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這樣的結局
正在這時，門口傳來小倩的聲音：“夫人，你要我買的幾樣新鮮疏菜我買回來了。”
餘麗瓊頓住了腳步，想了想說：“你把菜擇幹淨放著吧。”
“夫人，老爺交代我，以後這些事不要讓你做，我會燒的。”小倩朝她微笑道。
餘麗瓊臉上揚起一抹淺笑，整個身子忽而鬆馳了下來：“還是放著吧。”
晚飯的時候，林瑞祥還是看到桌上擺著他喜歡吃的菜，隻要看一下菜色，他就明白又是餘麗瓊親自燒的。
“感冒好點沒有？”看她拿了兩個杯子倒上酒，林瑞祥關心地問道。
“好多了。”她把酒杯舉起來，笑盈盈，“我們幹一杯吧。”
林瑞祥拿杯輕輕地與她碰了一下，輕啜了口，見她一口飲盡，他微蹙了一下眉：“身體不好，還是別這樣喝。”
“沒事，紅酒美容。”
她幫他挾菜，他也幫她挾了一個她喜歡吃的獅子頭，然後對她說：“浩楠說明天直接從龍城回海濱了，過幾天就回來。”
“回來以後他可以住家裏了，他的房間小倩會一直清理，還有啊，今天我跟小倩已把媽媽的房間布置好了。”餘麗瓊邊吃邊說，神態自然。
林瑞祥微笑，喝完酒他才說：“海南那邊有時間我會過去看看。”
“不用了，我已交代劉副總處理好商務，有事他會打電話過來。”她看看他，看到他臉頰泛出紅色，話音說得如往常般嬌柔，“你還是多照顧好自己的身子。”
吃過晚飯，倆人坐在客廳裏看了一會電視，餘麗瓊看了一下牆上的掛鍾，起身說：“我幫你去放洗澡水。”
林瑞祥點頭，拿起搖控器把電視關了。
拿著睡袍，他站在浴室門口良久，微攏的眉心渲染上了隱隱矛盾與糾扯。
餘麗瓊拿手試了試浴缸裏的水溫，把浴液放好之後就對外喊道：“進來吧，水溫剛好。”
林瑞祥走進去，餘麗瓊接過他手上的睡袍置在衣架上，放好後，她並沒像前段時間一樣，拿著毛巾想幫他搓背，而是轉身走了。
林瑞祥張了一下嘴，可最終把那句“你幫我搓背吧”咽下了肚子。
餘麗瓊靠在床頭看書，林瑞祥洗完澡上來，轉頭看看她，她一笑：“你先睡，我去泡個澡。”
望著她的背影，林瑞祥忽然覺得有什麽不同，擰眉想了想，輕歎一口氣，拿起空調搖控器調高了室內溫度，隨後躺了下來。
床上有兩條被子，一人一條，他清楚記得，他們剛剛結婚的時候，她不喜歡分被睡，不管他樂不樂意，她總要貼著他的身，如今三年多時間過去，她的味道他都不記得了。
闔上眼眸，他的腦海又開始紛亂無章，闖進來的人影仍是那個清冷淡素的女子，他擰緊了眉，迫使自己不再去想。
餘麗瓊泡澡的時間有些長，她上床的時候，他好像都睡著了。
床頭的壁燈亮著，燈光映照在林瑞祥的臉上……這張中年男人的臉五官深刻，表情舒緩，額上的淺褶皺紋印刻著他的堅韌，他的蒼桑，下巴的胡茬泛青，蹦出了點點黑色胡須，厚薄適中的嘴唇輕抿著，鼻翕輕微。
這樣的他，她看了太多次，以前看著他，她都會衝動，掀開被子就窩到他懷裏撒嬌，吵醒他，讓他跟自己歡愛。
可今天……她注視良久之後，才低下頭，在他額上親吻了下，抬頭之際，她看到他的眼睫微微顫動，似乎睡得並不熟。
可他沒睜眼，也沒任何反應。
她苦澀地一笑，關滅了燈，輕輕地躺了下去。
不知何時，一隻男人的手過來，穿過被子摸索到了她的手，她一驚，隨即放鬆了手讓他握著，身子一動沒動。
她一直沒睡去，耳邊響起他的呼嚕聲之後，她再次坐了起來……
林浩楠一大早就去拉身邊的梅瑜，梅瑜貪戀被窩裏的溫暖，撇開他的手，嘴裏呢喃：“我再睡會。”
