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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二月二,洛城禁軍校場一帶守備森嚴。由於是比武首日,天宜帝在皇室宗親與臣屬的陪同下親自駕臨,浩浩蕩蕩的儀仗簇擁著九龍華蓋,行至場側觀武樓中就座。


  觀武樓是專為皇帝巡視京畿兵馬操練演武而建的,設有眾多麵向校場的小間,近臣宗親大多陪著天宜帝進入正中最大的隔間。


  居高臨下望去,但見旗幟飄揚,鼓聲震耳,偌大的比武場以木柵隔離成五片區域。四座擂台分占一角,正中心則是一片最大的長方形場地,四邊各有一道柵門通向相應方向的擂台。


  如此設置是為了便於維持比武中的秩序,雖然透過木柵仍能看清其他場地的情形,但擂台之間不能直接來去穿行,必須通過中心區域,縱然在比武中某一處發生了預料之外的狀況,也不至於波及整座校場。


  參與爭擂的年輕武者們在文試結束時就已經獲知了規則:比武時間每日巳時起,申時止,四個時辰,進入校場時,會順著留出的通道首先到達中心地帶,而後再自行選擇通過柵門前往哪一座擂台;但是選定之後,當日就不能更改了。


  此外,隻要不在擂台上,打鬥是禁止的,一旦被發覺立即逐出校場。


  此刻,旭日初升,校場中心已到齊了數百名禹周子弟,在開擂的第一天,他們比北遼和夷金的人更早進場參見天子。


  場側有禮部官員引導著行禮,又代皇帝宣讀旨意,勉勵各家子弟盡展所長,為國而戰。


  這時候洛憑淵走上觀武樓,他有些為難,但一眾參與比武的年輕人提出了一項請求,感覺上似乎不好拒絕。


  “父皇,”他低聲稟道,“下麵的少俠們說,不知可否一睹皇妹的芳容。”他能理解這種心情,路遠迢迢趕來,即將應敵之際,總是希望看一眼自己為之奔波盡力的對象是何樣貌。何況,大家都是年輕人,除了少數家中是京中貴介的,其他人從沒見過公主,定然會好奇。


  天宜帝聞言,便看了一眼丹陽公主。


  洛雪凝今日也隨駕前來,這種時候她是需要到場的,隻是由於人多眼雜,帶上了一襲麵紗。


  此刻見父皇默許,她起身走到外側,麵向校場,緩緩抬手取下了麵紗。這些日子她不可避免地清減了一些,但少女的清豔並非憂愁能夠掩蓋,而是更增添幾分動人。清晨的陽光映著丹陽公主的臉龐,明豔不可方物。她微微傾身,向下方盈盈一禮。這是給予禹周子弟的真心謝意,無論眾人來自何方,出於何種緣故,會相聚於此,都是在守護自己的命運和本國的榮耀。


  校場中一時鴉雀無聲,洛憑淵仿佛能聽到屏息靜氣下的心跳與熱血。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皇妹,不同於平素的嬌憨活潑,眼前的雪凝是如此泰然端莊,無愧為泱泱禹周的公主。


  比武在巳時初刻準時開始,耶律世保和完顏潮都坐在了觀武樓中,北遼和夷金兩國武士已先後到來,同在中心區域,與禹周一方涇渭分明。隨著三通鼓聲,通向四方擂台的柵門緩緩開啟,群雄於是一擁而入,湧到各自選擇的擂台下方。


  禹周在五行中尊水,服色尚玄,故此四方擂台雖無輕重之分,但在眾人眼中,位於東側的玄水台明顯更具爭奪意義,故此選擇這邊的人也就最多。


  擂台要擺足十天,按理說實在用不著一上來就著緊,但是各國陣仗鮮明,又都想在皇帝眼前來個先聲奪人,因此很快也就如火如荼地展開了。三方內部既有組織嚴密如品武堂、金鐵司和靖羽衛,又不乏自願前來、各自為戰的獨行武者,相互看不順眼。故此但見場麵踴躍,時時有人上台比鬥、落敗甚至跌落台下,一時看不出章法。


