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原來,他愛她!
嚴顏認識李默是在夏天,那時,她剛剛畢業。但她從來沒有叫過李默“李默”,她隻能喚一聲“李總”。就算是在她成為他的女人之後,也依然如此。
雖然如今,嚴顏已經是他的特助,但是她的持重老成卻都是裝出來的。26歲的年紀,她無法真的事事成竹於胸。就像23歲的她無法真的泰然自若一樣。
三年,她呆在李默身邊已經三年。
最初,她拿著連續四年獲得獎學金,每個暑期參加社會實踐,半年實習期間工作能力優秀的履曆來到這家競爭力極強的公司。經過一輪輪的筆試、麵試、又複試,她進了他的公司。
每個新人都是從端茶倒水整理資料開始的,她也不例外。
第一次見李默,是他召開緊急會議,本來布置會議室的王姐有事出去了。於是,她這個到公司還不到一個星期的新人,作為王姐的下屬,隻好頂上。部門其他同事也是忙得不可開交,公司新品即將上市,現在公司的人沒有一個不是緊繃著神經拚命工作的。相比之下,她這個新人算是輕鬆的。
第一次進大會議室,心裏說不出的緊張。又是李總的會議,沒有王姐在她身邊指導她,她手心裏都是汗,但卻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
她把大屏幕放下,投影儀調好,再沏好茶在一旁放著,又把椅子一個個擺好。
“不管他們在做什麽,讓他們停下來,限他們3分鍾之內趕到會議室。”
霸道而儒雅的聲音!嚴顏第一次聽到這樣矛盾的聲音。
嚴顏“鎮定”的站在一旁,等候李默的吩咐。
李默用眼睛掃了她一眼,“小王呢?”
“王姐去人力資源局了。”
李默把一疊會議要用的資料扔在會議桌上,“一個位子放一份。”
嚴顏把資料擺放好,不久開會的人員也來了,於是嚴顏便出去了。
從這之後,李默的會議事宜一步一步的,到最後都交給嚴顏來安排了。半年之後,嚴顏成了李默的秘書。再不久,嚴顏成了李默的助理。
升遷這麽快,又都是李默親口提拔的,如果嚴顏長得很醜,或者是很平凡也就罷了,可惜,人家是個文文靜靜的美人,所以閑言碎語自然是少不了的。
但那時,他們真的沒有男女關係,甚至連一點點的曖昧都不曾有。
李默沒跟任何人解釋過他為什麽格外欣賞嚴顏,但他自己清楚,他看上的不是她的漂亮,而是,她會裝。
她緊張,她會裝作不緊張,然後她就真的泰然自若了。她害怕,她會裝作不害怕,然後她就真的無所顧忌了。她不懂,她會裝作懂,然後她就真的很快都學會了.……記憶中,有個人也跟她一樣會裝!
這一晚,嚴顏與往常一樣跟李默去見一個大客戶,還是他們經常去的那家酒店。不同的是,這次的客戶很重要,而且他也知道他很重要,所以他有些無所顧忌。
“嚴小姐果然是絕代佳人呀!這一顰一笑,都讓人牽腸掛肚!來,再陪我喝幾杯!”
沒有人跟她說過這樣放蕩的話,因為似乎每一個人都會誤會她與李默的關係。
隻有嚴顏知道,李默對她沒有半分逾越。
嚴顏的酒量不算太好,但卻從來沒有在應酬時喝醉過。因為李默喜歡紅酒,他喝酒的時候都是不緊不慢的,是個十足的貴族公子。他這樣,一般有點涵養的客戶也不好“灌酒”,所以嚴顏倒是托了李默的福。
今天這個大客戶叫王源,是商業翹楚。嚴顏記得,他的口碑不錯的,隻是沒想到.……或許,就因為他是“翹楚”,所以別人口下留情了吧!
酒桌上,紅的白的,瓶瓶見底。李默微醉,那個大客戶也快醉了。嚴顏小心翼翼的應付著,卻醉了個徹底。
“李默,還記得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他當然記得。三年前的今天,他爛醉如泥,嚎啕大哭,隻因,她嫁給了別人。
嚴顏醉了,於是他們說起了往事。嚴顏不知道,他們竟然是老朋友。
“在這樣的日子裏,我們兩個竟然在談合作,你覺得好笑嗎?”