林浩楠擰擰她的鼻子，輕聲說：“天亮了。”
“八點起來吧。”梅瑜伸手環住他的胸，繼續睡。
昨晚他們沒有去賓館，就擠在梅瑜的小床上睡了一晚上，兵兵是跟外公外婆睡的，臨睡前，林浩楠就對梅瑜說：“明天我們早點起來，媽媽下午要坐飛機。”
梅瑜當時答應好好的，可現在她硬是叫不起來，該說，昨晚他們也是做了一次愛，沒這麽累吧？因為屋子太小，林浩楠不敢多貪，躲在被窩裏小心又輕聲地做，很不盡興。
現在，他的手在她身上撫來撫去，指尖在她背上至上而下地滑落，捏著她的玉臀，垂眸睨著她，忽而一絲興味襲來，他邪魅地一笑。
“啊……”當男人的手指猛地滑進她體內，梅瑜倏地睜開了眼。
可他笑得又痞又得意：“怎麽樣？醒了吧？”
梅瑜拉拉他的胸毛，不情願地：“好了，起來起來！”
倆夫妻匆匆起床，吃了早餐，兵兵還在睡，梅國強說讓兵兵留在龍城，過些日子他會送他去海濱。
於是，林浩楠駕著車與梅瑜趕回到了海濱。
淩雪芬昨天早上聽完餘麗瓊的話後，就帶著茹薇回來了，一切都已收拾好，當她們母女拎著行李下樓時，就聽到屋外響起了汽車喇叭聲。
“媽媽，”梅瑜上去，輕輕抱了下淩雪芬的肩，戀戀不舍，“真的要走？”
淩雪芬撫著她頭發，眼裏濕意很濃：“浩楠有你，我很放心，我可以走了。”
“媽媽……浩楠需要你的，我也需要你，你知道我們還要幾個孩子的。”梅瑜拉著她的手，想以孩子之名再次挽留。
“媽媽會常回來看你們。”淩雪芬情緒有些激動，她不想說太多，看到林浩楠站在車旁不說話，她走了過去，輕摸了一下他的臉，慈愛地說，“媽媽會與你聯係的。”
茹薇把箱子放進後備箱，從包裏掏出了一把車鑰匙放在林浩楠手上，微笑著說：“哥哥，你暫時幫我保管著，我回來可以開。”
林浩楠點點頭，並讓她們坐上自己的車，一路上，大家並沒說多少話，心情有些沉悶，梅瑜隻是一味地吩咐茹薇要照顧好媽媽。
來到機場，林浩楠去托運行李，淩雪芬拿著護照機票走向檢票口，卻不想護照剛剛放到櫃子上，一隻纖細的手突兀地伸過去就拿了起來。
她驚然地轉過頭，看到了一雙幽忿的雙眸……她還是那麽冷傲，不屑她的樣子，隻是這一次她眼裏多了些落寞傷感。
“餘麗瓊，你？”淩雪芬看著她把自己的機票撕成了兩半。
隨後跟上來的梅瑜與茹薇也驚訝得望著這一幕，半晌，梅瑜才把她們拉到了一角，免得眾人圍觀。
“你做得了聖母嗎？”餘麗瓊語氣裏含著諷刺，眼睛犀利地盯著淩雪芬，“如果你覺得自己以前的錯誤，給他們父子造成了太多的傷害，你為什麽不彌補？你逃，不就是再次說明你自私嗎？”
茹薇怔怔望著餘麗瓊，見母親硬著脖子並不說話，她傷心地拽住餘麗瓊的手臂：“阿姨，你不能這樣說我媽媽，她不是自私，不是！她跟我說過，她要讓林叔叔幸福，而這個幸福你能給他的。”
餘麗瓊聞言，嘴角抽了抽，繼爾揚唇一笑，眸中帶淚：“我給他幸福？嗬嗬……若我給得了他幸福，他會保存著離婚協議書嗎？若是幸福，他會愁眉不展與我同床異夢嗎？”再次轉向麵色慢慢轉白的淩雪芬，口氣冷冽，“淩雪芬，我告訴你，我不是個好女人，你同樣不是個好女人，我們都不了解那個男人，他愛你，你放棄了他！我愛他，我沒能珍惜他！我們都不配做他的妻子，隻是……隻是這男人犯賤！他上輩子欠了你！你在他心裏怎麽也磨不去，所以，我們之間不同的就是，你這輩子是來向他討債的，而我隻是他人生中的一個過客。”
淩雪芬眸光一閃，幽幽看向她，張了嘴，卻看到林浩楠走過來的那刻，她又輕輕抿上。
