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司婆婆的催促
機會總是來的那麽快。若菱走後，大夫人請司婆婆到築雪小院一坐。
“司婆婆，夫人的身體好些了麽？”大夫人一臉關切的問道。夫人的病生的蹊蹺。前段時間鄭莽被抓捕回京後，她就聽說“夫人”生病的事，一直明哲保身，裝作不知道此事。
夫人姓鄭，名鄭悅，是前段時間被抓的鄭莽的親妹妹，也是賢王府裏的王妃。大夫人與司婆婆私底下稱她為夫人。
“夫人的身體自然很好，隻是最近要避避風頭。我倒是聽說一件事，我給你的藥，你沒拿去給你夫君喝，你的小女兒生病了？”司婆婆是知道伊人並非大夫人親生一事的人之一，所以才會有此一問。
大夫人臉色有些不自然，讓司婆婆住在府裏就是有這點不好，她不是花錢就能買通的人，比權勢，自己又比不過賢王妃，這就相當於有個別人的人在催促她做事。
“您給的藥有什麽效果，您還不清楚麽？伊人那丫頭隻是沾染風寒而已，聽說她還嬌氣的找大夫大清早的出診替她看病呢。”大夫人說完，司婆婆點頭。的確，要是吃了她給的藥，怎麽可能到現在還安然無恙？
“那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難道你是反悔不成？先讓他抱恙在身，再一舉毒死他，這麽簡單的事你都做不到，該不會是顧念舊情吧？就那麽一個花心的老男人，每天背著你逛青樓，還在外麵包養人，他不仁，你又何必對他講義氣，盡快動手才是，免得夜長夢多，夫人那邊可不是好說話的，夫人要是等急了，你一個商家的大夫人又算得了什麽。”司婆婆半是勸說，半是威脅的說。
大夫人心中的羞愧一閃而逝，隨即湧上心頭的是強烈的憤怒感。該不會是念舊情吧？舊情？嗬嗬，這種東西她怎麽會有，她是葉若雪，是對任何人都沒有半點舊情的葉若雪。
“商家大夫人，跟著夫人，你能有更多機會走的更遠，權勢是你想不到的力量，你的願望，權勢可以幫你達成。但這需要你先做事，做事後才能得到夫人的幫助。你是打算觀察之後動手還是打算等你府裏姨娘落水的小事解決後再動手？”司婆婆見大夫人不說話，自以為她的威脅和挑撥奏效，有些得意忘形。
大夫人很不屑司婆婆套話的伎倆，她這是在用話炸她呢，什麽時候動手？夫人到底是真的隻是在韜光養晦，還是因為商淩拒絕給她的哥哥輸送物資而報複商淩，誰又能知道？
大夫人笑笑接著說：“司婆婆，幫著夫人辦事，我自當是盡心盡力的，隻是最近府裏的事情比較多，您住在府裏，應該也聽說不少。這段時間我本來就很忙，要是再做祭主，恐怕會很忙，所以請您多給我幾天時間。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與他這麽多年朝夕相處，雖然對他的行為感到寒心，但還是希望能有時間跟過去道別。”
“優柔寡斷，你這樣又怎麽能成大事？算了，這事兒隨你就是。不過我可提醒你，這事兒，不僅是夫人在督促你，老爺他也知道，他是默許的。”司婆婆能傳出話來，更多的也正是那位“老爺”的意思。
老爺？夫人的夫君自然就是老爺，那麽賢王妃的夫君當然就是天慕王朝以仁義、納賢、仗義、風流出名的賢王。這麽說來，賢王在支持賢王妃的決定？果然是鶼鰈情深，讓人感動。看來鄭莽的事完全沒讓賢王妃的地位動搖，大夫人做好抱大腿的準備。
當然，很多事她的出身、地位限製她隻能得到不全麵的信息，推斷出錯誤的結論，這是她的平台所限。
大夫人努力讓自己顯得更加真誠同時又不會很諂媚。“此事過後我就出手，還請司婆婆多提點，再給我幾天時間，畢竟這種事要做起來需要做好心理準備不是？”大夫人從袖子裏拿出荷包，遞給司婆婆。
司婆婆掂了掂，荷包很沉，分量十足。
司婆婆得到滿意的答案，安心不少。“你要盡快才是，夫人耐心有限，我不知道能幫你拖多久。”
“當然。”大夫人笑道：“我還有一事想請教司婆婆。”
有句俗話叫拿人手短，吃人嘴軟。雖然這話說的合情合理，但也分給誰。
要是對方是個厚臉皮到揭下左臉貼右臉上的地步的人，哪怕是給他金山銀山，請他山珍海味都沒有用，不辦事不說，還當了人家最喜歡宰的大肥羊。要是對方效仿前朝某官員，一身正氣，兩袖清風，換句話說叫油鹽不進，那也沒有用，說不定還會被人數落一頓。
不過顯然，司婆婆不是上述兩種人，她想收好處，也會收好處，該收的收，該說的說，兩麵撈金，責任不沾身。她是一個很會為自己謀好處的人，薑還是老的辣，這次大夫人沒算過她。