李默看著那個大客戶,扯出一個苦笑。
“李默,你欠我一個女人。”
“我不欠你的,是她欠我們一個解釋。”
“我不管,反正你也欠我的。我要這個女人來還,我要她。”王源看著嚴顏,紅撲撲的小臉,很可愛。
“她一點也不像她。”李默也看著嚴顏。
“是,現在一點也不像。可是剛才,她沒醉的時候,好像!”
王源心裏清楚,她們長得不像,可是她們裝的好像。
“她們一樣會裝。我也裝一回,我就裝作她是她,如何?”王源笑道。
“你永遠這麽無恥!”李默說。
“你永遠那麽好命!”王源說。
李默看著嚴顏,“如果我不答應呢?”
“那我們還是先不合作吧!”
李默拿出合同,遞到王源的麵前,“簽字吧!”他答應了,即使他沒有權利,可是他還是把嚴顏給賣了。其實,他比王源更無恥。
王源笑著在合同上簽字,他說:“她終究不是她,不然你如何肯賣?”此刻他倒是有些同情這個小助理了。
嚴顏被帶到了王源的住處,這時,她已經醒酒了。
她看著王源,什麽也沒問,隻是眼淚就那麽流了下來。
等王源洗澡出來,她還在,流著淚,一動不動的坐在沙發上。
王源問她,“為什麽不跑?”
於是她抬頭問他,“我跑了,是不是就算李總違約了?”
王源笑了,笑得難看極了。因為他知道,原來這個被賣了的助理,也愛那個家夥。
“他總是比我命好。”他說。
王源叫嚴顏去洗澡。
於是她就去洗澡了。
可是王源沒有碰她,自己回房睡了,扔下她一個人呆坐在沙發上。
直到第二天天亮,嚴顏才走。她沒有回住的地方,直接去的公司。
她到公司的時候,還沒到上班時間,她打算去梳洗一下。以前工作太晚不方便回去,她就會直接在公司留宿,就在她辦公室的沙發上躺著。
隻是她沒想到,當她推開辦公室的門,卻看到李默正側臥在她的沙發上。
聽到動靜,李默便睜開了眼睛。他什麽也沒說,就出去了。隻是坐了一晚上沙發的嚴顏感冒了,於是李默給了她三天假。
再回來上班的時候,嚴顏依然跟著李默滿世界飛,到處應酬,就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隻是他們之間的話,越來越少了。
這次,他們的目的地是新加坡。
見完客戶,他們就回了酒店。李默訂的依舊是總統套房,兩人住一起,當然不會是一間房。
洗完澡出來,時間還早,李默開了瓶拉菲,一個人悶悶的喝著。
嚴顏洗完澡出來,李默問她要不要喝點。嚴顏說剛見客戶的時候喝了不少,再喝就醉了。
於是李默便把倒給她的酒也喝了。
嚴顏知道,他生氣了,因為他皺著眉。
李默隻在腰上係了一條浴巾,頭發還滴著水,又開著冷氣,穿著睡袍的嚴顏都覺得冷。
嚴顏想,他是不是在跟她賭氣呢?他把她賣了,她都沒有跟他計較,他還氣什麽?
“李總,冷氣要不要調高一點?”總不能讓他一直這麽凍著。
“不用。”
“那,你要不要吹吹頭發?”
嚴顏不想看到他生病,生病了,明天還怎麽見客戶?
“你幫我吹吧。”
嚴顏無可奈何,隻好去浴室拿吹風機。
嚴顏幫李默吹著頭發,李默喝著酒。
嚴顏第一次幫男人吹頭發,不知不覺紅了臉,幸好她站在他的身後。
李默卻不是第一次有女人幫他吹頭發。曾經,有一個女人,幫他吹過很多次頭發。
男人的頭發不長,沒一會兒就吹幹了。嚴顏把吹風機放回浴室,出來的時候,李默還在喝。
“李總,不能再喝了,明天上午還要見客戶呢!”
嚴顏見他不聽,於是上前把酒和酒杯都拿走了。李默坐在那,愣愣的看著她。
“如果李總覺得我冒犯了,就扣我工資吧!”
