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等出租車,我叫了出租車。這個點兒有些晚了,所以出租車還真不好叫。好在席水湄有錢。”礫礫不經意的隨口回答。
清歌算是明白礫礫都幹了些什麽。
隨著礫礫的話落下,不遠處,想起了狂躁的汽車引擎的聲音。礫礫眼疾手快的將清歌推到了旁邊的草叢裏。緊跟著自己也躲了進去。
帥氣的黑色車子呼嘯而過。清歌記得清楚,那是施於墨的車。隨著施於墨的車剛消失在轉角。一輛計程車停在了清歌和礫礫的麵前。
車子就那麽安穩的停著。礫礫趕緊拉著清歌坐到了計程車上去。
“開車。”礫礫吩咐了司機後,就扭頭一臉認真而深邃的看著自己旁邊坐著的清歌。
她隻是安靜的看著車子的後車鏡,盡管坐在後麵的位置上,後車鏡裏的倒影,隻有兩旁的樹木和草叢。
但是,清歌還是目不轉睛的看著。
礫礫不理解的看著清歌,饒是他如何去深思,卻也想不明白,如果施於墨是不愛清清的,那又怎麽會在丟下清清之後,又開車找了回來?
如果清清是不愛施於墨的,那為什麽現在又要目不轉睛的盯著施於墨消失的方向?
若是他們互相相愛著,那為什麽又沒有在一起呢?礫礫終究還是沒有想明白。
就這樣吧,一切都從晚上開始,然後再從晚上結束吧……
分道揚鑣的路,陰差陽錯的人生,從一注定就開始了的。誰都沒辦法改變。
隻是,她要選擇這種不是很能接受的方式去結束。
清歌忽然收回了目光,然後轉身將礫礫摟在了自己的懷裏,就仿佛要將礫礫揉進自己的身體裏,融入骨血一般,那麽深刻。
被擁抱住的礫礫,也第一次如此配合的沒有反抗,反而是安安靜靜都額呆著,安安靜靜的任由清歌抱著自己。
大人的愛情太複雜。
有時候愛了,卻是不愛。
有時候不愛,卻是深愛。
有時候深愛,卻又是恨。
有時候憎恨,反而是愛。
太深奧了,他不懂,他隻是單純的希望清清可以開心,盡管,他也曾經希望過,自己可以擁有一個父親……
出租車開到了機場。
清歌從後備箱裏拿出了礫礫所收起來的一個黑色背包,就隻有那個黑色的背包。那麽單薄的行李,就是母子倆的所有財產。
手裏拿著背包的清歌,忽然扭頭對著礫礫綻放了一個甜美的微笑,那細膩的神情,帶著柔和的光看著礫礫,“你現在就是媽咪最大的財產了。所以,你一定不能讓媽咪破產,知道嗎?”
礫礫點頭,“我是潛力股。”
或許母子倆早已經心照不宣,知道這樣的方式才可以暫時的環節彼此之間那種複雜的心情。
氣氛稍微和諧了一些。
“我們去哪兒?”清歌低頭看著礫礫。漂亮水靈的大眼睛裏,就仿佛放上了無數個問號,讓人甘願沉淪在她的眸子裏。
礫礫搖頭,“你有什麽特別想去的地方嗎?”
“我們去雲南吧,麗江或者是香格裏拉?”清歌忽然眼神裏閃爍著很興奮的光芒看著礫礫。
礫礫雖然是微微皺了皺眉,卻沒有因此而不高興,反而是很配合的點頭,“好,我們就去雲南。”
清歌走到售票口買票,耳邊卻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就仿佛是舒建仁那久違的聲音一般。
清歌下意識的看了看四周,卻沒有看到舒建仁的身影。清歌搖了搖頭,估計自己是想得太多了……
買好票的清歌,帶著礫礫到候機廳坐下,隨後溫婉的看著礫礫溫婉的說道,“餓了嗎?”
搖了搖頭的礫礫這才回答,“出門的時候吃過了。”
礫礫輕笑,她真的很有福氣,才能夠擁有一個這麽懂事兒的孩子。
“和anti怎麽說的?”
“度假。”礫礫漫不經心的回答。
真是個很好的借口。解釋了所有不好解釋的問題。
礫礫趁著清歌走神的瞬間,將背包裏的帽子和口罩拿了出來,隨手遞給了清歌,“媽咪,戴上吧。”
剛剛接過口罩和帽子的清歌,正打算戴上,耳邊卻再次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清歌,舒清歌。是你吧?”
