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換了個樣子
天界，天帝在床上躺著，氣若遊絲。而無始、天啟和鳳女則在一旁守著。
“我死之後，傳位給龍瑾。”天帝說道。
“是，帝父。”天啟回道。
天帝死後，仙尊不會立刻登帝，還要過一年守孝期。
“你和鳳女的婚事趁早辦了吧。”天帝對天啟說道。
聽到天帝點到她的婚事，鳳女的視線不自覺地就往無始的地方望過去，卻見無始仍是一副冷淡的模樣。雖然隻是個小動作，可巧的是那一瞬間天啟正好也看向了鳳女，鳳女的神情天啟自然都看在眼裏。
天帝的眼睛已經變得渾濁，視線有些模糊，他最後看了無始一眼，終於閉上眼睛。
。。。
是夜，妖界的血紅月亮掛上天空。
紅色輕絲薄裙勾勒著誘人的身軀，襯得皮膚絲滑猶如上好羊脂玉。瀑布似的長發垂落腰間，或許是才沐浴完的原因，她的發尾還有些濕潤。
九尾妖妖側著腦袋，滿頭的青絲便滑到了胸前，玉手輕輕搓著發尾，眉目間淡淡倦意。
“哢。”房門就是在這個時候被撞開的，說是被撞開，是因為開門的力度實在太大。
九尾妖妖有些慍怒，誰敢這樣大晚上的闖進來！
闖進來的正是九尾霄，卻見他原本俊朗的臉上，焦急萬分。
九尾妖妖問道：“哥，難道是出什麽事了嗎？”
隻見她秀眉輕蹙，修長的大腿在薄紗下若隱若現，赤足瑩潤嬌小。九尾霄麵上有幾分不自然：“先去把……衣服換了，跟我去一趟妖殿。帝父怕是熬不過今晚。”
這一天終究會來，隻是來得比較突然。
“先出去等我吧。”九尾妖妖說道。
。。。
妖殿裏，妖帝躺在床上，麵色灰敗。九尾妖妖走上前，握住了妖帝手，語調輕柔：“爹爹，我們來了。”
妖帝的眼珠滾動了幾下，說道：“天界的天帝終於死了，而魔帝也被魔刹殺掉，我心裏的石頭總算是落了下去，”他看向了九尾霄，“我從來是按帝王的標準來管教你，今後妖界的重責就交給你了。”
“還請帝父放心。”九尾霄說道。
聽得九尾霄鄭重的保證，妖帝緩緩閉上了眼睛。
。。。
因為之前的保密工作太好，妖帝逝世的消息在妖界傳開後，讓整個妖界都震了三震，一些眼界高的大妖好歹猜出了幾分，但是底層的小妖卻是感覺一夜之間變了天。不管外界有什麽反應，妖帝的喪禮還是以妖界最高的規格置辦了起來。
螣拳主上是最先到的，九尾妖妖一眼便注意到了她。不過她停留的時間不久，隻是在靈堂前靜靜地站了站便走了。在螣拳離去之後，妖界的大妖陸陸續續來到了喪禮，有一些大妖是真的為妖帝的逝世感到悲痛，而有一些大妖麵上的悲痛則顯得很是虛假，更有幾位大妖卻是連裝都懶得裝。
比如眼前這位，就毫無悲痛之色，但是他說的話聽起來卻毫無錯處。
“妖帝突然逝世我很傷心，如果女魃尊上今後有什麽需要差遣的事情，可以盡管吩咐我。”一位身材魁梧，麵相凶煞的大妖說道。
九尾妖妖回道：“不知道你是……？”
“……樹果山的族長，女魃尊上以後叫我金剛就好。”金剛說道。
九尾妖妖微一頷首，表示同意，這個時候卻感覺到有個身影走近。
“九尾妖妖，好久不見。”
聽到聲音，九尾妖妖轉過頭去，看到了熟悉的麵孔。
“馬軍，馬雙，是好久不見了。”
金剛也看到了馬軍，他抬手行禮說道：“將軍。”
“金剛族長不必多禮。”馬軍回道。
金剛收了禮，識趣的說道：“我還有事便先告退。”他恭敬躬身後退，越走越遠。
許是這邊聚集的妖比較多，容易吸引注意力，又有兩隻妖走了過來。
吳藥手持一把月牙白噬血扇，端的是翩翩風姿。而他身旁的女子，銀鈴脆響，腰間的詭異花紋引人矚目。
九尾妖妖的目光不經意間放在了朱八娘的肚子上，隻是越看越覺得奇怪。
“妖妖，好久不見，你有沒有想我啊？”吳藥一說完這句話，朱八娘的眼角不自覺地跳了跳。
嬌妻在旁，他說話也不知道注意些分寸。
“嗯。”
九尾妖妖的思緒不在吳藥身上，完全不知道他說了什麽，隻是出於禮節附和了一下。看在朱八娘眼裏，卻像是正麵回答了吳藥。