然而,李默沒有扣她的工資,而是吻上了她的唇。於是,在她認識李默的第三個夏天,成了他的女人。
早上,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並沒有看到李默。她假裝鎮定,掩飾著內心的忐忑走出房間。
李默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美景。嚴顏看著他的背影,第一次不知道該怎麽稱呼這個男人。
李默轉身,看到紅著臉的嚴顏,他說:“快點準備,要去見客戶了。”
於是嚴顏終於知道該怎麽稱呼他了,“是,李總。”
眼淚落在了盥洗池裏,被衝刷得幹幹淨淨。嚴顏知道,那染血的床單也會被工作人員收走,要麽被洗得幹幹淨淨,要麽直接被扔進垃圾桶裏。她的身體也被自己洗幹淨了。那她的初夜,那個男人是不是就已經忘得一幹二淨了?
從新加坡回來,嚴顏被升為特助。因此,她的工作延伸到了他的私生活。
有時李默會要嚴顏去他家,起初隻是陪他過個夜,後來卻又兼職他的保姆。現在飲食起居,衣食住行,都撒在了她的身上。
她不知道,這到底是李默對她的信任,依賴,還是其它的什麽?但她心裏卻獨自的快樂著。因為不管是信任,還是依賴,又或者是其它的什麽,她都已經走進了他的生活。
女人呀!就是這樣,好了傷疤忘了疼。
有時候,當她在他懷裏的時候,她會偷偷的想,他是不是也喜歡她?
中秋放假,他們終於有了休息的時間。嚴顏說要回家陪陪爸爸媽媽,李默便黑了臉。雖然他黑臉的時候很可怕,但是嚴顏卻在心裏偷偷的樂著。因為他,不想她走。
但嚴顏還是回去了,隻是三天的假期,她卻隻在家裏待了一天,第二天一早又坐飛機回來了。
站在門口,嚴顏想,如果她開門進去會不會看到一個陌生的女人?如果看到了,她該怎麽反應呢?
隻是她卻站在原地,想了半天也不敢開門。後來,是門自己開了。
看到她,李默也很驚訝。嚴顏想,他不會真的帶了女人回來吧?
原來不隻有女人,還有一個孩子。
嚴顏想,或許是親戚。
“默默爸爸,這個阿姨是誰呀?”
於是嚴顏說道:“李總,我代表公司員工給您送月餅,中秋快樂!”她真的很能裝,把她的風塵仆仆,把她的千萬思念,都裝在了一個標準的員工背後。
李默接下月餅,說了聲謝謝。
“默默爸爸,我要吃月餅。”小女孩說道。
李默寵溺的摸著她的頭,幫她把月餅盒子打開了。再也沒有去看嚴顏。
“我們正好要去買月餅呢,沒想到就有人送來了。也不知道該怎麽稱呼你,進來坐吧!”那個女人說道。
“謝謝你的好意,隻是我跟朋友約好了中午一起吃飯,所以就不打擾了。”
嚴顏走了,走進電梯,已經是淚流滿麵。
就在前天晚上,在嚴顏回家的那個晚上,李默接到了陸心的電話。
前不久,她離婚了,因為那個男人有外遇。她回來了,但是她不敢就這樣去見她爸媽,所以,她要來他這。
於是,他把嚴顏的東西都收起來了,放進了一間空房,鎖了起來。當把門鎖上的那一刻,他的心痛了一下,就像王源把她帶走時那樣,就像在新加坡那天早上她喚他李總時那樣。他的心痛了,可痛了一下就好了。於是,他選擇忽略。
隻是就在剛剛,他痛了,不止一下,好像是許久。
嚴顏還跟往常一樣上班,她依然什麽都沒問,李默也就什麽都沒說。隻是出差時,李默訂總統套房,嚴顏卻會自己再開一間標間。
又到年關了,以前嚴顏總是工作到農曆二十七、八,然而這次,十七她就請假了。李默也準了她的假。
過了年,她就二十六了,是該出嫁的年紀了。
自從她回來後,家裏天天都會來許多的客人,一撥一撥的。所謂介紹對象,不過就是讓別人來家裏看一眼,看到的也不過就是一副皮囊。
嚴顏的爸爸媽媽說,這些人當中他們最滿意的就是那誰了,家世好,長得不錯,又跟她在同一個城市上班。於是嚴顏就跟那誰交往了。
她媽媽說,如果他們兩個談得來,那就明年中秋結婚。嚴顏說,她不想在秋天結婚。她說,夏天吧,夏天結婚。
新年開工第一天下班,那誰就來接嚴顏下班了。他的人和他的車都那麽醒目,於是公司好多同事都知道嚴顏有了一個又有錢又帥的男朋友。從此,嚴顏的辦公桌上總是會插上新鮮的玫瑰。於是,就連李默也知道嚴顏談戀愛了。
這段時間嚴顏很忙,總是要陪著李默出差。忙完了公事就要跟那誰通電話了。所以每次她與李默坐在同一輛車裏,兩人嘴上都說個不停,卻都是拿著手機與別人對話。他們之間,除了公事,幾乎沒有話了。
剛下飛機,沒走多遠就一路堵車,堵了一個多小時,兩人的手機都講到沒電了。可車還是走一步停一步,大多數時候直接紋絲不動。
司機無奈的說,下班高峰期,不可避免的。
李默看著嚴顏手上戴的戒指,從上個星期開始,她就戴上了一個價值不菲的鑽戒了。
“什麽時候結婚?”
