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校場比武逐日進行,擂台共四座而對峙的有三方,就可以用上一些小小的策略。無論北遼還是夷金都發覺,要想按照原本口頭約定的方式,將雙方所有的力量都用於聯合進攻禹周而非內耗,並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
比如說,第一天比武下來,北遼占領了赤焰台,夷金守住了颶雷台。結果次日時辰一到,大家進場各自奔向選定的擂台。接著遼金就發覺情形有點不對勁,隻因禹周的年輕武者們就像事先約好了一般分成兩股,分別去了東側的玄水和西側的冰風,並不理會另外兩座不是自己人把守的擂台。
於是當天校場中就出現了這樣的場景:赤焰和颶雷兩座台下幾乎全是遼人和金人,少數幾個事先沒得訊而誤入的禹周子弟見到這情景,幹脆放棄了當天的爭擂,原樣退出去,到比武區外旁觀。結果在二分之一的場地裏,北遼和夷金武士大眼瞪小眼。如果要打,人家禹周根本擺明了不搭理你,如果不打,這麽多人是幹站上一天還是也紛紛離去?場麵也太說不過去了。須知天宜帝隻在第一天親臨,其餘時候校場中允許部分禹周百姓入內觀擂,故此周遭圍得水泄不通,但見眾目睽睽下,指指點點間,議論紛紛、眾口鑠金:這兩國不是爭著要娶我們的公主麽,怎地不攻打對方的擂台?夷金怕北遼也就算了,北遼如今也這麽禮讓夷金?果然是戰敗後不行了啊;還是說,難道他們兩國根本沒誠意,是串謀好了來我們這裏鬧事的,那還比什麽武,直接統統逐出去幹淨。
北遼和夷金再是串謀,彼此之間也不是鐵板一塊,武人更是脾氣暴躁受不得激。於是一來二去,這兩座擂台也就交上了手。反正公主就一個,再怎麽說共同進退也是競爭關係,到頭來還不是得撕破臉。起初還有克製,大家點到為止,問題是隻要比武就有輸贏,分了勝負又要扳回麵子,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漸漸你來我往,不亦樂乎,熱烈程度似乎也不在另外兩座三國會戰的擂台之下。到了下午鳴金收兵,遼金武士都憋著火氣,已經快要升級到橫眉怒目、劍拔弩張的程度。
當日禹周的兩座擂台仍舊是禹周的,另外兩座卻全都被北遼占領了。第三天,禹周除了守衛原本陣地,倒是分出部分人手去往北遼的赤焰台攻擂,卻對另一座不予理會。那座颶雷台還是昨日北遼從夷金手中奪去的,夷金武士當然沒道理放著不管,憋著口氣想搶回來,盡管完顏潮從中約束,這一日遼金的衝突仍比前日有過之而無不及。
耶律三王子和完顏世子對這種局麵都是既惱火又無可奈何,誰也沒想到相互利用的默契僅僅維持了一天就被破了。他二人的立場也有很大區別,就算完顏潮可以不顧臉皮,但耶律世保卻必須保全北遼的麵子。
再說,天下人眼睜睜看著,完顏世子就算想不要臉也得有個限度,總不能讓這場夷金挑起的比武演變成天天當眾自打耳光吧。
兩人明知是禹周有意而為,心裏仍免不了對對方既是疑慮,又生出一肚子邪火。彼此在觀武樓中碰到時,臉色都不可避免地冷淡下來,但有一個想法是相同的:這寧王才將將二十歲年紀,怎地這般狡詐?禹周那幫血氣方剛的年輕俠客居然也真的聽他調遣。
