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懲治渣女
宮淺兒的淑雲樓內，丫鬟端著水進進出出，臉上都帶著凝重的表情。
玄少卿站在房外，視線始終落在門口，性感的唇瓣抿出一道冷硬的弧度，眼神高深莫測，經過他身旁的丫鬟都忍不住抖一下，低垂著頭不敢看他。
夢小九站在樓外，小臉煞白，看著她們不停忙碌。每看到丫鬟端著清水進去又端著血水出來，臉色就白一分，下唇已經被咬出一道清晰的齒痕。
沈慈安跟其他三人站在另一邊，臉色同樣難看，眼底有著明顯的慌亂。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誰都沒有開口。
房間內，無熵正在幫宮淺兒治療，兩個丫鬟在一旁幫忙。
此刻也顧不上什麽男女有別，無熵用剪刀把宮淺兒的衣服剪開，露出血肉模糊的後背。原本細膩光滑的後背皮開肉綻，慘不忍睹，一旁的丫鬟看了驚呼出聲。
也算宮淺兒命大，從那麽高摔下來都沒死。
那座假山將近兩丈高，宮淺兒從上麵摔下來當即昏迷。好在她是後背著地，並沒有傷到頭部。
宮淺兒掉下來的時候玄少卿剛好趕到，查探了下，確認隻是昏迷後連忙把她抱回淑雲樓，讓下人把無熵叫來。玄少卿相信無熵的醫術，隻要還有一口氣在，無熵一定能把人救活。
屋外，夢小九忐忑不安的看著玄少卿，從宮淺兒掉下去後他就沒有看過自己一眼，有好幾次她都想上前告訴她自己沒有推宮淺兒，卻都在他陰沉冷漠的臉色下止步。
當時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宮淺兒就拉住了她的手，崔雪琴跟周海萍還故意說著讓人誤會的話。小如她們就在七八丈外的草地上，肯定能聽到她們的話。而且從她們的方向看，她掙紮的動作就像是要推宮淺兒一樣，而事實上宮淺兒確實掉下去了。
宮淺兒摔下去的時候先是掉到花枝上，然後才滾落到地上，看到從她後背冒出來的鮮血，夢小九當即愣住了。一直到玄少卿突然出現，並抱走宮淺兒，她才渾身一個機靈追了上去。追到宮淺兒的淑雲樓，她站在門外不敢進去，就那麽遠遠的望著門口的身影。
明明隔了幾步路的距離，卻仿佛要翻越萬水千山才能到達他身邊。
太陽已經升到最高，今天的陽光像是格外炙熱，而且刺眼。
夢小九渾身都被汗水浸濕，額頭上也有汗水滑落，她卻像是一無所覺。原本就蒼白的臉色因為站了一個多時辰更加蒼白，雙腳也仿佛沒有知覺般，隻是木然的直立著。
小如跟小菊撐著傘站在她身後，一臉擔憂。
沈慈安麵上擔憂心裏卻有著高興的想笑，看著夢小九一臉狼狽的樣子她就得意。努力忽略心裏那一絲不安，她揚起一抹擔心的神色走到夢小九身旁，關心的說道：“小九妹妹，你站得夠久了，少卿哥哥現在在氣頭上，他是不會理你的，你先回房去，等少卿哥哥氣消了說不定就會你再來見他吧。”
夢小九抿著唇，像是沒聽到她說話一般。
沈慈安眼裏閃過一絲憤怒，暗罵她不識好歹。都到這個時候了，她還以為玄少卿會待她如初嗎？當時大家都看到了，是夢小九把宮淺兒推下去的，又是玄少卿親眼所見，她還想抵賴嗎？
見她不識好歹，沈慈安冷嗤一聲，轉身回了之前的樹蔭下。
周海萍三人見她走了回來，看了眼夢小九的方向，嘴角都露出嘲諷的弧度。
“這個夢小九還真是不死心啊，以為王爺還會相信她嗎？”
崔雪琴一臉幸災樂禍：“她這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這一次可是王爺親眼所見，夢小九就等著王爺的懲罰吧！”
李若芸有些擔憂的說道：“宮淺兒應該不會有事吧，從那麽高摔下來怕是不死也殘了。”
周海萍不以為意的瞪了她一眼：“怕什麽，就算死了那也是宮淺兒自找的，本來是計劃把夢小九推下去的，誰知道她臨時改變計劃，竟然自己掉下去了。”
