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絕對
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現在凌晨就是光腳的！
因為他只是一個人，他也不靠著相聲這門手藝吃飯，人能吃飯的家什多著呢！
可他聽雨軒，那就是靠說相聲吃飯的！
他莫雲清養的，那可是四百多個家庭背後的上千張嘴！
拿一個門派的聲譽去和凌晨賭一個規矩……這賭怎麼打都不划算啊！
莫雲清答應凌晨劃下道兒來的時候憑著一股子熱血，可這會子真到了生死存亡關鍵，反而猶豫了。
凌晨看莫雲清久久不語，心裡就有點兒怎麼說呢，有點兒於心不忍。
這只是一個老人，一個勤勤懇懇打下偌大家業，守著祖宗流傳下來的規矩的老人。
他不願意為難一個老人，可有些事情，必須得做！
有些道理，必須得講！
你聽雨軒有你聽雨軒的堅守，我凌晨有我凌晨的活法。本來么，咱們兩家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但你把自己當行業大家長了，誰出頭都得說一句話，那人也不是大白菜任你拿捏啊！
惹到了別人，斷了別人的財路，這就不得不做過一場了。
畢竟你惹到了高凝！
他涼晨公司的人！
你一句女人不入廟堂！這事兒要是坐實了，高凝還要不要在娛樂圈混了？
不說錢不錢的，兩千萬的簽字費，每年兩千萬的買斷錢，行，老子賺得多，這都是小錢。無所謂無！
可這口氣不能忍！
憑什麼就不讓女人說相聲了？憑什麼你們聽雨軒說什麼別人就得是什麼了？
別人凌晨管不著，但事兒攤到自己人身上，那這事兒他就必須管！
「凌晨，我們評門約合，可從來沒有女人踢場這一說，這傳出去也不好聽啊！」
這言外之意就是比不了，不能比！
老江湖，說的難聽點兒那就是老滑頭！莫雲清給自個兒開始找台階了！
你找台階，但不見得人就會讓你下來！
凌晨無所謂點頭：「行，那莫老，女人不入廟堂的規矩咱們各執一詞先不說，咱們劃下道兒過兩招，贏了，高凝以後就不說相聲。輸了，把女人不入廟堂這話收回去！」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兒，這怎麼收？」
「微博道歉，置頂三個月！」
「使不得，這可使不得！」莫雲清連連擺手。
「那你想怎麼著？」凌晨有點惱，是你丫的答應了老子要盤道兒，現在連連推託，拿人當猴兒耍？
要說莫雲清也是難過的一批。
他倒是不懼凌晨，同行切磋，輸贏都是朋友。更何況凌晨是個晚輩。可你這一砸飯碗，這事兒就扯上門派興亡了！
你凌晨倒是說的輕巧，兩張嘴皮兒輕輕一翻一句輸了高凝不說相聲就算了。
那特么人高凝也不是靠說相聲吃飯的啊！
高凝輸了，無傷大雅。不痛不癢。可他若是輸了，整個聽雨軒就得涼涼！
莫雲清估摸著要是依凌晨這性子，他真要是輸了，人分分鐘得弄出個歌兒嘲諷他，詞他都想好了，什麼涼涼月色為你……一手涼涼送給你！
莫雲清：「咱們就按老規矩，皮薄皮厚，說一段兒！」
言外之意就是咱們甭管通俗易懂的還是深奧難懂的，說一段，別弄的太難看了！
凌晨章口就來：「話說那李瓶兒私語翡翠軒……」
說著，一揮手，高凝懂這意思，打開手機，開始某音直播！
莫雲清倒也沒攔著，可一聽凌晨這話，險些沒噴出一口血來，你他媽這不是砸人飯碗，你這是找事！
找事懂嗎？
說學逗唱，那也得有個先來後到。由淺入深。你這一張口就沾上葷腥，這詞怎麼接？
真要接一句潘金蓮倒掛葡萄架，這詞是接上了，可傳出去那也成了笑話！
他莫雲清以一個業界扛鼎大佬的身份和一個晚輩說金瓶戲，斯文掃地，顏面掃地！
這詞不能接！
可不接，那就是輸了凌晨！
抬頭看人一臉笑意，莫雲清那是險些沒給氣的背過去，這小子果然是狠吶，一出口就是要人命的架勢！
莫雲清一甩摺扇：「要說那李瓶兒，就得先說那潘婦人緣何嫁給那三寸丁樹皮！」
不接？
凌晨一笑，跟了一句：「緣何？」
「潘婦人是清河縣裡一個大戶人家的使女，娘家姓潘，小名喚做金蓮，二十餘歲，頗有些姿色。因那大戶要纏她，潘金蓮去告訴主人婆，意思是不肯依從。那個大戶以此記恨於心，卻倒陪些房奩，不要武大郎一文錢，白白地把她嫁給武大郎。」
「這又有何？」
「此事便有一出對子，乃是寂寞寒窗空守寡！」
凌晨：「……」
老爺子還是功夫深吶，三言兩語解了他的套兒，還說出這般有意境的對子，這麼一來，反倒是顯得他下乘了！
這對子要接！
接不上，那他當真就得認輸了！
凌晨略一思索：「獨探明月暗賞花！」
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
莫雲清一搖摺扇：「你這不對啊！」
「怎麼個不對了？」
「你瞧瞧我這對子，寂寞寒窗空守寡，這每一字句，不得有個寶蓋頭？」
「哦，還帶著陷阱呢？」
「那是！」
「我得對這對子？」
「得對！」
「對不上那就是我輸了！」
「你輸了！」
不知不覺，兩人漸入佳境。這倒是沒爭輸贏的味道，反而有種搭夥的意思！
凌晨是佩服莫雲清玩的深沉，莫雲清是覺得凌晨雖是張狂，但卻是是有東西的！
相聲這行，講究個一唱一和。
哪怕是爭輸贏，但這般鬥法，那傳出去也是一段佳話！
凌晨略一思索：「你這倒是讓我為難了，不過倒是真有這麼一個！」
「說來聽聽！」
「您瞧著！」說著，凌晨一甩手：「梧桐朽枕枉相棲！」
莫雲清眼一亮：「哎，倒是好對！」
「有點兒書生氣？」
「是書生氣！」
凌晨：「那我這還有一個！」
「還有？」莫雲清是真的帶上了一絲驚訝的情緒。
凌晨接著道：「流浪江湖浮沉淚！這算不？」
「哎，也算！」莫雲清心中驚嘆凌晨才華橫溢，但嘴上也只能這麼答。
不知不覺中，他和凌晨的角色就顛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