一句:“對不起,一點點都沒有。”


  男人絕望的閉上了雙眼,馨兒緊緊咬著嘴唇,嘴角閃過一絲苦澀,可是男人再也看不到了。


  “哎,你明明是愛他的!”君卿染看著悲傷的馨兒,搖頭苦笑。


  馨兒緊抿唇瓣,想要把內心的傷痛遮蓋起來,可還是被君卿染察覺了。她突然又失心瘋般地笑了起來:“愛又怎樣?我愛他就會醒過來嗎?遺憾和恨,有一個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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