  這四座擂台高三丈三,輕功好的人可以提氣躍上,旱地拔蔥不夠美觀,多有人使出各種花式,譬如柳絮隨風、水上漂,博得本國一片喝彩;不擅此道的就隻好沿著旁邊的階梯一步步走上去,往往又遭到他國嘲笑。


  比武進行時,擂台旁側設專人觀察,如果發現有誰招式陰損,就會讓刀筆吏記上一筆。每逢一方比輸落下擂台,負責維持秩序的靖羽衛就上前,客氣地請落敗者離開比武區域,因為爭擂的機會每人隻有一次。如果仍然對比武有興趣,可以到校場邊本國木棚裏繼續關注,還有茶水供應,設想得十分周到。


  洛憑淵各處巡視一周,在玄水台處駐足觀看,由於今日禦駕親臨,不允許攜帶兵刃,台上正在比武的兩人用的都是拳掌。一個是自己屬下的靖羽騎衛,名叫荊原,對手則是個身材精壯的遼人,你來我往鬥得甚是激烈。


  寧王注目片刻,就看出那遼人雖然拳腳虎虎生風,但隻是膂力過人,並無上乘內功在身,應不是荊原的對手。他再看周圍,南宮公子同方嵐在角落裏閑談,範寅與唐瑜不知何時坐到了休息用的涼棚下。府中的少俠公子們早有分工,三三兩兩散布在各處擂台,不過都沒急著出手。二師兄這會兒,應是在西邊冰風台處。


  在他打量情勢的一會兒工夫裏,台上兩人業已過了十幾招,荊原果然將遼人逐漸迫到邊緣,最後使一招秋風掃落葉,將他掀得立足不穩跌下擂台。


  這一式幹淨利落,頗有颯爽風範,觀戰的群雄中便有人喝彩。荊原抱拳向下麵拱手,又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等待下一個上來挑戰的人。


  洛憑淵也微微點頭,荊原的功夫在靖羽騎衛中大約能排進前十,此刻看來又進益了。他正想再往別處查看,忽然聽到人群中有個聲音冷笑道,“區區六合拳何足道哉,我來做你的對手。”口音有些生硬,一聽就不是禹周人氏。


  但見一人擠到擂台下方,手腳在木質結構上交替或拍或點,縱了幾下跳上台去,所使的似是梯雲縱,想是功力不足,少了空中那一下轉折。眾人都覺得這身法也不過平平,便有人大聲喝倒采:“六合拳不足道,這龜雲縱又如何?”


  上台之人一身夷金武士打扮,神色陰鶩,對下麵的嘲笑置若罔聞:“在下拓跋朔,金尊門門下,特來向荊校尉討教。”


  按照規矩,上台的人都需首先自報家門,這兩句話甚是平常,但語氣陰冷,聽得人很不舒服。洛憑淵停下了腳步,他在夷金使節抵達時見過這個人,與自己可說結怨極深。


  “原來是金鐵司的爪牙,這麽早就耐不住,來為你家主子掙麵子了。”荊原冷笑道。品武堂和金鐵司此番來了多少人,實力如何,靖羽衛怎會不詳細了解。這個拓跋朔的功夫並不如何突出,應不是自己對手。


  “閣下是寧王的鷹犬,我卻是為兄長複仇而來。”拓跋朔麵色陰沉,聲音十分紮耳。


  荊原心道憑你這點功夫,也就是個墊場的,想得到與五殿下交手的機會簡直癡人說夢。靖羽衛與金鐵司本來就是死對頭,他也懶得再說,當下拉開架勢一掌打了過去,兩人鬥在一處。


  金尊門本身以掌法見長,拓跋朔和其兄能得到截雲掌和穿雲掌的名號,也是由於這方麵下的功夫較多之故;而荊原最擅長的是六合刀法,六合拳上的造詣稍遜,但他修為比拓跋朔為高,兩人初時是平手之局,幾十個回合一過,荊原就漸占上風,他仍像對付先前那遼人一般,將對手逐漸逼向台邊,準備依樣畫葫蘆將此人震下去。


