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果然是她做的，大夫人是商府最有理由害她的人。
一早上伊人都沒出過門，也沒人來看過她，大夫人怎麽會知道她不舒服？答案隻有一個，那就是昨天的糕點是大夫人準備的。慕楓來的時候桌上的糕點已經消失不見，能準確地掌握她的作息時間，這樣的人，要麽，是一直躲在她的院子裏，要麽，根本就是她院子裏的人。看來她院子裏的人還得清洗整頓。
大夫人心裏的疑問解開，原來這丫頭沒吃，怪不得沒事，這次算她走運。“既然你沒事，我就先回去了，你這孩子少整些讓我操心的事才是。”
“冬雪，替我送送大夫人。”伊人支開身邊的人後，這才有功夫看向小東二人。別人不知道，她可是見過這二人的，他們是藥鋪的大夫和小學徒小東。
“二位是大夫麽？”伊人問。
小東顯然沒有認出伊人。“我叫小東，這是我師傅，昨天有人在藥鋪門口留下銀兩和一張紙，讓我們今天來給你診治。”
昨天？伊人一想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伊人的確身體不適，辛苦了。”
這位大夫是個沉默寡言的人，不過在談及疾病的時候還是會說很多。望聞問切，一步都不少。“商二小姐不像是生病，倒像是中毒，而且看你的樣子已經急救過。”聞言，伊人點頭，將昨天嘔吐、喝水、生吃蛋清的事說了。
“我再給你開些藥，你服下就是，應該沒有後遺症，注意多休息，不認識的東西別亂吃，急性中毒發作快，但後續恢複也沒什麽太大問題。”醫囑是很重要的，伊人應了。
“多謝，一會兒我差人去取藥，我是因為貪吃才會中毒，還請您幫忙保密，不要讓別人知道擔心。”
大夫點頭應允。事實上對病情保密是病人可以要求的的權利。
臨走前，小東有些不好意思的問伊人：“二小姐，你們家那位公子追到小怡姐了麽？”
伊人疑惑片刻，才想起當初她套小東話時騙他說的話。“嗯……那是表哥，沒追到人，傷心的回老家治情傷，估計以後都不來了。”說完，伊人煞有其事伸出手指勾了勾，小東好奇的走過去。
伊人悄聲的對他說：“其實暗戀很辛苦的，就像那位表哥，對吧？”小東這傻孩子沒聽出伊人對他的提點，傻傻的將重點放錯。少年，難道你對小怡不是暗戀麽？
“那位表哥是暗戀啊？也對，他眉眼臉廓生的陰柔，娘裏娘氣的，臉白嫩的比我師娘都水靈，心思也細膩的沒有一點男子氣概，活脫脫一小白臉，言行舉止比小怡姐還講究，難怪不敢表白。”小東可以算是情敵眼裏都是錯，沒少說雞蛋裏麵挑骨頭的話。
伊人一挑眉，她這是被誇還是被罵？水靈、皮膚白嫩、樣貌好、心思細膩，算是被誇了吧？
“嗯，你說的沒錯，我也這麽覺得。”
送走小東二人後，伊人回到屋中歇息，過了一陣，小星打水回來，伊人剛差小星去取藥，小月又回來了。小月原本被派去監督嬌姨娘的事，她此時回來一定是有什麽發現。
“小月，你是有什麽發現麽？給，先喝點茶水。”伊人順手倒杯茶遞給跑的氣喘籲籲地小月。
小月咕嘟咕嘟的喝完茶水後告訴伊人一個消息：“小姐，嬌姨娘的藥沒被換，也沒加東西，無論是聞起來還是看藥渣都沒有任何問題，隻是今天，買完藥後，萍兒有錢去買很貴重的胭脂水粉，我不放心又去問了一下，發現萍兒買藥材花的錢很少，比府裏預支的少一半左右。”
看來送去給嬌姨娘的藥的確有問題，裏麵有一味重要的藥材以次充好，所用年份根本不夠，使得送去給嬌姨娘的藥沒有藥效，對於需要依靠藥效治療的嬌姨娘來說，以藥材被次充好是很糟糕的狀況。
“你從我的私庫裏支些錢出來，買些好的藥材熬好悄悄給嬌姨娘送去，或者交給她院子裏信得過的丫鬟都可以。”以次充好雖然不是什麽好行為，但解決起來也相對容易。
“小月？怎麽了？”伊人見小月不動，問道。
“二小姐，私庫裏沒錢了。”小月和小星作為伊人信任的丫鬟，平時也負責打責幫助伊人打理她的私庫。
伊人有些詫異，她知道自己最近花費的不少，而且還是入不敷出的花費，可是那麽多錢都花完了？“連買點藥材的錢都沒有？”