朱八娘的手悄悄地跑到了吳藥的背後，用力的掐了一下。
“誒喲。”吳藥叫出了聲，疼得齜牙咧嘴。
“咦？吳藥，你這是怎麽了？”馬雙問道。
“……應該是說話沒說好，一不小心咬到舌頭了……”
“……”
離得近了，九尾妖妖明顯的感受到朱八娘的肚子大了不少。
也許是新婚之後，吃得不錯吧。
就在這時候，九尾霄終於脫離大妖的包圍圈，走了過來。
“就一眨眼的功夫，你們倒是自發地聚齊了。”
九尾霄漫步走到了九尾妖妖身旁，對著眾妖說道：“今後妖界的未來，還需各位出一份力。”
吳藥手持噬血扇，瀟灑地扇了扇說道：“也不看看我倆誰跟誰。”
朱八娘笑道：“謹遵派遣。”
馬軍頷首，馬雙說道：“……幫就幫嘍。”
九尾妖妖則是微微抬頭，對著九尾霄笑了笑。
。。。
喪禮的整套流程走完之後，已經到了第二天的夜晚。大妖們也陸陸續續地離開，吳藥、馬軍等也一一告辭。
九尾霄站在靈堂前，靜默而立。而九尾妖妖則跟在他身旁，也靜默而立。
隻是靜默的時間未免久了些，天都快要亮了，九尾妖妖肌肉酸疼得不行，忍不住說道：“哥，我先出去一趟。”
“嗯。”
九尾妖妖一邊走路一邊揉著自己的肩膀，舒緩著疲勞。卻在不經意間瞥到了一個人影，她的姿勢和九尾霄一模一樣，隻不過是在殿外靜默地站著。
天空中下起蒙蒙細雨，卻無法沾染她的身體。月亮公平地往妖界灑向光芒，可唯獨沒有落在她的身上。她所處的地方是黑暗，從背影看去，她是如此強大。也許是這天剛好下著小雨，也許是爹爹喪禮的情緒還未消散。九尾妖妖感受到了一種不為人知的淒涼，所以九尾妖妖徑直走了過去。
她的目光很遠，夜色和濃厚的雲層遮不住她的眼睛，她望得比天空更遠，眉眼間有幾分滄桑。
九尾妖妖待在了她的身旁，和她一起靜默著。
九尾妖妖不知道她為什麽會在這裏，不過想來兩隻妖共同靜默，總比獨自一妖要好些。
然而這份靜默沒有像九尾妖妖預料的那樣持續很久，她在十息後便開口問道：“你跟來做什麽？”
她的聲音冷漠非常，居高臨下，似乎隻是給螻蟻賞賜了些關注。
九尾妖妖蹙起眉頭，不是因為升起什麽不悅的情緒，而是這個聲音有些熟悉。
九尾妖妖轉頭認真地觀察了一下她的麵容，夜風輕拂過她的臉，她的雙眉向著雙鬢延展，鋒利的如同出鞘的劍，她有著不容抗拒的美貌，不敢直視。可她的神情卻又是如此漠然，似乎從未將任何放在心上。因為無所念，便顯得無情得可怕。
雨漸漸密起來，她袍袖輕拂，便有大風起兮，隔斷了風雨，一個幹爽的空間自成。九尾妖妖似乎聽到細微的聲音，那是細碎的雨絲落在利風上的噗嘶聲。雨很密，但風更密，她袖袍裏隨意卷起的一陣風，便將雨霧隔斷開來。
這是一位可怕得隻能仰望的女妖，讓九尾妖妖想到了之前遇過螣拳主上，而她與螣拳主上的差別就是，她身上的嗜血的氣息很淡。
“我是來陪你的。”
九尾妖妖回答的是她上一句的問話，中間有些空白停頓，不過不長。
她的唇角以極其緩慢地速度翹起，笑意還沒有散發出來，又以極其緩慢地速度漸漸斂平。
這個變化太過細微，以至於九尾妖妖完全沒有注意到這絲還沒完成就已經消散的笑意。
“九尾妖妖？”她的聲音裏帶了些疑惑。
“嗯，”九尾妖妖回道，“不知道你是……？”
她瞥了一眼九尾妖妖，眼裏是不加掩蓋的嘲弄：“螣拳。”
螣拳？她真的就是那個嗜血殘暴的螣拳？這，這，這，尾巴呢？豎瞳呢？
九尾妖妖震驚不已。
“看來你就是樣貌成熟了些，”她的語調裏嘲弄意味不減，“送你的50個人寵，還喜歡麽？”
好嘛，其實就是換個模樣而已。
九尾妖妖回道：“可喜歡了，你要不再送我幾個？”
螣拳沉寂一會兒，就在九尾妖妖以為她不會再說話的時候，她開口說道，
“城裏剛進了一批，你有空可以過來挑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