嚴顏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七月。”
“現在都五月了,應該是要去蜜月的吧?那得提前安排好公司的事情。”
“回去後我會寫好辭呈,會提前一個月交給你,我隻能做到六月底了。”
“哦。那以後,還回來嗎?”
“他說我現在的工作太累了,還總是要出差,所以幫我安排了一份輕鬆的工作。”
“哦。”
於是一路兩人便沒再說話了。
兩人,一個向左,一個向右,看著車窗外漸漸暗下的風景和漸漸亮起的燈光,流下了不知名的眼淚。
以前,閑下來的時候,在家的時候,他們會靠在沙發上聊聊天。有時,他心情好的時候,嚴顏還會跟他撒嬌。
隻是好久,他們都沒有這樣說過話了。隻怕是不會有那樣的時候了。
夜裏,李默打開了那扇鎖上的門。那裏麵都是嚴顏的東西,她的牙刷,她的浴巾,她的裙子,她的化妝品,她上淘寶買的零食.……她以為他不知道,當他在書房工作的時候,她經常偷偷的吃那些又沒營養又不幹淨的零食。
他從來就沒有說過她不可以吃那些零食,可她偏偏要躲起來吃。
她就是愛裝,裝文靜,裝堅強,裝作不愛吃零食.……她就是愛裝!
也不管過沒過期,李默拆開了一包,看嚴顏總是吃得津津有味,一臉滿足,他也想嚐嚐。
卻把眼淚都辣出來了!原來,她還是在裝!
中秋那天也在裝吧?說了回家陪爸爸媽媽,結果卻提了盒月餅出現在他的家門口。要是沒提月餅來,她會怎麽自圓其說呢?
那現在呢?現在,她在裝嗎?裝作幸福的模樣,還是她真的覺得幸福呢?
“嚴顏,你愛他嗎?你要嫁的那個人,你愛他嗎?”
在這個堆滿她的雜物的房間裏,他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平時他都是叫她什麽的呢?沒叫過,直接吩咐事情,或者提要求。
而她,跟公司所有人一樣,叫他李總。
那一次在新加坡,她紅著臉頰,站在他的身後。他站在落地窗前,看到映在落地窗上,她那淡淡的影子。她張開口,卻不知道要叫什麽。那一刻,她到底想要叫他什麽呢?如果他沒有轉身,沒有說那句話,她會叫他什麽呢?
關了燈,李默出去了,門又鎖上了。
六月,嚴顏漸漸的閑了下來了,因為她把工作慢慢地轉給了別人。
現在,她準時上班,準時下班,生活竟然變得安逸起來了。不用去操心,也不用去煩惱,那一切都已經不需要她去解決了。
月底了,就要離開了。而這就是她遇到李默後的,第四個夏天。四個夏天,整整三年,他們竟然認識這麽久了。
本以為,就要結束了。可是.……“到我辦公室來。”他輕輕鬆鬆的一句話,就讓嚴顏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明天陪我去趟新加坡,這個客戶有多重要你知道,現在那邊出了一點問題,我不放心別人去。”是不放心別人陪他去,還是不願別人陪他去,李默自己心裏清楚。
最後的三天,李默想給自己,想給他們不清不楚的這些時間,留下這最後的三天。
還沒離職,就是員工。嚴顏聽從吩咐。
他們見了客戶,小問題,很快就解決了。隻是李默比平時多喝了些,但似乎還沒醉。
到了酒店,還是那家酒店,卻在大廳遇到了王源。他身邊也有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嚴顏不認識。
“王總,你好!”嚴顏率先打了招呼。
“嚴小姐好!李總這是醉了還是沒醉呀?要不要一起喝幾杯?”