到了第四日,禹周沒再刻意安排,但是三國混戰的局麵已成,每當擂台上一方的人被打得跌落,另外兩方武者就在台下轟然叫好。
在這種狀態下,無論對哪一國來說,要保持占住一座擂台都不是易事。按照規則,連勝三場即可獲得休息,但即使是內力悠長的高手,架不住場麵太大,攻擂的人源源不斷,仍然會覺得吃力。
就像範寅守了三天玄水台,第四日疏神敗給了品武堂一名武士,好在沒有受傷。當日快要結束時,方嵐看準機會又將擂台搶了回來。
靜王也到觀武樓來看過兩次,洛憑淵每日與他商議下一步部署,自己日間再根據情勢調整。這不止是一場消耗戰,策略得當十分關鍵。禹周既要占據一定優勢,又不能讓自己人過於損耗,每一名高手都要盡量用在刀刃上。
如此到了第五日結束,比武場中的態勢又與第一天相同,方嵐暫居玄水台擂主,他劍法修得精妙,一天下來守得異常嚴密;崆峒派的聞仲羽在冰風台,北遼和夷金分踞赤焰和颶雷。
原本要連比十天,寧王覺得己方要守的擂台多,當然比其他兩國辛苦,於是奏請天宜帝,插入了兩日休息,時間分別是第六日歇一天,然後再連比三日,再休擂一天,最後兩日決出優勝。
遼金沒有提出異議,混戰中已經談不上以逸待勞,他們也需要修整。
這些天來洛城中快要萬人空巷,皇帝不駕臨,比武時就用上了兵刃,每日不知多少人擁擠到校場周遭旁觀裏麵刀光劍影、拳□□加,在街頭巷尾稍一駐足,就能聽到附近認識不認識的人都在熱議比武場麵。
然而人所不知的是,重華宮中也不甚平靜。就在這數日之間,宮裏發現了兩三次被外人侵入過的痕跡。出沒地點還不少,既包括清涼殿、禦書房這樣的重地,也有緋雲亭、內廷監等不甚要緊的所在,蘭亭宮等幾處得寵嬪妃的宮室也察覺異狀,來人甚至還曾經試圖進入守備森嚴的內庫。
從留下的各種蹤跡來看,潛入者應該隻有一到兩名,所到之處往往器皿移動、箱櫃半啟。先後有幾名內侍宮女看到人影,隻是身法極快,不要說相貌,連身形胖瘦都很難確定,隻能說見到了一道影子或幾片衣袂。
大內統領李平瀾為此頗有些煩擾:這擅闖宮禁的人不似刺客,若說是盜賊,宮裏各處卻沒有珍貴寶物失竊,查點下來,統共也就少了一枚束發用的羊脂白玉環,雖然也是價值不菲,但怎麽看都是順手牽羊;若說不是為了盜寶,每回都東翻西看四處遊逛又是要做什麽,好奇了來皇宮一遊麽?
如今遼金兩國明裏暗裏不知有多少人擁到了京城,眾人都推測是其中有人來宮裏滋事。盡管沒造成實質性傷害,但這是天子所在的重華宮,被人不當回事地進去出來,怎能不風聲鶴唳。
天宜帝對此不僅是惱怒,他想到有人能在宮室內輕易來去便如芒在背;而且,這賊人看似到處亂走,實則連後宮哪位妃嬪地位較高、住在何處都知曉。不管是不是外夷在挑釁,其中必然有內應出賣宮中情報,這兩者都絕不可容忍,必須加以徹查。
皇帝下旨限期將宵小擒拿問罪,禦林衛的壓力驟然加重,李平瀾將內廷防衛得更加嚴密,他心中已經有了推想,畢竟有能力在重華宮中攪出這種事端來的,放眼武林也就那麽寥寥數人,而其中恰好在洛城的就更少了。對方此舉究竟是要針對自己,還是另有玄機?