沈慈安挑了挑眉，看著淑雲樓的方向，眼神諱莫如深：“沒想到宮淺兒對自己也這麽狠，為了趕走夢小九連命都不顧了。”
“就是可惜沒直接摔死她，不然夢小九哪還能站在這裏？”
她們都知道玄少卿當年對宮淺兒有多寵愛，後來也因為她的背叛把她趕出府，如今夢小九重蹈覆轍，因為嫉妒把宮淺兒推下樓，隻怕下場好不了多少。
宮淺兒傷的越重，夢小九的下場就越慘。
想到夢小九即將麵臨的懲罰，幾個人心裏就一陣暗爽，真想回家好好大笑一頓。
日頭漸漸往西偏，又過了不知多久，房門終於被打開，無熵一臉疲憊的走了出來。
沈慈安幾人眼中一亮，忙醞釀好情緒，滿臉擔憂的走了過去。
聽到開門聲，玄少卿目光閃了閃：“怎麽樣？”
無熵背著藥箱走到他旁邊，他的衣袍上沾了不少血跡，連續幾個時辰的手術讓他眼底有了血絲，他已經好久不曾這麽高度緊張過了。
“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了，隻是還要看她自己的毅力，能不能度過這兩天的危險期。醒了，自然沒事，若是沒醒……”
他後麵的話雖然沒有說下去，大家也都猜到了。
沒有醒就代表醒不了，可以準備後事了。
玄少卿抿了抿唇，渾身的氣息越冷了。
周海萍跟崔雪琴對視一眼，眼底閃過一抹奸詐。在眾人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周海萍怒氣衝衝的走到夢小九麵前，揚起巴掌打了下去。
“夢小九，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故意把我們騙到山頂，竟然對淺兒姐姐做出這般狠毒的事來！”她劈裏啪啦一陣大罵，見夢小九沒反應，抬起手又準備打下去。
夢小九被這一巴掌打蒙了，周海萍過來的時候，她完全沒料到她竟會當場動手，以至於一時疏忽竟讓她得手了。
別說夢小九愣住了，在場恐怕除了沈慈安她們，所有人都沒想到周海萍會有此舉。直到那聲清脆的巴掌響聲，眾人才回過神來。
那一巴掌極重，夢小九的臉當即腫了起來。
眼見著周海萍第二次抬起手來，小如連忙抓住她的手腕，在手掌距離夢小九不過一寸的地方攔住。
“周小姐，請自重！”
見小如竟敢攔著自己，周海萍掙了掙沒掙來，頓時破口大罵：“放手！不過一個賤婢也敢攔我？瞎了你的狗眼，不知道本小姐是誰嗎？”
小如毫不畏懼，鬆開她的手將夢小九擋在身後，眼神冷冽的盯著她：“不管你是誰，這裏是卿王府，輪不到你在這裏動手打人。”
“你還敢頂嘴？”從來沒人敢忤逆她的話，如今一個小小的丫鬟都敢跟她叫板，周海萍當即氣紅了眼，“好你個賤婢，本小姐是在教訓傷害淺兒姐姐的凶手，你攔著莫不是因為你們是同夥？”
周海萍說話極為粗俗，完全不像千金小姐，倒是跟市井潑婦無二。
看著夢小九紅腫的臉頰，玄少卿危險的眯了眯眼，緩緩往她那邊走去。無熵正準備過去的腳步頓了頓，眼底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芒，終是忍住沒有過去。
看到他走過去，沈慈安不安的咬了咬唇，視線緊緊跟著玄少卿的身影移動。另外三人則得意的揚唇，她們以為玄少卿是過去教訓那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的，然後便是夢小九。能看到夢小九受罰，她們怎麽可能不高興呢！
周海萍還不知道自己死到臨頭了，還在罵得起勁，見小如瞪著自己，拳頭握的緊緊的，不禁輕蔑的笑道：“……怎麽，還想打我？真是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奴婢，你們最好祈禱淺兒姐姐沒事，否則王爺一定饒不了你們！你們這兩個賤婢就等著被趕出王府，賣到青樓去吧……”
