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你不是我的女兒
九尾妖妖從魔界回了塗山，日子過得很簡單，每天就是修行功法和練劍。隻是有些事情總歸變得有些不同，比如她和妖帝之間的關係……
她已經很多天沒有跟妖帝見麵了，而妖帝也沒有派侍從來請她。
如往常一樣，九尾妖妖在院子裏練劍。一個時辰之後，人閣的早餐送了過來。她挽了一個劍花，利落收劍。
走入房間，陰柔男子熟練地將早膳擺好，這次卻是不急著走，立在了一邊，眼波蕩漾，看起來頗有幾分楚楚可憐。
直到九尾妖妖滿足地吃完一個水晶包，才恍然發覺屋子裏還有個人。
“你有什麽事麽？”九尾妖妖問道。
“要是女魃尊上心情不好，我可以為您排憂解難~~”
排憂解難是沒有問題，隻是他的語調彎了幾個彎，便讓九尾妖妖想多了些。
她對他從來沒有嚴厲苛待，更也沒有鞭笞懲罰，那麽他怎麽會說自己心情不好？
“呃……你為什麽說我心情不好？”九尾妖妖問道。
陰柔男子咬了咬嘴唇，紅潤飽滿的下唇立馬出現了咬痕。
“……有話你就說吧。”九尾妖妖輕聲催促了一下。
“聽聞……女魃尊上被拒婚了，一連好幾天都悶在屋裏，不出門……”說完這話，陰柔男子特意顯出了一幅嬌弱的姿態，似乎在說，您有什麽氣可以盡管往我身上來。
九尾妖妖直接黑了臉，說道：“最近你可有看到我吃得少了？”
“不曾……”陰柔男子老實回道。
“這就說明我的心情就還不錯，以後不要胡亂聽信謠言，謠言不可信。”
九尾妖妖擺擺手示意陰柔男子退下。
陰柔男子雖是不願，但還是行了一禮，離開了房間。
這個小插曲沒有打攪到九尾妖妖的食欲，滿桌的早膳一掃而光。她站起了身，伸了伸懶腰，便見白靈跑了進來，說道：“女魃尊上，妖帝邀您過去。”
這麽多天沒見，終於還是要麵對的……
。。。
當九尾妖妖推開門的時候，意外地發現九尾霄也在房間裏。她的視線和妖帝碰在了一起，見到妖帝對九尾霄輕言了幾句，
“我有些話要和妖妖單獨談，你先退下吧。”
九尾霄詫異道：“這……還有什麽話是我不能聽的麽？”
妖帝搖了搖頭說道：“先下去吧。”
九尾霄微一頷首，不再堅持：“後卿告退。”
九尾霄緩步走近九尾妖妖，無端地壓迫力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目光與九尾妖妖對視著。九尾妖妖從他的眼裏看出了一絲擔憂，身影越來越近，而他眼中的擔憂也更加明顯。身影交錯，他回頭看了一眼妖帝，便離開房間。
實際上九尾妖妖心情很平靜，現在和九尾霄這麽一對視，心裏倒是有了幾分慌亂。
隨著房門被關上，妖帝靜默等待了一瞬，這才開口：“我本意是將你嫁去魔界，原本的魔尊變成魔帝，正是最好不過。可惜……我昨日詢問過魔刹的意見，他不願意割讓破淵城。”
九尾妖妖回道：“那是挺巧的，我正好也不願意嫁給他。”
“咳咳咳咳……”妖帝重重的咳嗽起來，似乎要將脾胃都咳出來。
九尾妖妖心下不忍，連忙上前，坐到了床邊，用手在他的背後順氣。
“爹爹，你又何必非要我嫁給他呢？如果你真的想要破淵城的話，”九尾妖妖說道，“不如我將它攻下送給你。”
“……”十息過後，妖帝總算是緩下來，他的聲音帶了些嘶啞，語氣有些沉重，“你能有這個想法很不錯，隻是可惜……”
聽到妖帝難得的沉重，九尾妖妖隱隱有不好的預感，問道：“可惜……什麽？”
“可惜……”妖帝頓了頓，“可惜你不是我的女兒。”
你不是我的女兒？
九尾妖妖扯出了一絲笑容：“爹爹，你開什麽玩笑呢……我怎麽可能不是你的女兒，你要是不信的話，要不我化成九尾妖狐……”
“我知道你是九尾妖妖，”妖帝打斷了她的話，“但你並不是我的女兒，隻是宿在九尾妖狐身上的靈魂，你的靈魂和九尾妖狐互相排斥。”
九尾妖妖心裏仍然存了僥幸，笑道：“我的靈魂和九尾妖狐的身體不匹配，這不是娘胎裏帶出的病麽？現在已經治好了……”
“咳咳，原妖醫早就告訴我你可能是假的，起先我還不信。你把一切都偽裝得很好，顯些將我騙了。”妖帝搖了搖頭，“沒有九尾妖狐不喜歡新鮮肉食，這是天性，你還有什麽好說的麽？”
“其實，九尾霄也覺得人食還不錯。你們不喜歡人食，隻是因為沒吃過而已……”九尾妖妖喃喃低語。
“……”