餘麗瓊看著林浩楠，淡淡一笑，從包裏掏出兩份離婚協議書遞給他手上：“麻煩你交給你父親。”
“阿姨……”林浩楠掃了一眼，怔住。
“我站在這兒，我想你也明白……我不是方詩茵，我不想說祝福的話，我隻是想以女人的身份，把你的母親留下而已。”
說完，餘麗瓊頭微微一揚，邁步離開。
“阿姨！”梅瑜跑過去，餘麗瓊停下腳步，看著她的表情有些複雜。
“你勝了！”她淡淡一笑，沒喜，沒怒，卻隱著一份失落，“從頭至尾，我與方詩茵都輸在你的手上，你看似很平凡，不吵不鬧，不爭不搶，傻乎乎的，可什麽好的都偏向你的一邊。”
梅瑜拉起她的手，搖著頭：“我們之間沒有誰勝誰負，有的隻是一份真誠相待，理解與包容，還有，就是珍惜與舍得，你與方小姐在超越自我上，完全讓我很敬佩，換了我，可能我還做不到能放棄心愛的人，所以，你們也有可貴之處……我想說的就是這點，還有就是，我想說聲，祝福你！你會得到你要的幸福。”
“你是真心的嗎？”
梅瑜點點頭：“我真心！”
餘麗瓊再次揚唇，轉身朝林浩楠望去，說：“我以前不知道他為什麽一定要愛你，但現在我明白了。”
她走了，走向了檢票口，對身後的人沒有揮手再見！
龍飛大廈。
林瑞祥手拿公文包從大廳裏走了出來，夕陽下，他看到了一抹熟悉的影子，他以為自己眼花了，擰擰眉，抬手揉了一下眼窩。
“瑞祥。”淩雪芬叫了聲。
風拂起了她的長發，初春的夕陽在她身上籠上了一層金光，那麽美豔，那麽風情。
林瑞祥心頭一悸，緊捏著手上的包微微顫抖。
四目對視，在眼神的交流中，他明白了什麽，邁步走過去，他站在了她麵前。
“不走了？”他問，聲音沙啞。
她搖頭，笑得溫柔：“不走了。”
“是她留下了你？”
她點頭，隨後她轉過身，朝向了街頭，隻見街道旁停著兩輛轎車，車窗口露出了三個腦袋——林浩楠，梅瑜，還有茹薇。
一家四口到酒店吃晚飯，林浩楠把餘麗瓊讓他轉交的離婚協議書遞給了父親，林瑞祥看也沒看，輕輕折好揣進了胸口。
林浩楠又吃得很開心，又喝了許多酒，熏紅了的眼睛朦朦朧朧地看到母親替父親挾菜，還拿起餐巾為他擦去嘴角的菜漬，他看到了母親眼裏的笑，還有她久違的溫柔體貼。
他和梅瑜，茹薇回到了紫荊花園，兩個女的把這個似醉非醉的男人扛上樓，又齊心合力把他扔進了浴缸。
他嗆了一鼻子一嘴的水，“咳咳”地咳著，邊咳邊笑，警告她們日後小心他報複！
茹薇撒開退就跑，讓小倩帶她去房間休息。
梅瑜留在浴室，手腳麻利地把丈夫剝了個精光，幫他洗頭搓背，溫水一泡，這男人完全清醒了，睜開眼看著梅瑜問：“爸爸媽媽沒回家？”
“分開了十多年，我想他們有太多的話，所以，我讓他們留在酒店。”她手上繞著毛巾，給他搓著背。
“喂，你這是在教唆……”
“教唆什麽？”
“他們還沒複婚。”林浩楠嘿嘿一笑。
梅瑜掬起一把水就潑到他臉上，手掌在他頭頭“啪啪”兩下：“你不正經啊，竟拿你父母開玩笑。”
“好了，好了，”他長臂一揮，把梅瑜拖進了浴缸，扯掉了她身上的浴巾，捏捏她的胸，“我知道你是個好媳婦……來，親個……”
“唔……”嘴讓男人吮住，梅瑜呼吸困難，她用力推開他，又抓住他不老實的手，“快點洗好上床。”
林浩楠不正經地笑：“在這裏一樣嘛。”
“我不要。”
“可我要。”
“啊……”梅瑜想逃，上身剛剛直立起來，腰就被某男攫住按在了浴缸沿，灼熱的大掌從她的背上慢慢滑落到她的下腹，停住，他惡作劇似地輕輕摩動，惹得梅瑜難耐起來。
