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真相大白
周海萍跟崔雪琴心裏都是一緊，都聽出他聲音裏的警告。
兩人站在大廳中央，用眼神交換著信息。
玄少卿也不催，食指輕敲著桌麵，溫柔繾綣的目光始終落在夢小九身上。
他最喜歡從心理上瓦解敵人的防線，敵人卻沉不住氣就對他越有利。
小菊在一旁安靜的泡茶，小如幫夢小九熱敷。
夢小九臉上的紅腫已經消去不少，隻剩下輕微的痕跡。
大廳裏一時間陷入沉寂，連空氣都變得滯凝。
時間等得越久，崔雪琴心裏就越慌。
見到玄少卿之前，她一直隻是聽過他的名字，聽父親說他手段陰狠，殺人如麻，心思深沉。後來應皇太後之邀，知道他要選妃，她一度擔心自己會被選上。見到之後整顆心瞬間為他沉淪，一見傾心，努力想要成為他的王妃。
誰知道他對誰都是冷冰冰的，整場選妃下來，他一個正眼都沒給她們。她以為他生性便是如此，直到那天晚上的接風宴，夢小九一身王妃正服出現，他臉上的脈脈深情讓她明白，他也是個普通男子。
她嫉妒夢小九能得玄少卿的歡心，或者該說在場所有參加過那場選妃的人都嫉妒，一個憑空冒出來的女人把她們心儀的男子搶走了。
所以昨天沈慈安把她們叫進宮，讓她們今天來給夢小九難堪時，她們毫不猶豫的答應了。隻是她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這已經不是糟糕兩個字就能形容的了。
等了將近半柱香，玄少卿抿了口茶，輕輕放下茶杯。明明是很小的聲音，在這靜謐的空間卻被無限放大，崔雪琴無端的眼皮一跳。
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玄少卿起身走了過來，每一步就像踏在她心上，等玄少卿站在她麵前，無形的壓迫感從四周湧來，崔雪琴隻覺得連呼吸都不順了。
“王……王爺……”因為害怕，說話都有些結結巴巴。
周海萍臉腫的說不了話，隻睜著一雙驚懼的眼睛盯著玄少卿的雙腳，垂在兩側的雙手用力掐了一下，不讓自己嚇得雙腿發顫。
“考慮的怎麽樣了？實話實說保住你的舌頭，還是等本王查明真相，讓你們去陰間後悔？”
玄少卿聲音輕輕揚揚自唇間溢出，眼神冷冽如霜，每說一個字，崔雪琴心裏就多一道寒冰。
她旁邊的周海萍猛然抬頭看著她，生怕她為了自保說出實情，到時候卿王爺一定不會放過自己的。然而隻要她們口徑一致，卿王爺就算不相信她們，也不敢隨便動她們。
崔雪琴雖然害怕，卻也知道若是卿王爺知道她們算計夢小九，結果害得宮淺兒重傷昏迷，隻怕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她咬了咬牙道：“王爺……我們說的都是真的，確實是夢小九把淺兒姐姐推下去的，你不能因為偏愛夢小九，就逼我們說謊話替夢小九開罪。”
說完這番話，崔雪琴已經做好了挨打的準備，可是她猜錯了，玄少卿非但沒有生氣，甚至還笑了。嘴角上揚的弧度很小，勾勒出輕淺的笑意，帶著一絲魅惑與邪肆。
“既然你們口口聲聲說是小九推的宮淺兒，那本王問你，當時你們又在幹什麽？”
“我們自然是在勸架，隻是夢小九力氣太大了，我們根本就攔不住。”
“你們三個人都攔不住她一個？是沒用全力還是根本就沒用力？”玄少卿冷冷地說道，銳利的視線像道道寒光，直落到兩人身上。
“王爺這話是什麽意思？”崔雪琴激動的大聲說道，“既然你始終不信我們的話，再說下去也是多餘。當時府裏的丫鬟也都看到了，夢小九拽著淺兒姐姐不鬆手，不管我跟海萍怎麽勸都沒用。”
“那你倒是說說她為何要推宮淺兒？”
“因為王爺對淺兒姐姐寵愛有加，夢小九嫉妒，便與淺兒姐姐發生口角，最後把淺兒姐姐推下去了。”
原本她們的計劃並不是宮淺兒掉下去，而是把夢小九推下去，製造她失足掉下去的假象，到時候她不死也殘，卿王妃自然不能讓一個殘廢來當。誰知道宮淺兒竟然改變計劃，臨時更換台詞，好在她們反應快，及時配合她把戲演好。
當宮淺兒掉下去的時候，別說夢小九愣了，就連她們也是驚魂未定。
“那座假山已經有三年沒人上去過，你們為什麽會上去？”
“是夢小九說要上去看看的。”崔雪琴惡狠狠的盯著夢小九，“本來我們是在下麵看花的，夢小九說上麵有一株稀世奇花，我們一時好奇便跟她上去了。她一早就計劃要害淺兒姐姐，所以才把我們騙上去的。王爺，如今淺兒姐姐躺在床上生死未卜，你不為她報仇就算了，竟然還想為夢小九脫罪，這對淺兒姐姐太不公平了。”
崔雪琴揉了揉眼睛，有淚水順著眼角滑落，加上她傷心的哭泣聲，仿佛她真的有多替宮淺兒不值一般。