一股妖力湧進了九尾妖妖體內，九尾妖妖剛想反抗，這股妖力便消失了。
“我從來沒在你身上感受到勾魂奪命炎決的氣息，剛才查了你的體內，你修煉的根本不是勾魂奪命炎決，功法是絕對不會騙人的，”妖帝說道，“說！來到妖界，你到底有什麽意圖。”
無論九尾妖妖怎麽偽裝，勾魂奪命炎決是她唯一拿不出的東西，因為她本來就沒有修煉勾魂奪命炎決。
九尾妖妖低下了頭，沉默不語。
僥幸心理果然最是要不得的。
“我隻是一縷幽魂，碰巧附到剛出生的九尾妖狐身上。”
“我沒有想對妖界做什麽，相反的，我很珍惜和你們的感情。”
“如果我真的要做什麽，妖界也不會安寧那麽久，也不會乖乖地答應聯姻。”
聽到聯姻這個詞，明顯感受到妖帝身體一震。
而九尾妖妖現在將思路串起來，也就很容易捋清事情的經過。
“我還說一向寵愛我的爹爹，這次為什麽一反常態，”九尾妖妖笑道，“你舍得將我嫁出去，是因為確定了我不是你的女兒吧？”
九尾妖妖不再多說，靜靜地等著妖帝回答。
妖帝昏暗無光的眼睛愈發顯得沒有光彩，他的聲音蒼老嘶啞：“我倒是希望你做些不利於妖界的事情，這樣我就能殺了你，也不用愧對自己的良心，可是……你偏偏什麽都沒做。”
妖帝歎了口氣說道：“你不會明白我的心情，女兒是妖姬留給我的最後一點念想。我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給她，但她沒能活下來，還是隨著妖姬離開了。而你……卻搶奪了她的一切，作為父親，我怎麽能就這麽放過你？”
九尾妖妖搖頭說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真的是將你當成父親，也將妖界當成自己的家。”
妖帝眼神沒有神采，黯淡無光。
“我不覺得自己搶奪了她的一切，她已經走了，我是代替她陪在你的身旁，我想擔起妖界妖尊的責任，守護妖界。”九尾妖妖的眼睛有些濕潤，“也想永遠和爹爹、哥哥一起生活。”
話落三息卻不見妖帝有任何反應，九尾妖妖試探地問了句：“爹爹？”
妖帝仍是沒有反應。
黯淡無光的眼珠轉了轉，他開口說道：“你先出去吧，我想單獨待待。”
九尾妖妖起了身，緩步走向門口。卻在打開房門將要離開的時候，聽到妖帝的聲音。
“妖妖，在我生命不長的日子裏，還能擁有一個聰明通透的女兒，我很開心。”
聲音沉穩嘶啞，撥動著九尾妖妖的情緒。終於被妖帝認可，九尾妖妖覺得自己再不是紅蓮，真真正正就是妖尊女魃。
她回頭露出了個大大的笑容說道：“爹爹，能來妖界是我最幸運的事情。”
房間裏光線不好，看不清妖帝的表情，可九尾妖妖卻知道自己的情緒快要繃不住，她連忙關上了門，離開了房間。
紅裙翩飛，青絲飛揚。
角落處，有一雙目光緊緊的注視著她離去的背影。
所有暴躁、痛心、隱忍……所有的情緒都隱沒而散，隻留下一雙平靜的眼眸，靜默地注視著九尾妖妖離去的背影。
他平靜得有些過分，有些像一根石柱，毫無生氣。如果九尾妖妖看到這一幕，一定會驚訝出聲，因為這副模樣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
雖然隻是站在一個角落裏，但九尾妖狐聽覺靈敏，隻要他小心謹慎，屋裏的妖帝和九尾妖妖便不會發現他的存在。
他聽完所有的過程，麵色沉沉地離開塗山，飛向百草屋。
。。。
百草屋裏，吳藥正在擺弄他的草藥，直到一個巨大的陰影籠罩在他的麵前，他才驚醒過來。
“誰啊，不聲不響的嚇死我了。”
定睛一看，散發著生人勿進氣場的正是他的好兄弟九尾霄。
“是你啊？”吳藥打量了一下九尾霄的神情，“你這是……怎麽了？”
九尾霄的聲音沒有任何情緒：“你當初說的靈魂被換，是真的。”
“啊？”吳藥的嘴巴張得很大，充分表達了他現在的震驚。
“九尾妖妖不是九尾妖妖。”九尾霄的目光黯淡。
“呃，這……”吳藥打了個圓場，“你也不用這樣毫無生氣，九尾妖妖當妹妹也還不壞……”
九尾霄眼裏透出一絲詫異：“我有說過不認她這個妹妹了？”
“……”吳藥麵上升起了幾分憤憤，“九尾妖妖還是你的妹妹，什麽都沒有變，你一副要死的表情是怎樣！”
九尾霄搖了搖頭，喃喃自語：“什麽都沒有變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