以他謹慎的性格,沒有拿獲就不會說出來,隻是派人知會了洛湮華,要他府中也加強戒備。
比武暫歇一天,再度開擂時隱隱多了一種前幾日沒有的肅殺,第六日還不太明顯,到了第七日,誰都能感覺到情勢正趨於緊張,各方上台爭擂的人數反而少了,但每一個都是有名有姓的人物,隱隱有種白刃相搏的意味。
一些自行趕來參戰的武者前幾日沒有上擂,這時卻已經插不進去,台上的水準遠在自身之上,湊上前也是徒惹笑話耽誤事,有些人便退了出去。
三國的武力高下也顯現出來,北遼一方的武士數量與實力都勝於夷金,禹周的高手人數與北遼大致相當,而武功似乎要高出一籌。這也在情理之中,須知中土武學根源深遠,從源頭上的確占了中正精深的優勢。而遼金網羅來的本國以及西域武者往往偏於蹊徑或奇門,雖不能說一定誰強誰弱,但同是年輕的習武之人,資質與努力差相仿佛的前提下,禹周一方終究更擅勝場。
懸水台始終是爭奪最激烈的一處。第七日下午,方嵐與一名北遼武者相鬥,衣袖被對方長刀削去一片,那人頗為精明,立即收招說聲“承讓”,方少俠不擅裝傻,怔了一下隻好怏怏下擂。
唐瑜本待接上,被南宮瑾拉住:“唐公子且慢,江宗主說了,你晚些上去對咱們有好處,這裏還是我來。”
按照靜王的意思,隻要唐大公子尚未出手,在台下造成的威懾還勝於早早占住一座擂台,故此不必急著爭擂。
唐瑜有點鬱悶地停步,他觀望這麽多天,也很想一展身手大殺四方啊,但大局為重,隻好眼看著南宮瑾衣袂飄飄縱身而上,在一片讚歎喝彩聲中將玄水台又奪了回來。
第八日結束時,三方占有擂台的數量仍然是二、一、一,令人懷疑是否無論怎麽比,最終都是這個結果。
散場後耶律世保仍然坐在觀武樓中,沒有馬上回驛館。他不是每天都有時間過來,指揮調度交給了姬無涯和歐陽一念。但這兩人之間似乎總有些不對盤,安排得不夠得心應手,感覺上,已經快要決勝了還沒摸清禹周的底細。無論己方用的力量大還是小,禹周都穩穩地保持著現有的態勢。
今天出現了一些波折:時辰快到的時候,北遼奪了冰風台,禹周沒有反攻,赤焰台卻忽生變數,最後一刻被個名叫雲霄的年輕劍客上去,不過半柱□□夫就在守擂的武士身上劃了一劍。
赤焰台自比武第一日起就被控製在北遼手裏,今日突然失守,令人不由火起,占了冰風台也沒有勝利感。而且,無論是南宮瑾還是這個雲霄都不是一般的風流人物,往那裏一站就引來無數矚目讚美,武功又紮手,當真是礙眼非常。
另有一件事令耶律世保心下疑慮,北遼這般盡力還隻保有一座擂台,夷金明明實力不及,何以仍能同樣占據一座?到了這個階段,他可沒有手下留情,難道又是禹周有意為之?弄得完顏潮現在還氣焰不減,一副與自己平起平坐的姿態。
就在他反複思忖之際,隔間的門開了,貼身侍衛進來稟道:“三王子,完顏世子前來與您打個招呼。”
無需通稟,耶律世保也看到完顏潮正笑吟吟站在門外,不等人請就自己走了進來:“三王子這些天又是和談,又要掛心這邊比武,當真是辛苦得緊,在下瞧在眼裏,也是感佩於心。”
“不敢當,既是出使而來,為國事盡力就是本分。”耶律世保如今見到此人就覺膩煩,夷金對他這趟出使造成的掣肘著實不少,從前俯首帖耳,現在卻一副皮裏陽秋的態度在眼前晃,若非他還有幾分城府,一照麵就要沉下臉來:“完顏世子可是還要在此地多待一會兒?恕我還有些事要辦,隻好失陪了。”
“說得好,為國盡心,在下忝為使節,亦是人同此心。”完顏潮臉上依舊帶笑,略略拉長了聲音,“身在異國他鄉,談判舉步維艱,比武又難有把握,萬一過兩日輸了擂台,隻怕求親無望,這合約也要跟著失了指望,也難怪三王子會悶悶不樂。”
他不等耶律世保變色,又搶先歎道:“我完顏潮的處境也沒好到哪裏去,這些日子亦是身不由己。想禹周有意挑撥離間,我等難道就任由擺布?三王子且不忙走,我有一良言建議,不知可願與聞?”