  一進一退中,拓跋宏伸手入懷,卻像摸空了一般,什麽都沒拿出來,他嘴角突然露出一絲獰笑,跟著猛然欺身進逼,左肩微沉,右臂橫掃,乃是一招如雷貫耳。


  荊原微感詫異,這一招方才已經使過,難道是招數用盡又重複了一次?當下激鬥正酣,他不假思索地出掌拆解,用的也是原先招式。


  陽光正好,就在雙掌將觸未觸之際,他忽地覺出有些異樣,對方的右掌不知何時覆上了一層青黑色。


  坐在涼棚下的唐瑜本在與好友有一句沒一句的閑扯,似乎並沒怎麽注意台上的比鬥,此時臉上的笑意忽然一斂,秀長的眉峰擰了起來,“不好,有詐!”


  台上的兩人已對了一掌,看上去都未盡全力,然而手掌咋分,荊原的腳下便是一個踉蹌,如同喝醉了酒一般。再抬手時明顯失了力道,竟似再也抵擋不住對方的攻擊。


  唐瑜和範寅起身趕到台下時,正好看到拓跋朔當胸一掌,將他擊下了擂台。北遼眾武士逮住了這個機會,大聲起哄叫好。


  本來身有武功的人從台上跌下不至有事,但若是受了重傷或者失去意識就是另一回事了,不死也要跌去半條命。幸好擂台周圍布有不少靖羽衛軍士,幾個人一擁上前將荊校尉接住。


  洛憑淵疾步上前查看,就見到荊原昏迷不醒地躺在地上,臉上有一層隱隱黑氣,唇角一道血跡也是黑色,頃刻之間竟像是中了劇毒。一名軍士低聲驚呼。“他的手掌……”


  那隻與拓跋朔對過掌的右手掌心已經變得漆黑,就像被墨色侵染了肌理,眾人見到毒性這般猛烈,都不禁色變。


  “五殿下,看來這金人不知從何處得了機緣,弄到了一隻離魂手,大家暫時離荊校尉遠些,不要觸碰到他。”唐瑜走到近前,他讓旁人不要接近,自己卻並不避諱,先是俯身撥開傷者的眼皮看了看,隨即拉過那隻越來越黑的手掌,取出一根銀針迅速在掌心刺了兩處小孔。洛憑淵隻見其中流出的並不是黑血,而是略微發暗的殷紅。


  他不禁皺眉,從前也曾聽聞過離魂手,據說那其實是一種薄如蟬翼的手套。數十年前五毒教出了一位奇才,配置數種至毒練成了三隻離魂手,以之對敵,觸者即亡,極為霸道陰毒。


  後來離魂手漸漸流落消失,隻知它戴上時與手臂貼合,若非色呈青灰,根本不易察覺。他冷冷盯了台上的拓跋朔一眼,見他右手果然閃著青色的光澤,令人想起毒蛇。


  唐瑜從懷裏拿出一隻綠玉小瓶,挑了些淡黃色粉末灑在荊原掌心,針孔中汩汩流出的血變成了黑色,初時漆黑如墨,繼而逐漸轉淡,最後由殷紅變為鮮紅,整隻手掌都恢複了正常色澤。


  即使不懂醫理的人也能看出毒性隨著血流出了體外,禹周眾人都覺鬆了口氣。眼見毒性可怖,若不是有人懂得施救,豈不是一時三刻就要送命,平日與荊原交好的靖羽騎衛忍不住對著台上大罵,旁人雖素不相識,也有不少出於義憤跟著斥責,但這劇毒沾不得碰不得,誰也沒把握不會在打鬥時中毒,故此罵歸罵,一時也無人上台索戰。