玄少卿對她的眼淚不為所動，語氣依舊平靜無波：“這麽說來，夢小九也是故意把你們引到邊緣，讓宮淺兒站在靠近圍欄的地方？”
“正是。”
“她先是請你們三個去山頂看花，然後又故意把宮淺兒安排在圍欄旁，最後還在你們眼皮底下把她推下山，甚至讓所有人看到她動手，本王沒說錯吧？”玄少卿慢條斯理的說道，深邃如幽潭的雙眸淩厲逼人，洞察人的一切。
崔雪琴被他堵的一時慌亂，無措的望了周海萍一眼，見她張了張嘴要說什麽，結果隻發出沙啞的聲音。
玄少卿目光一凜，厲聲道：“提出去後花園的是沈慈安，說要去假山旁邊的是周海萍。如你們所說夢小九事先就計劃好要害宮淺兒，難不成她還會未卜先知，知道你們會去哪裏？”
崔雪琴心頭一跳，還想做垂死掙紮：“這就是夢小九最狡猾的地方，雖然是郡主說要來後花園的，可這正好襯了她的意，若是郡主沒有開口來後花園，夢小九也一定會提出去後花園的。”
“看樣子你們跟淺兒的關係挺不錯，這麽為她盡心。”
“雖然我們與淺兒姐姐相識不長，但淺兒姐姐溫柔體貼，比夢小九那個虛偽的女人要好多了。”
“既然你們拿淺兒當姐妹看待，本王又如何知道你們不是為了淺兒故意誣陷夢小九？”
驀地對上他銳利的雙眸，崔雪琴呼吸一窒。
玄少卿冷嗤一聲，走回主座上坐下，冷冷的看著她們：“郡主昨天到的王府，下午跟宮淺兒去過後花園，兩人一直相安無事。夢小九一直與本王在一起，從未去過後花園的假山上，她如何知道上麵的圍欄哪裏腐壞了？又怎麽設計推宮淺兒掉下假山？反倒是你們一來宮淺兒便出了事，你們讓本王如何相信這件事與你們無關？”
崔雪琴一聽，身子開始止不住地顫抖。周海萍原本紅腫的臉上也是一片慘白，她們原本就隻是沈慈安叫來給夢小九難看的，這個計劃也是今天早上在賓至廳臨時知道的，因為沈慈安說計劃的萬無一失，絕對不會有人懷疑到她們頭上。然而她們露了一點，那就是沒有想到夢小九竟然從來沒有來過那裏。
見崔雪琴一臉頹敗的跌坐在地上，玄少卿眯了眯眼，這就認罪了？還以為她們會繼續反駁的。他沉聲道：“來人，去吧郡主跟李小姐叫來。”有兩個家丁往攬月樓去了，玄少卿繼續吩咐，“小如，你去帶徐師傅來。”
“好嘞！”小如嘴角一揚，將雞蛋放下，飛快的跑出大廳，然後運起輕功往後院飛去。
徐師傅是王府的工匠，專門負責修繕府裏損壞的邊邊角角。剛剛從淑雲樓出來他就讓暗衛去查事情的始末，然後便找到徐師傅這條線索。
玄少卿回來的那天就讓他找個時間把後花園假山上的圍欄修好，以後他就可以跟夢小九一起在涼亭裏喝酒賞月。昨天下午徐師傅正好有時間，就想著去假山那看看，沒想到會在假山下遇到沈慈安跟宮淺兒。
當時宮淺兒問他去幹什麽，他也沒有隱瞞就如實說了，當時他還叮囑她們不要靠近邊緣，有一塊地方腐壞了，碰一下就會斷。見她們點頭表示知道了，徐師傅便沒有多說什麽，量了圍欄長度就離開了。
原本這不足以證明這一切是她們搞的鬼，可是剛剛暗衛帶徐師傅去涼亭裏時，發現那人玫瑰被人移動了。原本是擺放在裏麵的玫瑰卻被移到了外麵，昨天他看離開的時候位置還沒變得，一個晚上之後就變了。那座假山三年前玄少卿就勒令不許下人上去，所以能移動那盆花的人是誰顯而易見。
小如有輕功，徐師傅很快便被她拎了過來。稍頃，沈慈安跟李若芸也在下人的帶領下走了進來。看到地上坐的崔雪琴，李若芸一張小臉瞬間慘白，沈慈安也心裏一跳，眼底閃過一絲不安。尤其是在看到徐師傅後，更是慌亂不安。
“本王最後給你們一次機會，隻要說出這件事情誰是主謀，本王可以饒你們不死，若是繼續包庇，那便是幫凶。按照雲澤國律法，陷害皇室成員，一律杖斃！到時候就算是你們父親也阻攔不了，在本王這裏可沒有人情可講。”
李若芸嚇得哆哆嗦嗦，她小心翼翼的看了沈慈安一眼，見她額頭上都在冒汗，心裏更是害怕，當即便跪了下去：“王爺饒命，不關我的事啊，這一切都是郡主跟宮淺兒的主意，我們隻是幫了一點忙而已，請王爺饒命！”
聽到她的求饒，沈慈安恨恨的踢了她一腳：“李若芸，你不要血口噴人！”
李若芸被她踢得哀嚎一聲，一氣之下便把什麽都說了：“我沒有，我說的都是真的，是你讓雪琴她們把夢小九帶到假山上，想要把她推下假山的。你還說那上麵的花是你跟宮淺兒一起移到邊緣，到時候宮淺兒把夢小九引到那塊腐壞的圍欄旁，把她推下去後製造她自己滑下去的假象。”
見她把什麽都說了，沈慈安頓時惱羞成怒，撲上去揪住李若芸的耳朵罵道：“李若芸，你這個賤人，讓你誣陷我，讓你誣陷我，賤人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