耶律世保見他語氣變換,說得一波三折,不知道有何用意,於是揮手示意兩名貼身侍衛退到外麵,待門掩上了才道:“完顏世子有何想法,不妨直言。”
“我這些日子仔細思量,遼金本是同盟,實在沒有必要為求娶一個公主傷了和氣,讓禹周從中漁利。”完顏潮笑道,“過去與三王子沒有深交,心裏甚是仰慕親近,現下有緣同在洛城,卻不想錯過結交的良機。待到最後兩日比武時,在下盡可令本國下屬將擂台相讓,命他們全力協助品武堂對付禹周武人。隻要閣下能贏了比武,求得婚約,這和談自然也就順風順水,禹周為了顏麵都不能虧待了自家的姑爺不是?至於我這邊,花了力氣又賠著名聲成全三王子完成使命,想來尊駕投桃報李,必定也不至令我空手而歸,豈非兩全其美。”
耶律世保心中冷笑,果然是要趁火打劫,鋪陳等待了這許久,終於瞅準時機挑明了。
他倒想聽聽對方要提什麽條件,於是說道:“完顏世子願意退讓協助自然是好,卻不知想要我做什麽?”
“說起來,於三王子不過舉手之勞。”完顏潮道,“聽聞和談進展得不太順利,禹周朝廷隻會道理連篇,談到實質就一毛不拔。我這廂助你雀屏中選、人財兩得。公主雖然美貌,為了交情自可拱手相讓,絕不會意圖染指;這財麽,既然是協力取得,不管禹周許給北遼多少金銀絹匹和糧物,我國隻要從中分三分之一即可。不知三王子意下如何?”
耶律世保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和約已經談了十多天,北遼可說處處碰壁。就像他原先擔心的,禹周不願給現成的好處,連放還戰俘都推三阻四,幾乎就是以寧王的建議為依據,在互市和派遣工匠方麵倒是同意提供便利,但都是有條件的;看目前的態勢,北遼想如往昔般白得銀錢物資隻怕難上加難。
耶律世保隻覺進退維穀,底牌被看穿後,手中就幾乎沒有籌碼,看在對方眼裏都是虛張聲勢。而本國王公官員早已習慣了不付出任何代價,上馬就搶,下馬就要;自己若帶回了這樣的合約定會被大加指摘,對前途十分不利;可若是不答應,眼下國中就要糧荒。
但是情勢也不全像完顏潮口中那樣困窘,禹周朝廷這幾日略給了一些緩和的餘地,李輔仁和傅見琛提出,看在北遼遣使遠道跋涉而來的誠意上,願意贈給糧食二十五萬石,絹布一萬匹,待歸國時帶回。算下來大約能折合四十餘萬兩銀子,而糧食如果省吃儉用一些,湊合著也夠國中度過今春的青黃不接了。
耶律世保早已盤算過,拿著這些贈與回去,自己談不上立功,勉強能堵一堵耶律世材的口。他不知道禹周是不是提前算好的,略鬆了口氣後又一次覺得後背發涼。聞說有關北遼的情報主要是靜王派屬下提供,究竟準備了多久才能做到這種程度?好在這個大敵就快要被除去了,一定要快,趁著禹周的朝廷還不夠了解這個人的價值,趁著他們內部還有紛爭和妒忌。
耶律世保當然沒打算就此滿足,此番率眾前來,必定要做成幾件大事。隻是沒想到,剛剛爭取到的一點利益都被人觀察算計著。他的聲音不由冷淡下來:“想不到完顏世子竟這麽關心我北遼的議和,不過,這杯羹未免也分得太容易了罷。”
完顏潮認定他處境艱難,定會選擇合作,悠然笑道:“三國毗鄰,貴國與禹周之間發生什麽,自然是我夷金的頭等大事,怎麽關心都不為過。在下千裏迢迢而來,固然是要向禹周討回先前的場子,可歸根結底還是為了三王子。說到分利,夷金去年借兵八千幫助北遼會戰,結果全都折在了韶安城外,損失非小。如今既然講和,總不成將夷金撇在一旁顆粒無收,否則我父王也不好向臣民交代啊。”
