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興師問罪
在一切都敲定之後,韓馳就離開了。楚蕭找了幾味藥出來,放在研磨缸裏,加了一點點的水,開始搗藥。
沈夏掀開裙子邊,露出依然青著的膝蓋。沈夏皮膚非常白皙,白的都讓人懷疑她到底是不是黃種人。所以身上一旦有了點什麽傷,看著就特別的顯眼。
楚蕭抬眼瞥了一眼沈夏的腿,手上一刻不停的搗藥:“放心吧,我這藥你塗上,不出兩天,我保證淤青全消。”
沈夏對楚蕭的醫術極為信任,但還是習慣性的質疑一句:“我可是瘢痕體質。”瘢痕體質不僅是受傷了容易落疤,有個磕了碰了的,要是青了紫了,還不容易好呢。
楚蕭嗬嗬一笑:“就是針對瘢痕體質才說不出兩天。如果不是瘢痕體質的話,一天就見效了。”
“真有那麽神?配方教教我?”
“你學這個幹什麽?”楚蕭說著,把研磨缸裏的藥材倒了出來。藥材放進去的時候還是完整的,倒出來的時候已經成了深綠色的藥泥。
沒辦法,多種不同的草本藥物研磨在一起出來的顏色就是這麽詭異。看著哪像什麽治病救人的藥,像極了毒藥。但是草藥就是這樣的。
楚蕭把多餘的渣滓都過濾掉,隻留下了那一點點的藥汁,一滴不剩地倒進了一個小瓷瓶裏頭。沈夏看著楚蕭製藥的過程,覺得很是新奇,詢問道:“這就可以了?”
楚蕭點點頭,拿著藥瓶走到了沈夏旁邊坐下:“不然呢?還需要什麽多複雜的工序?”
楚蕭一邊說著,一邊從小瓶子裏倒出了一點點藥汁在手掌上,然後對沈夏抬了抬下巴:“把你腿架我腿上。”
沈夏也沒有扭捏,稍微側了側身,然後把兩條腿都放在了楚蕭的腿上。
楚蕭把帶著藥汁的手掌覆在了沈夏的左邊膝蓋,然後開始緩慢的按揉,讓藥汁均勻推開,開始慢慢摁揉。
沈夏可以清楚地感到楚蕭的手漸漸變得灼熱,熨帖著她的膝蓋,其上附著的熱度仿佛穿透了皮肉陷入骨頭中,非常舒適。而那看起來仿佛毒藥一般的藥汁,也仿佛變成了按摩油一般,藥性就在楚蕭灼熱的手掌下漸漸地滲透進沈夏的皮肉之中,幫助著恢複她的傷勢。
楚蕭的手法實在是太舒服,沈夏往沙發扶手上一靠,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楚蕭看了沈夏一眼,手上一邊不停地按揉沈夏的膝蓋,一邊插科打諢:“可別我摁的太舒服,再把你摁睡著了。”
“我看真沒準。”沈夏眼睛都沒睜,感覺上說話也沒什麽力氣了,“你以為我像你啊,能睡到十一點。”
她昨天並不比楚蕭睡得早,而且還比楚蕭起的要早。同樣是淩晨三點多才睡,楚蕭好歹睡到了十一點,沈夏可是早上八點多就正點起床了。眼下被楚蕭這麽一按,舒服起來,自然起了困勁。
楚蕭歎了口氣,一邊摁著,一邊說:“那你就睡吧,不過要是睡著了,我再做點什麽,醒了可不要找我要說法。”
可能是楚蕭和沈夏這倆人平常互相調戲鬥嘴的頻率實在是太高了,以至於沈夏壓根就沒把楚蕭的威脅當回事,照舊閉著眼睛,說話也感覺越來越沒力氣:“隨你啊,但是到時候你是肯定要娶我的了,你看我爺爺能不能從你手裏把墨歸摳出來就完事了。”
“你少得了便宜還賣乖,你以為隨便什麽人都能得到我親自給揉腿的待遇?這是你一生的榮幸了。”楚蕭半開玩笑地說道。其實他也不算說錯,能讓他這麽照顧的,除了他師父,沈夏還是第一個。
沈夏從鼻子裏哼了一聲,說道:“那你以後也就給我自己揉好了,省的你這份待遇變得爛大街。”可能是因為困了,沈夏的聲音都柔軟了很多,帶著些哼哼唧唧的尾音,和她平常牙尖嘴利的樣子截然不同,就像是一隻困倦的小貓。
楚蕭淺笑一聲,沒有接話,依舊用不輕不重的力道給沈夏揉著膝蓋。他弄的這份藥汁,水摻的不多,藥性濃縮,想要完全吸收不浪費,需要這樣揉上許久。對楚蕭來說倒不累,他的體能沒那麽弱。不過他估計著,沈夏是撐不到他按摩完事的時候了。就讓她在這裏睡一會吧。
這麽想著,楚蕭沒有再說話,就那樣安靜地幫沈夏揉著腿。沒過多久,楚蕭就明顯感覺到沈夏的呼吸變得均勻,顯然是睡著了。
楚蕭放輕了力道,又替沈夏揉了好一會,直到估摸著藥性都吸收的差不多了,才輕輕地把沈夏的腿搬了下去。
他放輕聲音,試探著招呼了一聲:“沈夏?”