  唐瑜直起身體,卻搖了搖頭,“所幸離魂手自煉製成功已過去二十多年,其中的毒性略有減退,荊校尉的性命可以保得無礙,但配置解藥所需藥材和時間都來不及,若不能及時解毒,日後隻怕武功不能保全。”說到這裏,他微微冷笑道,“憑著這點道行也敢來逞凶,我看還早了些。各位稍待,待我上台會會金尊門的高足。”


  說會會堪稱客氣之極,以唐公子的性情,有人趕在他眼前用毒用得這般囂張,不連皮帶骨脫他一層是不算了結的。


  “殺雞不好用牛刀啊,還是我來,上次宮裏就是你出手,我早就手癢癢了。”範寅連忙將他拉住,唐大公子這麽早就上擂,後麵的日子玄水台籠罩在暗器毒粉的陰影下倒不要緊,己方豈不是被打亂了陣腳。他從懷裏取出兩塊薄薄的冰綃戴在手上,原來是一幅手套。笑道:“你看著病人,我去討解藥,順便見識一下傳說中的離魂手。”


  唐瑜知道範寅這副手套乃是天蠶絲織就,兵刃不破、百毒不侵,也就不再堅持:“我看這遼人得了離魂手也不太會用,能發揮的威力有限,不過你還是多加小心。”


  範寅於是略整衣衫來到台下,他的輕功可要高明多了,足尖點處,整個人便輕飄飄落在拓跋碩麵前。


  平日脾氣雖好,範少閣主也不是見人就笑,對著外夷更無一客套廢話,直接將手一伸:“解藥拿來。”


  拓跋碩見台下禹周群雄一陣紛亂,更有叫罵之聲,心下正在快意。他早聽說完顏世子在宮中吃了癟,對方乃是唐瑜。唐門的人固然是有名的難對付,但他想著比武首日,暗器也在禁用之列,有離魂手傍身,想來即使是唐瑜也不敢接近。那麽自然也沒法子將毒下到自己身上。


  想不到混亂之後,上台來的不是唐瑜,而是另一個年輕公子,麵目看著還挺和宛。他便放下心,神色更見傲慢:“名姓也不報,你是個什麽東西,張口就向我討要?”


  “我是誰無關緊要,”範寅打量他周身,“尊駕可知擂台上如果出了人命,便會喪失比武資格?況且使用這等陰毒致命的工具,縱然取勝,也會被定為德行有虧,將你家世子的聲名弄得更差。人命關天,還是先將解藥拿出來罷。”


  “我為報仇而來,誰管什麽比武。寧王若是有種,想救屬下的性命就親自上台來與我放對啊。”拓跋朔冷笑道,“我看他是不敢吧,派你這等無名小卒來送死。”


  “上了擂台又不守規矩,原來是個賴子。”範寅笑道,“那就別怪在下不客氣了,憑你這點微末手段,實在不值得五殿下親自動手。”


  他也不再多說,反正帶了冰綃手套不怕對方用毒,當下便是一招小擒拿手。


  拓跋朔倚仗的乃是劇毒,雖然同是習練掌上功夫,他著實不是範寅的對手,不過十數個回合高下已分,先是肋下重重中了一掌,跟著右邊手肘被一推一扭,反拗到背後。


  “敬酒不吃吃罰酒,”範寅道,他自持身份,即使有妙手絕技也不願當眾在對方身上搜尋,“技不如人就當認栽,我的耐性有限,解藥在何處?”


