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油條
第七十章 油條
在說完這一句的時候，王竹也有些發愣，那邊楊成的表情也有些變化。
下午的比賽！
下午的，決賽！
雖然去年王燦就打入了女子決賽，可此時李濤打入決賽還是給他們一種不一樣的感受。他們培訓的人，竟進入決賽了！他們碧藍網球班，打入了決賽！在大梁，碧藍網球班幾乎沒有對手，這兩年因為網球的發展，也有一些人開設了網球班，最後卻都不了了之了，但在整個H省就不一樣了。他們沒有官方背景，沒有完全屬於自己的訓練場，沒有很能拿得出手的資歷，所以一直以來，不說別人，他們自己都覺得，嗯，有些不太能排的上資格。這一點在去年有些變化，畢竟魏源拿到了第四，王燦更是得了女子組的亞軍。
可……並不是重男輕女，而實際情況就是H省的女子網球比男子網球要更差一些，不說別的，學的人都要少上許多，就拿他們碧藍舉例，現在穩定的有三十多個學員，這裡面，二十一個都是男生，只有十多個女生，而且大多不怎麼上心，付萌萌這樣幾乎不是太上進的都算是好的了，而像張聲這樣這麼努力的，已經可以稱之為稀少，所以她才能在學了兩三年就過來打省賽。相比來說，男生則要更難一些，他們這裡有好幾個都是學了五六年乃至六七年的，也許這麼說有點傷害王燦，但的確是，李濤打進決賽這件事，更有價值。
楊成早先說讓加學費還有些順口——當然，早先李濤打進決賽他也是高興的，可是直到這一刻，他才真的反應過來，他們是要進入決賽了！他們以後，是有成員能進入決賽的培訓班了！王竹怔住了，楊成也怔住了。他和王竹不一樣，王竹過去就是專業的運動員，他雖然也沒少在這上面花心思費力氣，可很大程度是為了和自己家的老頭子作對。對於王竹來說，這的確是營生；而對於他來說，這個網球班，就是一個工具。而現在，這個工具不一樣了！這個工具，真的取得了成績！
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觸在他心裡升起，他眨眨眼，又眨眨眼，最後憋出了一句：「老王，有你的！」
王竹……
「雖然你這傢伙小氣、老摳、面癱、悶騷，可做培訓，還是有一套的。」
「……你不說話，也不會有人把你當啞巴的。」
楊成哈哈一笑，渾不在意，又加了一句：「眼光也不錯！」
早先他們誰能想到，李濤能到這個程度？
老師們這樣，下面的學生也是差不多的態度，唯一一個比較淡然的，也就是李濤了，這倒不是他淡定，而是因為來培訓班的時間少，對網球的了解一般，所以他完全沒有察覺自己這個決賽對碧藍意味著什麼，至於說冠軍、亞軍……作為一個從小學起就常年是年級段第一，然後就一路學霸，哪怕到了一高，雖然在年紀段里無法再碾壓，可在班裡還是不時的進入前五乃至前三，一些成績更能排到第一的他來說，這第一二名真沒什麼好稀奇的。所以現在他只是很用心的品嘗著嘴裡的油條，感受著十倍的價格差距帶來的差異……好像，也沒有太大不同？
當然不同還是有的，可是這樣就能差十倍嗎？
他這麼淡定，就令周圍人更加敬畏，就連張聲都忍不住問他對下午的比賽有沒有把握。
「嗯。」
「那這是有啊還是沒有啊？」
「沒有。」
「啊……」張聲一怔，其他人更是嘴角抽搐——你沒有剛才那麼足的氣場做什麼啊，鬧得大家都以為你能打過似的！其實在早先他們從沒有想過李濤能打敗趙霽，哪怕他進了四強，哪怕他表現的一直很彪悍。可趙霽啊，H省N年的球霸啊！據說他第一次拿到U16比賽冠軍的時候其實還不滿十四歲！只是因為在U14的階段已經沒有對手了，這才孤獨求敗的來到這裡，然後就是連續兩年的冠軍！但是今天上午他的這場球實在表現的太強大了，強大到他們都沒有想到！
這種強大不是那種他打出了什麼球，他的力量有多麼強大，他的速度有多麼快……如果是這些的話，他們也許會驚嘆，可不會敬畏。今天上午李濤展現的是一種他們過去從來沒有想過的力量，在他們早先的經歷中總以為那是大人的世界才會有的。
