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第一美人
從紫金鋪出來,月蕖心不在焉地跟隨在墨玊身後,墨玊也漫心隨意地走著,經過七月橋時,一位綠衣姑娘攔住他。
“公子,我們姑娘請公子過去一敘。”
墨玊接過她手中的邀請函,瞟了一眼,點頭道:“知道了,告訴你家姑娘,墨玊等會便到。”
待那綠衣姑娘離開後,他轉身看身後的人,“我先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的。”月蕖下意識拒絕,無視他深視的眼神,上前越過他正欲離開。
卻不料還是被他一把拉住了手臂。
“小心一點,別迷路了。”他語意溫柔,似乎很無奈。
可不知為何,一想到有位姑娘等著他,她心中便有些堵。
他是何人?
他是墨玊啊!
連她月蕖都要藏在心底的男人,卻原來在這世間,有那麽一位佳人,可以對他呼之即來,這位佳人在他心中,該是不尋常的吧。
她未有停頓,不敢回頭看,輕輕點頭便徑直離去。
待獨自慢慢地走過一條街時,卻見南瑾逸、伽若和蕭隨雲三人迎麵走來。
“阿蕖?”南瑾逸先發現了她。
“你們這是去哪裏?”
南瑾逸頓時窘迫了,似乎對她的問題很難回答。
伽若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隻是那目光中,似乎要傳達著什麽,“我們要去蘇香樓,你也一起去吧。”
“我……”她欲言又止。
伽若:“上次去都沒有好好見識一下那傳說中的玉書閣,這次你可別錯過了。”
“我可沒一定要去那裏的啊!”南瑾逸急忙解釋。
一旁,蕭隨雲咳了一聲,臉色微紅:“月姑娘介意的話,我們也可以隨意找個地方坐下來聊聊。”
南瑾逸正想點頭答應時,月蕖卻靈光一閃:“不用了,就去蘇香樓吧。”
南瑾逸再一次驚呆了:“阿蕖,你又怎麽了?我怎麽覺得,你對那個蘇香樓很有興趣啊!”
每次麵對蘇香樓,月蕖都表現得不像月蕖,竟有那麽一股豪情之意!
蕭隨雲若有所思:“聽阿逸提過,上次也是月姑娘堅持選擇去玉香樓的……”
伽若:“小蕖你莫不是……”
“……”月蕖無語了半響,才一字一句道:“我隻是不想讓你們遺憾而已!”
蘇香樓,那可是全天下男人都夢寐以求的地方,包羅各色美人,聽聞無論什麽樣的男人,都可以在蘇香樓找到自己想要的姑娘!
玉書閣裏,更是那些男人可遇不可求的世間奇女子。
月蕖依舊換了一身男裝,打扮成一個清秀的小公子,與南瑾逸一行人直奔玉書閣,然而,事與願違,他們被攔在了一樓宴廳處。
“請問四位公子約了哪位姑娘呢?可有邀請函?”
美麗溫柔的小丫頭問了一遍又一遍,四人才發現,原來這玉書閣與玉香閣不一樣,玉香閣是男人找女人,而玉書閣是女人邀請男人,這可出了大糗
了。
然而,他們四位光鮮亮麗的俊雅公子總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如此失態,讓人覺得原來是逛個青樓都不會的流氓而已!
“咳咳!”南瑾逸強行被推上前,打開折扇捂嘴道:“邀請函麽,自然是有的,隻是本公子忘了拿了,放在家裏,你看姑娘可否行個方便,讓我們上去。”
“公子,沒有邀請函,奴婢可不敢放公子上去,隻怕會驚擾了閣中各位姑娘。”
“你看我等生得如此英俊,怎會驚擾呢?隻怕各位姑娘看了都會歡喜呢,就拿我這位小弟來說,你說他的容貌會不會讓人一見傾心?”南瑾逸一把拉出月蕖,將她推到那姑娘麵前,讓她仔細瞧瞧。
月蕖不妨南瑾逸會來這一招,又被他掐了掐手臂,眯了眯眼,強忍住悔意,對那姑娘微微笑了笑。
忍住忍住!誰要你自己堅持要來呢!