  “不湊巧,老子隻搞到了離魂手,根本沒解藥。”拓跋朔卻不肯服軟,啐了一口冷笑道,“殺了我也是無用,你們那校尉是洛憑淵的走狗,死了活該,老子左右是不虧;還有你這小白臉這麽賣命討好抱大腿,且看能有什麽好下場。”


  話音未落,範少閣主手上加力,隻聽“喀啦”一聲,將他右肩關節生生卸脫,整條右臂頓時軟綿綿垂了下來。範寅惱他無禮狠辣,出指如風連點了幾處穴道,跟著就在右臂處略略摸索。他的手法及快,台下眾人還沒明白這是要做什麽,他手中就多了一片東西,像是輕薄的絲帛,閃著青黑色的幽光,原來已經將傳說中的離魂手剝離下來。


  範寅將拓跋朔望地上一推,一腳踏在他胸口上,冷笑道,“少騙人了。就你這二把刀,沒有解藥,不等傷到別人,自個兒早就魂歸離恨天了。我可沒時間陪你扯,從現在起,我數到三下,你若還不交出來,本公子就將這片毒手套塞到你嘴裏,讓你好好清一下肚腸。”


  拓跋朔痛得幾乎暈厥,他看著範寅斯斯文文,想不到下起手來是個毫不留情的主,心知對方說得出做得到,這離魂手若是塞到嘴裏,隻怕頃刻間腸穿肚爛,解藥全吃了都沒用,大羅金仙也救不回命來。


  他眼含怨毒,聽到已經數到了二,唯有將尚且能動的左手伸到皮帽中,摸出一隻小盒。


  範寅夾手奪過,此時荊原已被移到涼棚中,自有軍士過來將藥拿去給唐瑜施救,那隻劇毒手套卻是沒人敢碰,還是唐公子親自過來將它接了去,笑道,“解藥是真的。”


  範寅這才踢了拓跋朔一腳,讓他自行離去。


  台下眾人見這一番比武取藥招數精妙、光明大方,又看得解氣,都是大聲叫好。範寅看到天色已近正午,今日還有兩個時辰,便團團拱手笑道:“在下七巧閣範寅,本是看不過金人卑鄙行徑方才動手救人,不欲急著爭擂,不過既然上來了,也不好就這麽下去,還有想較量的朋友,大家以武會友,禮尚往來。”


  洛憑淵看到荊原服用解藥後臉上黑氣消退,人也清醒過來,總算放下了心。又見拓跋朔踉蹌離去,心道此人心胸狹窄,行事陰毒,不知日後會不會記仇報複範寅。自己一方雖然不懼,但有這麽隻蒼蠅也是討厭。


  天宜帝午後便起駕回宮,到了申正收擂時,四座擂台中二為禹周,一為北遼,一為夷金,交戰共計三十餘場,可說爭奪得十分熱鬧。


  但洛憑淵知道,三方都沒有拿出全力,一方麵在爭麵子,另一方麵則以觀察試探為主。


  上台的大多是各國自行前來的零散武者,靖羽衛、品武堂和金鐵司都隻是派了若幹手下撐場,還未觸及到真正的實力,但一天下來,各方之間敵對的氛圍已經相當濃鬱。確切來說,北遼和夷金之間相爭較少,不管有沒有事先約定,都是衝著禹周來的。


  這種情形已在預料之中,但不管耍弄多少花招,勝負最終仍要憑實力決定,誰也休想有取巧的餘地。在洛憑淵看來,最需要留意的就是保存力量,以免到了比武後期後繼乏力;他預計總要到最後三天,勝負局勢才能變得分明,北遼和夷金如果準備了殺招,也會在那時祭出來。


  範寅一直將玄水台守到鳴金結束,回府後洛憑淵同他說起拓跋朔可能日後圖謀報複,須得小心,範寅笑道:“我們這些江湖行走之人,和氣固然要緊,立場更必須明確,想要交朋友,也就一定會有仇家對頭,不差這姓拓跋的一個。況且……”他翹了翹唇角,“這金人不自量力得討人嫌,我白天就沒留情,中了我的分筋錯骨手,就算回去找人將肩膀複位了,隻怕今後再使他那截雲掌時,也要大打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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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臨時有事,耽誤了,趕緊補上,咱們也努力,後麵還按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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