於是,到酒店的總統套房,他們又開始喝了。
嚴顏跟夏青切了點水果,他們在廳裏喝酒,那她們就在房裏吃水果吧。
夏青說,她是王源的女朋友,隻是或許明天,或者後天,就不是了。
“王源說,他這輩子最恨的人就是李總了。”
“是嗎?”
“我問過他為什麽,他說李總的命總是比他好。”
“是嗎?”
可是,李默從來沒有跟她講過,他討厭誰,欣賞誰。
“你好像不太開心。”
“沒有,就是累了一天了,沒什麽精神了。”
過了這幾天就好了,她就不用這麽累了。
“那你休息吧,我去跟他們一起喝,我很能喝的。”夏青笑道。
“我跟你一起去吧,我得勸李總少喝點,明天上午還要見客戶。”做一天員工,就得盡一天職,不是嗎?
“好吧!”
她們出了房門,走了沒幾步,嚴顏就拉住了夏青。因為她聽到王源說:“嚴顏真的很會裝,裝起來跟陸心真的很像,可是你知道為什麽她那麽像陸心,可我卻沒有碰她嗎?”
李默沒有說話,他不知道。當那晚,他碰了嚴顏之後,他也想過,為什麽?
“因為她愛你!如果是陸心也就算了,一個影子,我為什麽要去睡一個愛著你的影子?我王源還不至於那麽饑不擇食。”
夏青看著嚴顏,她牽著她的手希望能幫她驅趕一點點的寒冷。
“李默,你的命總是比我好。從小到大,姥爺最疼你。從小到大,陸心最喜歡膩著你。雖然陸心嫁給了別人,可是嫁的不是你。你知道嗎?想到你會有多痛苦,我心裏就釋懷了。可是偏偏,一個像陸心那樣會裝的人,偏偏去了你的公司,陪在了你的身邊。而不是在我的公司,陪在我的身邊。偏偏,裝得那麽像陸心的她,竟然愛上了會把她賣掉的你。你說你的命是不是比我好?”
“她不是陸心。”隻是到現在李默才明白,她不是陸心,她也不像陸心,因為陸心不會像她這樣隱忍。
“她當然不是陸心。如果她是陸心,你不會把她賣給我。如果她是陸心,你不會舍得讓她終日陪你到處顛簸。如果她是陸心,你不會跟她不清不楚這麽久,你一定早就跟她求婚了。所以呀,你比我無恥。”至少,他不會這樣去耽誤一個女人。
“說夠了嗎?說夠了就走吧。我要休息了。”他知道他很無恥,他都知道,用不著別人提醒。
“你會跟陸心求婚嗎?現在陸心又在你身邊了,你會跟她求婚嗎?”其實他也一直在想,他要不要去找陸心呢?
“不關你的事。”
“會的吧!還記得你一直不變的夢想就是娶她。”王源苦笑,他又何嚐不是呢?
嚴顏又悄無聲息的回到了房間,她跟夏青說:“我下個月就要結婚了。”
夏青當然知道,那個人不會是李默。所以看著嚴顏眼中的淚花,她哭了。
嚴顏依然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夏青也什麽都沒說。
第二天,李默沒有去見客戶,他說客戶臨時有事來不了了。然後又說,經常來新加坡出差,卻從來沒好好逛過。正好今天有空,想出去走走。
嚴顏說,太熱了。
但李默的話才是聖旨。
李默牽著她的手穿過大街小巷,嚴顏也就任由他牽著。隻是,不會再妄想了。
三十幾歲的李默陪著嚴顏一起吃著雪糕,看著廣場的噴泉。他想,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時光了。
李默說:“嚴顏,結婚的時候,不要請我。”
嚴顏說:“好。”
然後嚴顏又說了聲:“謝謝!”