那姑娘到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俊俏的小公子,當即紅了臉,可又不敢忘記蘇二娘的規矩,頭又低了三分:“真的很抱歉,沒有邀請函,奴婢也沒有辦法的,要不公子報一下姑娘的名號,隻要姑娘首肯了,自然也可以進去的。”
小姑娘隻覺得身前的小公子不停地對自己微笑,簡直要被眩暈過去了。
“當然是你們閣裏最好的姑娘了!你讓她下來便知!”南瑾逸就不信,憑他四人的姿色,那姑娘見過之後還忍心趕走。
“可是……玉卿姐姐今天已經約了李公子了呀。”
“啊?”南瑾逸覺得自己再也編不下去了,回頭看了一眼伽若,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公子們若是沒有邀請函,不如留下公子的姓名,明日我交給玉卿姐姐,如果她願意,擇日再給幾位送上邀請函可好?”
未想這真是一位善解人意的小姑娘,隻是她不大不小的話頓時引起周邊各種目光,打量著這四人。
“看著倒是挺俊俏的,竟敢來玉書閣渾水摸魚,以為這玉書閣是什麽人都可以進來的麽?”一男人哧道。
“可惜了,個個都是翩翩公子,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可會什麽技藝,明日來玉羅這裏可好?”一紫衣姑娘走到伽若麵前,嬌羞問道。
伽若扯了扯嘴角,終覺得呆不下了,抬腳正要離開,忽聽的頭頂傳來清脆的聲音。
“玉曇姑娘,這四位是我家姑娘邀請的貴客,煩請姑娘放他們上來吧。”一綠衣姑娘站在欄杆邊俯身喊道。
月蕖抬頭望去,一驚,這不是剛剛……
“原來是沈姑娘的朋友,那公子們盡快上去吧,適才是玉曇冒昧了。”當即,玉曇引著四人上了樓梯。
蕭隨雲卻臨時猶豫了:“阿逸,我總覺得這樣不好,青靈還昏迷不醒呢……”
“師兄,我們隻是來聽聽小曲而已,又不做什麽,更何況,這玉書閣不比其他地方,許多有名的公子都來此陶冶情操的。”
蕭隨雲還想說什麽,南瑾逸已經拉起了他,道:“機不可失,師兄就別猶豫了。”
月蕖心底開始敲鼓,剛剛沒瞧錯吧?那姑娘是在橋上給墨玊遞邀請函的丫鬟吧?
難道……
還未待她多想,四人已經被領到了一間雅致的房中。
房中檀香縈繞,的確與之前去玉香閣的感覺不一樣。
待珠簾撩起,首先入眼的是一張楠木桌上漆黑的琴,一旁坐著一男一女,女子一襲妃色長裙顯得膚若玉脂,青蔥白玉似的十指覆在琴弦上,聞聲抬頭望來,容貌傾城!
而緊挨著她的男子,靛青色衣袍若謫仙出塵,兩人坐在一起簡直就是一幅神仙眷侶圖,四周還繚繞著未散去的仙音。
隻是待看男子麵容時,南瑾逸三人皆是吸了一口氣,唯月蕖有些五味參雜。
竟真的是他!
“墨大哥!怎麽會是你?”南瑾逸上前,望著墨玊一陣驚訝。
墨玊目光落在他身後的月蕖身上,看著她這身打扮,竟也十分養眼,翩然少年,朱唇皓齒。
“倒是我要問你們,怎會來此?”他淡淡一笑,起身離開,回到一旁自己的座位。
月蕖這才想著,剛才,也許他二人正一起撫琴,可真有雅興。
伽若:“小蕖想來。”
月蕖睜了睜眼,怒目而視。
南瑾逸:“對對,阿蕖上次選擇了玉香閣,對這玉書閣一直念念不忘呢。”
月蕖:“……”
蕭隨雲下意識附和:“月姑娘……”待收到月蕖冰冷的目光射來時,頓時不敢多說,隻吐出三個字,“不介意。”
月蕖頓覺得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墨玊挑了挑眉,再次望向她,等著她回答。
月蕖正氣結,明明她是半路被拉過來的,怎麽現在她反倒成了有逛青樓癖好的人了?當即不理那罪魁禍首之人,轉身自己尋了位置坐下。
“原來……這位小公子是位姑娘,怪不得剛剛瞧著有些太過於俊俏了,”那沈煙姑娘打量了片刻,笑道:“墨公子,不為沈煙介紹一下嗎?”
墨玊頷首,道:“這位是沈煙沈姑娘,你們就自己報名吧。”
南瑾逸:“在下南瑾逸。”
“小白。”
“月蕖。”
蕭隨雲卻思量片刻,道:“在下蕭隨雲,武當弟子,敢問姑娘,可是江南沈家大小姐,沈煙?”