“你有什麽事就說吧，收你的禮物，也不能白收。不過先說好，我隻會說能說的。”司婆婆拿錢好說話，態度很好。
“司婆婆，你是我的女兒若菱的教習嬤嬤，一直對若菱嚴格培養，我都記在心上。”
司婆婆笑眯眯的，賢王府比起商府來說可是一個再好不過的平台。
“你給我的工錢不少，若菱又是個有資質的孩子，勤奮刻苦，學的很快，我對她嚴格也是為她以後著想。”
大夫人一臉懇切。“那不知司婆婆有沒有什麽法子幫幫若菱？我讓她跟著你學這麽多禮儀和後院的事，不是讓她平平凡凡的出嫁，可憐天下父母心，雖然現在，她的追求者並不少，可我總想按照她的條件應該還有更好的人選才對，我希望若菱能夠嫁個好人家。”
司婆婆一聽她這話，就知道大夫人想的是讓商女出身的商若菱能夠高嫁。
多高才算高？
“大夫人，不知道你說的好人家倒底指什麽？多好算是好？”司婆婆想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
大夫人也不瞞著她。“若菱今天去朝陽公主府參加賞花宴的事，您知道吧？有兩位皇子也去了，其中一位還送給我們若菱一個扇墜。對方有權勢地位，我的女兒才貌雙全，這不是……。”
這不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麽？
要是能把若菱引薦給朝陽公主，讓她牽線，說不定若菱真能高攀皇子。
“哼，這不是什麽？”司婆婆一聽這話立刻變臉。大夫人莫名其妙的看著她發脾氣，臉上有些掛不住。
劉嬤嬤倒杯茶，遞到司婆婆麵前。“司婆婆，喝點茶水，你怎麽說生氣就生氣？生氣太多會長皺紋。”
司婆婆揮手不接劉嬤嬤遞給她的茶水。“我一個老太婆半邊身子快入土的人，本來就滿臉褶皺，不怕多這一條半條的。”司婆婆心裏埋怨劉嬤嬤不會說話。
大夫人也算有個台階下。“劉嬤嬤你今天可真不會說話，退下去。”大夫人轉臉對司婆婆笑道：“你別和她計較，要是她哪裏說錯話惹你不高興，劉嬤嬤，還不快道歉，司婆婆是我的貴客。”
劉嬤嬤連忙道歉，一陣好話說完，司婆婆這才像是“消氣”一般說沒事。
“你說若菱去朝陽公主府參加宴會？”司婆婆的話讓大夫人感到奇怪，有什麽問題麽？
“是啊，若菱表演的舞蹈大受好評，技壓群芳，成為優勝者呢。”
“我不管你們是怎麽認識朝陽公主的，你是賢王府這邊的人，沒錯吧？”在司婆婆麵前，大夫人怎麽會說不呢。
“當然。”
“那你一定不知道，朝陽公主是個嫉妒兄長賢能的人吧，她是朝堂上的鐵娘子，政治手腕過硬，野心夠大，權勢欲望不小。她沒少給賢王找麻煩，隻不過她的駙馬手掌軍權，讓她的兄長們忌憚。”
“這樣啊。”大夫人久居後院，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言論。
司婆婆一看大夫人的反應，就知道大夫人對朝堂政治一點都不了解。
“你別看她現在在朝堂上風光，惹到賢王不說，她一介女流在一群朝臣麵前耀武揚威，她的存在本身就會讓朝臣不滿。時間一長，你認為她還能風光多久？”
司婆婆本身也不是什麽對政事敏感的人，她隻是為敲打大夫人，用人心惡意的一麵和她淺薄的認知，將她的希望說出來而已。
“你已經站隊了，就不要想著別的。一個端的水平的天枰兩端是兩個籃子，數量有限的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裏才能增加你在這邊的分量，一邊放兩個有什麽用？”
“可是那位皇子……。”大夫人欲言又止。
“你想嫁女兒，賢王府難道不是好平台麽？皇子又不是隻去朝陽公主府。無論哪個主子，一定討厭腳踏兩條船的人。”
“司婆婆你幫我出個主意。”大夫人被司婆婆說的話嚇到。
“幸好你今天將事情跟我說，我才能幫你。你好好替夫人做事，夫人還能虧待你麽？引薦個人不過舉手之勞的小事，就是替你促成此事也不是不可能。”司婆婆終於說出她的目的。
“好，好，我知道該怎麽做。”大夫人滿口允諾。司婆婆喝兩口茶，嫌棄半天，才離開築雪小院。
司婆婆走後，大夫人心裏慌亂不已。小半天後，她突然低聲罵起來。“老不死的臭婆娘，居然敢嚇唬我。”
賢王能力再大也不能管她的女兒去哪裏參加宴會的事吧？他又不是沒事做。再說賢王的人真的和其他派係的人一點交流都沒有？這話說出來誰都不信。之前明顯是司婆婆誇大其詞，嚇唬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