李默不知道她在謝什麽。其實嚴顏謝的,隻是,他叫了她一聲“嚴顏”。
晚上,嚴顏喝了許多酒,醉了,哭了。她說,下個月她就要結婚了。
李默看著她喝,看著她哭。然後她累了,倒在他懷裏睡了。
李默看著她滿是淚痕的臉,輕輕的吻上了她的唇。於是淚,滴在了嚴顏的淚痕上,完美的重合。
他說,“原來,我愛你。”
隻是嚴顏睡了,不知道他說過這句話。
早上,嚴顏在李默懷裏醒來,頭痛欲裂,是宿醉的緣故。隻是,赤裸的身體,也滿是酸痛。
她看著李默,想起王源的話,“影子”兩個字,讓她無比清醒。
原來,真的沒有無緣無故的“格外提拔”。原來,她能在他身邊,憑借的不是她的能力,也不是他的賞識。原來,他從來不曾喜歡過她。
一個影子,她在他身邊做了三年的影子。如今,是個圓滿結束的時候了。
梳洗了一番,嚴顏獨自一個人去了機場,直接回了家。她該準備她的婚禮了。
教堂裏,幸福的旋律響起,新郎親吻著新娘。
朋友的幸福那麽顯而易見,那他的幸福呢?還會有嗎?此刻,李默想起了嚴顏。
從新加坡回來,已經大半年了。當初夏日炎炎,如今冰雪初融。不知道她穿婚紗是個什麽模樣,應該叫她請他去喝喜酒的,那樣至少可以看到她最美的時刻。
朋友說:李默,我都夠晚的了,你不能太晚了。都快四十了,該找個人穩定下來了。
可是他要去找誰呢?他的家裏放滿了她的東西,誰又能住的進來?
記得那天,陸心問他,為什麽不繼續鎖著。他說,鎖不住了,隻能放出來。
他們都知道,鎖不住的,不是房門,而是他的心。
最近小王有了二胎,她說,在醫院看到了嚴顏,雖然隔了些距離,但她確定是嚴顏。
李默看著小王,他問她:“為什麽要特地告訴我?”
小王笑了,什麽也沒說。
原來,他們都看出來了,他愛她。
隻是如今,她出現在婦產科,跟他又有什麽關係呢?告訴了他又如何?
隻是不由自主的,李默去了醫院。他遠遠的看著,她竟一個人,那個男人就那麽忙嗎?李默不禁皺起了眉。
在醫院門口,李默裝作偶遇。他看著她的肚子,然後問她:“那個男人呢?”
嚴顏笑著說:“他今天有個重要的客戶。”
“有多重要?”
李默皺著眉,有些生氣。
嚴顏笑了,她說:“至少,他不曾把我賣給誰。至少,我不會是誰的影子。”
李默這才知道,原來她什麽都知道。隻是不知道,他愛她。
“你不是誰的影子。我也是到後麵才知道,你不是誰的影子。”李默說得極輕,像是個倔強的男孩在認錯。
嚴顏笑了,笑濕了雙眼。
但那又如何?人生的路,他們沒有同行,她還得自己走。
“嚴顏!”李默叫住了她,他想說,其實他愛她。可是她已為人妻,為人母。
於是他說:“家裏的東西,什麽時候過來拿?”
嚴顏以為,他早扔了呢!
“李總替我扔了吧!反正拿來也沒什麽用了。”
李默沒有扔。隻是,會經常去醫院走動,隻想遠遠的看看她。
然而越看,他的眉皺得越緊。因為那個男人從來沒有出現過。
於是李默直接去找醫生,他才知道,原來她沒有丈夫。他才知道,原來他做了爸爸。
後來,他當然是把嚴顏抱上了車,直接帶回了家。
嚴顏卻哭了,哭得好傷心,她說:“都怪你!本來我可以好好的嫁人的,都怪你!為什麽偏偏讓我懷上?本來我可以好好的嫁.……”
李默吻上了她的唇,堵上了她的嘴。
嚴顏聽到,他說:“我愛你!”
原來,他愛她!原來,他是愛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