不說還好，一說這事，小月就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或者該說是氣憤。“二小姐你還敢說，坐吃山空的道理還用我教麽？你每天不是讓我買東西就是讓小星花錢，你忘了現在手上的這點錢都是怎麽來的麽？是你當掉不少東西以後換來的，小月親手去當東西的，你花錢的時候怎麽沒有注意點，大手大腳的，什麽都不去計算。……。”
小月越說越興奮，伊人長這麽大從未因為錢財而發愁過，所以，這是她第一次發現小月守財奴的屬性。小月說的越開心，伊人就越放心。看來日後有守財奴幫她打理財產，她的錢隻會越來越多啊。不過嬌姨娘買藥的事她幫不上忙。
“既然這樣，我也愛莫能助，你去把這事告訴蓁姨娘，看看綠珠醒了沒。”伊人吩咐道。
“綠珠？不是應該告訴小怡麽？”小月問。伊人猶豫一下，她現在不是很相信小怡，所以在商議的時候完全沒有找過小怡。“她的話，先不要說。”
伊人操心的事太多，而她的身體現在又不是很好，隻能不斷勉強自己一邊養身體一邊操心事情。與她相比，若菱要幸運許多。同樣是從朝陽公主府參加賞花宴回來的人，若菱在和大夫人提及小世子是一個孩子的事以後，說的最多的人就是“小虞”，那個扔給她一個扇墜的長相俊美的人。
築雪小院。
大夫人和若菱並排坐著，一旁站著的劉嬤嬤一直笑嗬嗬的打趣，萍兒也識趣的收起她的嫉妒表情，對若菱百般奉承著。她才不會承認若菱長的比她好，身段比她好，才華、學識、氣質都比她好呢。不過，要是若菱有幸被皇子收入府中，那她再讓娘親跟大夫人說說，說不定也能住進皇子的宅邸裏當個女主人，要是再幸運一些，皇子上位成功，那她……豈不就有機會住進全天下最奢華的宮殿裏？
知女莫若母，劉嬤嬤知道萍兒的心思，事實上她打的也是這個主意。母女二人懷揣著同樣的心思，自然會極力促成此事，也不管八字有沒有一撇，先為大小姐和大夫人繪製出一副美好的藍圖，攛掇若菱想方設法再見皇子。
不過她們的想法很美好，但皇子不是想見就能見的存在。更何況他們還記錯名字了。
“你說那位被朝陽公主殿下喚作小虞的皇子殿下真的特意為你準備禮物？長得很俊美，身份很高貴，性子也很好，最關鍵的是慧眼識珠，在那麽多小姐中覺得我們家若菱的表演最出眾，劉嬤嬤，你說說，他該不會是對我家若菱……？”大夫人聽話能力可能存在問題，明明是隨手扔的賞賜卻被她說成是特意準備的禮物。
“是啊，大小姐，我和萍兒是不是該給京城第一美女商家大小姐商若菱購買出嫁用品？我們大小姐人美，心美，才藝雙絕，大半個京城的適齡青年才俊們，誰不是您的追求者？真是隨大夫人和老爺，怎麽生了副這麽好的麵孔。”
若菱臉紅紅的，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現在被一個生過孩子的人打趣出嫁的事，怎麽會好意思？
若菱對她的容貌一向自信，雖說追求者有半個京城的適齡青年才俊的說法有些誇張，不過，拋開與商淩有合作的商人想親上加親不說，也拋開京城外慕名追到京城裏的人不談，光是京城裏的，就有四五家明裏暗裏跟商淩和大夫人提及若菱婚嫁的事。隻不過她不願意委屈自己，商淩寵著她，大夫人也對若菱的期待很高，所以沒有答應而已。
“小虞”有沒有才情，若菱並不知道，因為在賞花宴開始後，他隻玩了一局行酒令就離席很久才回來。不過他的顏值，若是有京城公子榜的話，一定會榜上有名。
若菱摸著扇墜，不自覺的笑著，大夫人和劉嬤嬤說的話都沒再聽下去。她沒有用扇子的習慣，但她吩咐夏日替她挑選一個團扇，在很多年裏都保持著扇不離手的習慣。
大夫人抬手止住劉嬤嬤的話頭，她的女兒明顯在走神，小女兒姿態的樣子她再熟悉不過，看起來她的若菱這次真的對人一見鍾情。
“啊，娘親，不好意思，我走神了。”若菱想完以後，意識到她在長輩麵前失禮了，連忙道歉。
大夫人笑著說：“你跟我還道什麽歉。”
若菱走後，大夫人對劉嬤嬤說：“劉嬤嬤，把司婆婆請來，我有事向她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