清歌趕緊搖了搖頭,不明所以今天的自己怎麽老是出現那不該出現的幻覺。有這麽多年沒見過舒建仁了,今天竟然反複的出現了幻覺。
正在清歌努力搖頭讓自己恢複清醒的時候。旁邊的礫礫卻拉了拉清歌的衣袖,指著不遠處的一個男人,“清清,那個奇怪的男人認識你。”
清歌順著礫礫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之間一個狼狽不堪的男人站在了不遠處,正凝視著自己。
直到男人走近了清歌,清歌才認出了男人那滿是胡須的臉。
“爸……”清歌的聲音近乎呢喃。然而舒建仁還是聽到了清歌的低聲呼喊。
她以為她這輩子都沒辦法再叫出那個讓自己傷痕累累的稱呼,最後,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下意識的叫了出來。
或許從某個時候開始,這一個字,已經單純的變成了一個字,一個稱呼,而不再是一個蘊含著深刻感情的詞。
一個人,原來可以蒼老得那麽迅速……
“清歌,是你啊,真的是你!”舒建仁的興奮,溢於言表。
清歌卻隻是清淡的蹙了蹙眉。她盡管不想要去注意舒建仁眼裏那算計的精光,但是,最後自己還是在不經意之間看透了。
他,早就已經不再是她的父親了……
“這就是舒建仁?”礫礫從季禮安的口中,聽到過完整的關於舒建仁的事情,所以自然而然,對著舒建仁,也友好不起來。
清歌低頭看了礫礫一眼,“不可以沒禮貌。”
礫礫聳了聳肩,沒有回答,沒有順從,也沒有反抗 。
回頭看著舒建仁的清歌,看到了舒建仁那四處閃躲的眼神,就仿佛是在躲避著什麽。不遠處,幾個穿得流裏流氣的男人,也正好四下尋找著什麽。
清歌拉著礫礫站了起來,忽然懂得了什麽。然而還沒來得及帶著礫礫逃跑。那群流氓就已經朝著舒建仁的方向走了過來。
清歌想要帶著礫礫離開,避免這場不必要的麻煩,卻被舒建仁死死的攥住了清歌的褲腳。\t
舒建仁放下了所有的尊嚴和驕傲,滿是乞求的看著清歌說道,“女兒啊,我求你,最後一次,我保證最後一次了。求求你幫幫我好不好!”
清歌用力的掰開了舒建仁的手指,最後冷凝的看著舒建仁,那眼神冰冷得不帶一絲的溫度,但是,礫礫卻清楚的從清歌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傷心和淒涼。
可能是礫礫太敏感了。
“人這一輩子,隻有一個最後一次,上次,你已經花掉了。”
清歌說完,轉身無情的帶著礫礫離開。
舒建仁看著那越漸逼近的那群人,再看了看漸行漸遠的清歌,最後不顧一切的起身,然後抱起了清歌旁邊的礫礫。
清歌猛地回頭看著舒建仁,“你幹嘛?!”
她試圖從他的手中搶過礫礫,然而,奈何舒建仁把礫礫攥得太緊。任由清歌怎麽努力,都搶不過舒建仁。
“你放開他!”清歌拉住舒建仁的手臂。
這邊的爭執,很快就引起了那群追債的人的注意。於是火速的朝著清歌的方向走了過去。
礫礫終於明白了發生在自己眼前的這個狀況,看著激動的清歌,安慰的說到,“清清,你別著急。”
“舒建仁,你放開他!”
她如何能不著急,舒建仁就連養了那麽多年的她,他都能夠狠下心來把她拿去拍賣,又怎麽會好好對待他手中的礫礫。
遠處的幾個人走進了清歌。清歌做夢都忘不了那兩張臉,一個帶著金項鏈的男人,和另外一個刀疤。
上次,就是他們兩人把她送進了非莫斯酒店。就是他們,成為了她人生中的轉折點。
清歌發了瘋似的,從舒建仁手裏想要搶過礫礫。舒建仁卻作死的死死攥緊了礫礫。然後對著清歌說道,“你要是再搶,我就掐死這小子!”
舒建仁說完,那粗糙的大手,真的襲擊上了礫礫那細嫩的脖頸上。
饒是礫礫如此聰明,力量上卻依舊沒辦法超越舒建仁,隻好被舒建仁掐著 ,最後呼吸困難。
清歌看著礫礫那難受的表情。
趕緊放開了舒建仁的手臂,清歌的眼裏露著痛苦的神色,“爸,我求求你放開他,有什麽事情都衝我來好不好?”
依舊是聲嘶力竭的祈求。隻是,這次清歌變成了祈求者。
舒建仁看到清歌那請求的表情,這才放開了礫礫那細嫩的脖頸。但是礫礫那脖子上,卻留下了被掐後的紅色的手指印。
那指印疼到了清歌的心裏。
然而礫礫卻給了清歌一個放心的神情,“清清,我沒事兒。”
“喲,這是上演的什麽戲碼?父女情深還是反目成仇六親不認啊!”刀疤看著麵前的清歌和舒建仁說到。
走到舒建仁麵前,用力拍了拍舒建仁的臉,就仿佛當眾給了舒建仁兩巴掌似的,“我說舒賤人啊舒賤人,你這跑路的倒是跑得相當快啊。我這都跟著你追了快十年了啊!”
舒建仁點頭哈腰的看著刀疤,唯唯諾諾的樣子,讓清歌覺得惡心,但是,卻又莫名的心疼。
生活,把曾經那個善良老實的父親,折磨成了現在這樣的可怕的惡魔。
旁邊的金項鏈,順勢給了刀疤一腳,“讓你說話了嗎你就說!讓你搶我話題了嗎你就搶 !能耐啊你!”
金項鏈對刀疤,依舊是十年如一日的欺負著。
舒建仁懷中的礫礫,看著麵前這幾個十惡不赦的壞人,卻一點也沒有害怕的意思。反而那眼神,看起來更像是不屑一顧。
金項鏈還是帶著當年的那條金項鏈。幾乎都成為了標誌性的東西。
他似乎注意到了全身心都放在礫礫身上的清歌,那灰暗的眸子裏,忽然閃現過一道精光,“這這這這……這不是……舒建仁,你說,這是誰!”
金項鏈猛然回頭,看著清歌問著舒建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