沒有回應。
楚蕭輕歎了一口氣,輕輕地把沈夏打橫抱起來,放在了他那張單人床上,還給她蓋上了被子。這整個過程中,沈夏並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
楚蕭把沈夏安置好之後,就拉上了單人床外緣的簾子,然後坐回了沙發上。正百無聊賴在思考應該幹點什麽的時候,診所的門砰地一聲被踹開了。
楚蕭抬眼一看,蘇燁和蘇放在門口站著,一臉憤怒,見到楚蕭的那一刻,父子倆就雙雙衝了過來,蘇放揪住了楚蕭的領子,瞪著楚蕭:“你給我們下套?!”
楚蕭看著蘇放的眼神很不善,手輕輕一扒拉,就把蘇放整個人扒拉到了一邊。
蘇放一驚。他也是使了全力揪住楚蕭的領子的,結果居然被這麽一扒拉就整個人被扒拉出去了?
楚蕭看都不看蘇放,低頭整理著自己的領子:“有什麽事出去說。”他說完,就一手揪一個,拽著蘇燁和蘇放兩個人走了出來,還帶上了診所的門。
他主要是顧忌著沈夏才剛睡著,要是剛睡著還沒進入深度睡眠的時候就醒了,醒來難免會頭疼。雖然說在大門外頭就這麽跟人起爭執不太好看,不過他這個診所地點偏僻,就算是大白天,也沒什麽人經過。就算有人看見了,楚蕭也無所謂。
光天化日的,他就不信蘇放和蘇燁好意思說自己腎虛了。這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可是莫大的恥辱。
沈夏這時候其實睡得不深,隱隱約約聽見了有人說話,但是實在是太困了,並沒有直接醒來,安靜下來之後又直接睡著了。
楚蕭,蘇放,蘇燁三個人站在了門口。蘇放和蘇燁都是滿臉怒容。楚蕭挑了挑眉,背靠診所的門,看了看蘇放,又看了看蘇燁,挑著眉笑了笑:“看二位臉色不太好啊。怎麽?最近身體不好來找我看病?有求於人就不要這麽氣勢洶洶,當心這輩子啊——”楚蕭頓了頓,而後一字一頓地說,“都沒辦法再振雄風。”
楚蕭這話基本就等於承認了蘇放和蘇燁的腎出毛病是他幹的,蘇放和蘇燁的憤怒幾乎控製不住,兩個人齊刷刷上前,就要打楚蕭。
楚蕭兩隻手同時伸出來一擋,硬是擋住了兩隻同時到他麵前的拳頭,任憑蘇放和蘇燁再怎麽使勁,居然就是無法前進半寸。蘇放和蘇燁的心沉了下來。他們本來以為楚蕭隻是個欺世盜名的流氓,沒想到他居然有這麽強的實力?
看來今天要是來硬的,恐怕他們兩個對上楚蕭一個都討不到好了。
蘇放和蘇燁恨恨地收回了手,蘇放瞪著楚蕭,咬牙切齒:“你故意的,你故意放出那樣的風聲,讓我們上套!”
楚蕭故意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我說我的金針怎麽丟了,原來是你們偷了?你們這是承認了?”
蘇燁伸手指著楚蕭的鼻子:“你少在這裝大尾巴狼!你故意聯合沈夏造謠讓我們上當!現在呢?你滿意了?!”
楚蕭斂下笑意,對上蘇燁的目光,幾乎是在一瞬間,整個人的氣勢就變了,變得十分淩厲凶狠:“蘇先生,你把這件事因果關係搞反了,知道嗎?不是有了這個傳言你們才偷我的金針,而是你們一早就想偷。有沒有這個傳言都會偷,這個傳言隻是決定了你們會把金針用在哪裏。不是嗎?現在還好意思來興師問罪?你們這,叫自作自受。”
蘇燁和蘇放恨恨地盯著楚蕭,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確實,是他們想要偷金針在先。既然楚蕭點出了這一點,他們也就明白了。楚蕭早就知道了他們對那套金盒九針有想法,故意放出風聲,引得他們作繭自縛。
不管怎麽說,這件事都是蘇燁和蘇放理虧。但是這世界上就是有這麽一小部分人,腦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樣。在他們看來,他們永遠都隻能占便宜絕對不能吃虧,隻要吃了虧,不管是誰理虧,反正都是別人的錯,他們永遠都是受害者。
他們在拿到那套假的金盒九針之後,本來以為自己能接下來一生都過的風流倜儻,直到死,於是也玩的越來越大。可是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沒過多久,他們就發現,起初那樣好的效果消失了,不僅是消失了,還伴隨著強烈的副作用,以至於他們現在想升國旗都升不起來。
這對一個男人來說,無疑是恥辱。
他們很快就反應過來,這是楚蕭做的手腳。不然沒辦法解釋,為什麽沈夏和楚蕭的緋聞傳的滿天飛,沈家卻一點都沒表態,為什麽楚蕭行醫傍身的金針丟了,卻根本沒有聲張這件事。
唯一的解釋,就是這是楚蕭給他們下的一個套,就是等著蘇家父子自己往裏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