他侃侃而談,聽起來倒是情理都占了幾分,耶律世保皺眉道:“當初借兵的事不是我管,聽說我北遼先頭已經給過報償,說好後果自負。此戰沒有戰利品可分也是無奈,世子忽然要在合約上找補,卻有些難辦。”
“三王子身份尊貴,在禹周任重道遠,緊要關頭舍些小利而謀大事,遼主非但不至見責,反而會讚許此乃決斷卓識。”完顏潮道,“試想求得公主又合約到手,衣錦榮歸之際是何等快意風光,誰人見了這等功勞氣勢還敢說聲不是?而區區不才,有緣合作這一遭,願為三王子日後之助。此刻也不需做什麽,隻消寫下一道承諾文書,蓋上印章,你我便可協力同謀,共襄戰敗禹周了,三王子以為如何?”
他舌燦蓮花,講得不可謂不動聽,換做其他時候,耶律世保難免不會動心點頭,開始進入漫天要價、著地還錢的階段。
然而完顏潮雖然抓住了時機,在耶律世保眼中,他能幫上的忙實在很有限。夷金的武力既不及北遼也比不了禹周,最後兩天擂台中就算傾力相助,至多也就能幫忙奪下一處擂台;再往後就使不上力了,北遼還是得全靠自己。
更重要的是,他與洛文簫早已約定在先,北遼哪怕隻有一兩人進入最後環節,也會勝券在握,相比於夷金的獅子大開口,這位太子既能起大用又不需付代價,委實合算太多。
耶律世保的確在心中勾勒了自己挾勝而回,在北遼眾望所歸的圖景,比完顏潮描述得隻有更誌得意滿,但他相信憑自己接下來的布置已經足以達成目標。至於日後守望相助雲雲,更可以直接忽略。夷金從來善變背信、反複無常,看完顏潮這幾日的作為就知道其人不可信,能有多少助力不知道,不小心被纏上了卻是沒完沒了的麻煩。他攜帶的使節印章代表北遼,一旦蓋上可不是輕易能反悔的。
耶律世保定下心意,交易不能做,但還是盡量不要得罪眼前這種小人。對方應該不敢明著作對,但若在這洛城中被暗地下了絆子也是不值。想到這裏他便微微一笑:“完顏世子的提議,我極感盛情,但茲事體大,實在不好越過父王就此做主答應。這樣可好,後兩日比武我們可各自盡力,無論結果如何,能否勝了禹周,待我回到昭臨定然將世子的意思向父王稟明,盡量為夷金爭取一些利益,也不枉同為使節在洛城相交一場。”
他場麵話從來說得漂亮,這番言辭十分客氣,算是顧全了彼此麵子又什麽都沒答應。
完顏潮卻不禁一怔,說了半天,結果被這位三王子輕易一句話堵了回來,說的再好聽也是拒絕,他如何聽不出其中的味道。待要再勸,耶律世保的話已說得明白,就是不能做主,什麽都承諾不了,談條件也是白費。
談到這個份上,能做的就隻有同樣客氣幾句,告辭離去了。
轉身出了隔間,完顏潮的眼神立時陰沉下來,耶律世保看似顧及麵子,實則隨口敷衍、漫不經意,根本沒將自己的謀劃看在眼裏,比起嚴詞拒絕更多了十二分輕蔑;無功而返又被小視,他定會讓此人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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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大家想看靜王,但必要的情節還是得寫,快了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