她話還沒說完，身後突然響起一道冷厲的聲音：“什麽時候起，本王府裏的事也輪到外人來管了？”
周海萍倏然轉身，看到那張絕色的臉，整個人有些恍神。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麽近的距離見到卿王爺，盡管他的眼神很冷漠，態度很冷淡，依然讓她魂縈夢牽移不開視線。
玄少卿看都沒看她一臉花癡的樣子，徑直走到夢小九身邊，看著她高高腫起的臉頰，眼底閃過一絲心疼。
“笨蛋，都不知道躲開的嗎？”
仍舊是寵溺的語氣，就好象剛剛對她不理不睬的玄少卿是個錯覺。
夢小九因為他心疼的語氣眼眶泛酸，她眨了眨眼，將眼淚逼了回去：“玄少卿，我沒有推她……”話剛出口，淚水已然落下，微微泛紅的雙眸楚楚可憐，像極了受委屈的小兔子。
玄少卿異常溫柔的幫她擦掉眼淚，毫不猶豫的點頭：“我知道，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乖，別哭了。”
他不說還好，他一說夢小九眼淚掉的更凶了。
周海萍嫉妒的看著玄少卿的背影，聽著他溫言軟語的跟夢小九說話，氣得拽緊了手：“王爺，夢小九推淺兒姐姐的事可是有目共睹的，我跟雪芹都可以作證。”
玄少卿像是沒有聽到她說的話，淩厲的視線落在一旁的小如跟小菊身上：“本王說過要你們保護好王妃，你們竟任由一些潑婦刁民在王府欺負她，真以為本王不會把你們趕出府嗎？”
小如跟小菊一聽，連忙跪下：“王爺息怒，是奴婢保護不周，任憑王爺處罰。”
周海萍氣得渾身發抖，她剛剛沒聽錯吧？卿王爺竟然說她是潑婦刁民？她可是丞相千金，就算身份不如郡主，可也是身份高貴的名門千金！
然而還不等她出聲抗議，玄少卿又道：“知道錯了本王就給你們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該怎麽做不用本王說了吧？”說完便不再管她們，帶著夢小九離開淑雲樓。
夢小九跟著他往外走，剛走兩步便聽到身後傳來兩聲巴掌聲，然後是周海萍哇哇大叫的聲音：“啊……你們兩個賤婢幹什麽？你們竟然敢打我？放開我，信不信我讓爹爹砍了你們的腦袋？”
她好奇的回過頭想看看發生什麽了，玄少卿及時扶住她的腦袋讓她動不了：“沒什麽好看的，我們先回去把你臉上的傷處理好。”說著朝無熵喊道，“無熵，還不快過來，女人打架有什麽好看的？”
無熵抽了抽嘴角，看了眼被打的臉頰高腫的周海萍，無語的跟著玄少卿去了。
小如跟小菊左右開弓給了周海萍十個耳刮子，小如有武功底子，手勁比小菊大多了，等兩人停下手來，周海萍眼淚鼻涕都流了出來，嘴裏還不停的罵著“賤婢”。
“這隻是一個教訓。”小如鬆開手，看著周海萍無力的跌坐在地上，冷冷地說道，“我們王爺說了，誰欺負王妃，怎麽欺負就怎麽還回去。若是還學不乖，手欺負王妃，就把你的手砍了，腳欺負王妃就把腳剁了。敢出鬼點子算計王妃……就把你的心挖出來，讓你再也不能想鬼點子了！”
說完，小如看了不遠處已經嚇傻的幾個女人，跟小菊一起趾氣高昂離開了。
他們一走，淑雲樓便隻剩下沈慈安幾人，還有負責照顧宮淺兒的丫鬟。
崔雪琴有些後怕的咽了咽口水，看著周海萍被打得腫起來的臉，不禁慶幸，還好剛剛不是自己出麵，否則現在丟臉的就是自己了。
沈慈安跟李若芸上前扶起周海萍，小如下手極重，周海萍嘴角都流血了。
“海萍，你沒事吧？”
“……”周海萍臉腫得話都說不出來，隻是狠狠的瞪著夢小九離開的方麵，那眼神恨不得把她拆吃入腹。
沈慈安拿出手帕給她擦了擦嘴角：“少卿哥哥已經徹底被夢小九迷住了，竟然為了她下這麽重的手！”
崔雪琴也是一臉義憤填膺：“這個夢小九到底使了什麽狐媚術，竟然讓王爺對她如此死心塌地，就算知道她把宮淺兒推下山也無動於衷。”