“壞男！”她喊，臉上燥得紅如木棉。
“好男！”林浩楠手指再刮，笑得邪魅，“你要叫我好男，要不然，我會很狠的哦。”
“壞男！”梅瑜繼續強嘴。
“我一直很好，哪壞了？”他俯身下來，咬住她的耳垂，一吞一吐，在她脆弱的耳畔噴灑著熱氣，嗬得梅瑜全身酥麻，大聲吟叫起來。
“叫我……叫我好男。”林浩楠撩拔著她，不放手。
梅瑜嗬嗬笑著，在林浩楠軟硬兼施之下，隻好開口叫了聲“好男”，林浩楠低笑一聲，抱起她擦幹了身子，在她耳邊曖昧地說：“我到了床上才是壞男……”
酒店套房內。
林瑞祥與淩雪芬安靜地坐著，落地窗前，映照出了他們的身影，透過玻璃，他們看到霓虹燈璀璨跳躍，星星點點的燈火，格外美麗。
淩雪芬把小圓桌上的一杯熱茶端過來遞到林瑞祥手上，林瑞祥趁機包住了她的手掌，雙眸深情地注視著她，聲音格外低沉性感：“還怨恨我嗎？”
淩雪芬的目光在他臉上流轉一陣，眼裏升騰起水霧，搖頭，林瑞祥長臂伸出，把她的肩摟過來，她靠著他的肩，看著玻璃上倆人相依相偎的影子，眼角濕意漸濃。
“是我錯失了太多。”她說，“失去後，才知道我丟棄掉的是什麽。”
林瑞祥的大掌撫著她的手臂：“怪我不會表達，隻認為把你纏在我身邊，你要什麽給你什麽，你就會開心，忽略了你心裏的感受。”
“瑞祥，春天到了，哪天我們去芝加哥看看吧。”
“好，我陪你，你想去哪，我都一路陪你。”
“瑞祥，我想幫你洗腳……”
“恩。”
五月一日，楊智與王之琪在N市國際大酒店舉行了盛大的婚禮，林浩楠當司儀，梅瑜挺著肚子坐在台下，看著一對新人交換戒指，擁抱親吻，她的臉上露出了歡喜的笑容。
一個月後，淩沫沫生下了一個女兒，梅瑜與林浩楠來看望她，梅瑜抱著小公主細細地看了一番後，說：“這媳婦我要了。”
淩沫沫瞅著她：“為什麽我女兒要做你的媳婦？”
梅瑜笑嗬嗬：“她長得一點也不像你，瞧瞧這鼻子眼睛，就是一個劉征嘛。”
“像劉征你才要？”
“是啊，像你的話，我不會要，小鼻子小眼的。”
淩沫沫聽完，拿起一枕頭就甩向梅瑜，一旁的林浩楠笑著接住：“你倆都已做了母親，怎麽還喜歡跌跌打打的？”
淩沫沫點著梅瑜，跟林浩楠說：“林總，你這老婆就是沒大沒小的，要不是遇上你，還真沒男人要她。”
“喂喂！”梅瑜不服氣了，“我哪裏不好？”
淩沫沫捂著嘴笑，林浩楠寵溺地揉了一下妻子的頭發，說：“就因為十個男人看你不好，我才有機會。”
呃，梅瑜撫額，看著自己隆起的腹部，她忽然朝林浩楠笑得詭異：“浩楠，我決定這個孩子生下來後，不再減肥。”
“哈哈……”淩沫末笑得開心，點點她，“你們看吧，她的本質露出來了，她就是個饞貓，林浩楠，你慘了，不稍半年，你將天天麵對一個大肥肥。”
林浩楠在腦海裏想像著剛剛與梅瑜相識的樣子，“噗”的一聲笑出來，然後抿緊嘴，拉起身邊的劉征說：“走，我們喝酒去。”
梅瑜見他沒反應，悄悄湊近淩沫沫問：“他這是什麽想法？”
淩沫沫正經地說：“表示他會很厭惡，你胖了之後，他就去找男人！”
“得！”梅瑜一個栗子甩在淩沫沫頭上，吼道，“你瞎掰！”
三個月後，梅瑜順利產下了第二胎，一個胖小子，重七斤四兩，梅國強抱著這個小外孫，笑得合不攏嘴，因為沒有一個人不說這孩子長得跟梅瑜很像。
像梅瑜，那就等於像他這個外公了。
又添一孫子，林瑞祥很開心，他給這個孩子取名為梅豪。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