別管多麼中二多麼憤世嫉俗多麼自命不凡，對於大人的世界，他們隱隱的還是有些敬畏的——哪怕他們自己不承認。
所以在剛才李濤表現的那麼淡定的時候，他們隱隱的覺得也許、大概、可能，李濤是能打敗趙霽的？誰知他們剛這麼想，那邊李濤就給來了否決。
「不過比賽嘛，總要打過才知道。」李濤喝了一口豆漿，把屬於自己的另外半根油條遞給了張聲。這裡的油條這麼貴，端上來的時候就是一根切成兩半。楊成就給他們每人要了一根。這油條和他們平時吃的絕對沒有十倍的差距，卻絕對要比他們平時吃的好吃的多。而且，就像必勝客佳客來這些在小城市很少見的東西一樣，永和豆漿也屬於他們聽說過，但還沒有吃過的，所以感覺上就會有加成。再加上他們運動量都大，哪怕今天沒比賽的，平時的胃口也都養大了，此時這一根油條根本不當吃，雖然楊成點的還有別的，大家卻都對這油條更情有獨鍾。只是每人都只有一根，哪怕是董靜這樣的也不好再多要。此時李濤一把自己的油條讓過來，眾人的目光立刻都轉到了張聲這裡。
這種行為其實對張聲不算什麼的，可她就驀地想到了昨天付萌萌昨天說的，臉不由得有些燒，吞了下口水，有些囁嚅的道：「那個，我自己的也吃了。」
聲音真是難得的壓低了。
李濤看了她一眼：「你不夠吃吧？」
「也還好啦，這不還有別的嗎？」
「嗯，你真不吃？」
「你吃吧你吃吧。」
見他倆為了半根油條讓來讓去，眾人都有些牙酸，當然，也免不了有些羨慕，特別是付萌萌，這油條非常符合她的口味，只可惜，她身邊卻沒有一個李濤！她正想著，就聽到李濤道：「萌萌你吃嗎？」
付萌萌抬起頭，呆怔的看著他，這、這是什麼意思？
「你吃嗎？」李濤又問了一遍，付萌萌吞了口口水，「給我？」
「嗯，這半截我都沒有動，你看，一直都是在盤子里。」
「這、這不太好吧……」她看了眼張聲，又看向李濤，臉苦了起來，她是很羨慕李濤和張聲的感情啦，是很希望自己也有一個李濤這樣的男朋友啦，但，她沒想過要搶李濤啊！這種對不起姐妹的事她不能幹啊！
她在這邊痛苦糾結，衛暢則看向了張聲，張聲眨眨眼，又眨眨眼：「小濤，你為什麼不自己吃啊。」
「這是油炸的。」
「啊？」
「今天已經多吃了。」他說著，又剝開了一個雞蛋，正想再說什麼，那邊張聲已經把那個油條夾了起來，「既然你真不吃，那我就不客氣了。」
她說著，咬了一口，嘎查的脆響令其他幾個人在吞口水的同時又嘴角抽搐——你們兩個鬧了這半天花腔，竟然是為了油炸不油炸！她吃的香甜，李濤道：「你也注意些，你看人家付萌萌，就能剋制的住。」
付萌萌覺得自己的內心受到了嚴重的傷害！
而更覺得自己受到了傷害的還有衛暢——他都能把自己的油條讓給了別的女生，張聲你怎麼能不在意呢？而且怎麼能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呢？當然這些他不好問，所以只有把自己憋了個內傷。
而對於這一點付萌萌其實也是有疑惑的，事後問過張聲，直把張聲問的莫名其妙：「在意什麼？把油條讓給你嗎？」
「……你就沒有點什麼別的想法？張聲同學，你別這個臉行不行，我好歹也是有些姿色的！」付萌萌抓狂，她這話其實有些謙虛，如果認真比較的話，在這次來參加的選手裡面，她絕對是屬於最好看的那一個層次的。也許不是十分美艷，但就像她的名字一樣，很可愛，圓圓的臉圓圓的眼，帶著一種渾然天成的喜氣。
「……你的意思是，小濤喜歡上了你嗎？」
「你不擔心嗎？」
張聲想了想，還真有些擔心，不過再轉而一想，就堅定的搖頭：「他不會喜歡你的。」
「……你對自己真有信心。」
「不是啊，但我知道他不會喜歡你的。」
付萌萌看著她，張聲的臉一層層紅了，她張張嘴想解釋一下，可又發現真不知道要怎麼解釋。她其實是不確定李濤是不是喜歡她的，可她就能確定李濤不會喜歡付萌萌，就像她能確定李濤雖然常以無奈的表情看著她，但並不厭煩她一樣。
一想到這裡，她的臉更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