李若芸小聲的說道：“郡主，會不會是我們搞錯了，王爺其實一點都不在乎宮淺兒，所以盡管他“親眼”見到夢小九推宮淺兒下去，還是沒有懲罰她？”
沈慈安望著緊閉的房門，思索片刻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時間也不早了，你們先回去吧，事情的後續就交給你們了。既然少卿哥哥舍不得處罰夢小九，我們就幫他一把。”
在見識了玄少卿對夢小九的寵愛後，崔雪琴其實有些害怕的，尤其是小如離開前說的那番話，更是讓她後背發涼，她怕玄少卿真的把她們的心給挖出來。
李若芸原本就有些膽小怕事，當即就想退縮了：“郡主，不如這件事就這樣算了吧，這一切就到此為止。”
沈慈安一聽她不想做了，當即瞪眼道：“你以為你現在還能置身事外嗎？少卿哥哥現在不知道這件事跟我們有關，若是讓他知道，我們誰都逃不了！唯今之計隻有把夢小九趕出王府，等我當了卿王妃，我才能保你們無事。”
李若芸跟崔雪琴對視一眼，終是點了點頭。
隻是她們還沒來得及走出淑雲樓，老管家便走了過來，看了眼周海萍高腫的臉頰麵無表情道：“郡主，王爺請周小姐跟崔小姐去賓至廳一趟。”
沈慈安心裏一驚，隱隱升起一股不安。其他三人聽到玄少卿要見她們，眼裏閃過一抹慌亂，連忙看向沈慈安。
沈慈安心裏也沒底，她不知道玄少卿把她們叫去想問什麽，不過可以肯定一定跟今天的事有關。她看了崔雪琴跟周海萍一眼，隨即朝老管家問道：“福伯，不知道少卿哥哥叫她們去做什麽？”
“小的不知，王爺的心思豈是我們這些奴才能猜到的。”
沈慈安咬了咬牙，尷尬的笑道：“海萍的臉需要及時處理，若是留下疤痕就不好了，少卿哥哥有什麽要問的不如改天再問吧。”
“這個老奴不能做主，王爺已經在賓至廳等著了，兩位還是請隨我來吧，讓王爺等久可了可就不好了。”說著做了個“請”的手勢，擺明了今天她們兩個是一定要去的。
眼見著躲不過了，崔雪琴隻能扶著周海萍跟在福伯身後，沈慈安也想跟去，剛走了一步就被福伯攔住，“郡主，王爺隻請了周小姐跟崔小姐，兩位還是留步吧。”
三人的身影漸行漸遠，沈慈安緊緊握住拳頭，臉上的憤怒嚇得李若芸後退了兩步，生怕被殃及。
夢小九被玄少卿帶回墨韻苑後，便讓無熵給她看傷，吃了消腫的藥後，又吩咐丫鬟去準備熟雞蛋給她敷臉。等小如跟小菊回來後，他才讓福伯去叫周海萍跟崔雪琴到賓至廳。
在假山上除了宮淺兒外便隻有她們兩個，事情的始末也隻有她們知道，至於她們說的是真是假，他相信隻有聽她們說完後就能知道。
從始至終他就不相信夢小九會推宮淺兒下去，如果她們說是夢小九不小心碰到宮淺兒，害得宮淺兒碰到欄杆，恰巧那根欄杆年代久了有些腐朽，從而釀成悲劇他或許還會相信。可她們偏偏說是推下去的，而且還故意讓別人聽到那段話，就不得不讓他懷疑了。
賓至廳內，玄少卿坐在上座，手中拿著用手帕包裹的雞蛋給夢小九敷臉。身後站著小如跟小菊。無熵已經換了玄少卿的一件衣服，他站在門口，幽深的雙眸望著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麽。
不多久，福伯領著周海萍跟崔雪琴走了進來。
看到大廳裏的情景，兩人心裏都發顫，有時是周海萍，想到剛剛自己被打的十個耳刮子就心有餘悸。
見兩人都到了，玄少卿這才將雞蛋交給小菊，銳利的視線落在崔雪琴身上，嘴角緩緩勾勒出一個讓人心驚膽顫的淺笑。
他的聲音輕柔，一點也不像要找人算賬的樣子，倒像是跟人閑話家常……前提是他說的話能不這麽驚悚。
“說吧，宮淺兒是怎麽掉下去的！本王要聽實話，有一個字是假的，本王就把你的舌頭割下來，讓你再也不能說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