沈煙一愣:“正是,蕭公子認識沈煙?”
蕭隨雲點了點頭,卻又立馬搖頭,道:“隻是一直聽聞過姑娘的美名,到還是第一次見麵,可沈姑娘怎會在……在這裏?”
武林第一美人沈煙,有多少人會不認識?
沈煙笑了笑:“玉書閣的蘇二娘是沈煙的至交,沈煙不過暫居在此。”
“原來是這樣,剛剛蕭某唐突了。”
“蕭公子不必如此,既然是墨公子的朋友,就也是我沈煙的朋友,大家有緣相聚於此,隨意即可。”
幾人落了座,房中擺設雅致,倒可以看出極其講究。
南瑾逸又瞧了一眼她身前的古琴,想起墨玊可是聞名天下的琴師,剛剛他和這沈姑娘莫不是在彈琴?
“沈姑娘也會撫琴?”
沈煙:“自小學過,不過是略懂一二罷了,尤其是在當今世上最厲害的琴師麵前,沈煙隻能算是班門弄斧。”
墨玊正在品茶,聞言,抬頭道:“沈姑娘自幼與逸之習琴,怎會是略懂一二?”
“哥哥的琴藝如墨公子一般,舉世無雙,沈煙不好相比,若不是哥哥去了京城,這次聽琴大會,沈煙也不敢勞煩墨公子親自授藝了。”沈煙笑道。
親自授藝?月蕖不由得多看了那沈煙一眼,果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沈姑娘也要參加聽琴大會?”蕭隨雲有些驚訝,更多的卻是讚歎。
“本來沒想過要來,隻是那聽琴大會的最終獎賞是一把古琴,九霄環佩,就想來試試。”沈煙看向墨玊,若有所指。
墨玊淺笑不語。
南瑾逸舉起酒杯,道:“那聽琴大會那日,我們必定去為沈姑娘加油助威!”
“既然如此,沈煙在此為諸位撫琴一曲,權當謝意。”
說罷,沈煙已玉指輕撥,弦聲幽起。
潺潺若水,別有洞天。
浮生如夢,聚散無常。
一曲終了,眾人皆在曲中,久久未能回神。
“沈姑娘一曲,能讓人憶起往昔。”墨玊眸色一亮,盡是讚賞。
“真是好曲!墨公子所言極是,剛才蕭某也不禁憶起了往事。”蕭隨雲極少聽到琴音,隻覺得這沈煙的琴音,能引起內心的共鳴,很是賞心悅耳。
“簡直太讚了!”南瑾逸驚了許久,手中筷子落了才醒來,本想與月蕖大說一番,卻見她默默地一杯又一杯酒下肚,“阿蕖,你這是做什麽?莫不是勾起了什麽不好的回憶?”
月蕖抬頭看他,很是無奈:“沒,隻是這裏的桂花釀還不錯……”然而,還未說完,突然瞳孔一收,“小心!”
但見眨眼間,她手中酒杯擲向南瑾逸頭頂,隻聽“咣當”一聲,那酒杯被什麽東西撞得粉碎,酒全數撒落在南瑾逸頭上。
南瑾逸頓時體驗了一把什麽叫醍醐灌頂,一個激靈,這是有人出暗器了!
“有刺客!”沈煙起身,警惕看著四周。
蕭隨雲隨即起身,站到中間,然而眼下沒有刀劍在手,隻得用內力抵擋飛來的飛刀。
這廂,南瑾逸和伽若也都受到襲擊,好在都反應敏捷,一一躲過了。
月蕖突然想起什麽,看向墨玊那邊,果見幾把飛刀又刺向他,墨玊隻是靜靜地看著,也沒有嚇到,千鈞一發之間,月蕖摘了發簪射過去,一連擊落三枚,然後縱身飛過去,站在他身前幾步,青絲淩亂。
墨玊一愣,看著那嬌小的背影,為他築起一道牆。
月蕖運功一舉擊落所有飛來的飛刀,隻是最後一枚直擊心口部位,她想要閃過,卻驀然想起什麽,身子一側,右手直接去接那飛刀,眾人頓時看呆了眼。
然而,她輕鬆抓住了那枚飛刀,側眼一看,上麵一個鮮紅的“殺”字,尤其刺眼!
殺?
鳳青靈?
難道師父就在她身邊監督著她?這是師父對她下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