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另一邊，沙普伊斯不愧是沙普伊斯，當他發現跟自己麵對麵交談的人是一位女性官員的時候，他並沒有立刻大聲抗議，而是很沉穩地道：“巴洛克公主手下有很多才華橫溢的女士，我隻是沒有想到您是如此的年輕，又是如此的美麗。我相信，就是在亨利八世國王的宮殿中，也不會有比您更耀眼的明星了。”
張妍大笑：“沙普伊斯閣下，您真是太會說話了。我剛才還在擔心，你會因為我的性別而生氣呢。”
沙普伊斯道：“我從來不會輕視女士的能力。我隻是好奇，請問您這個部門負責接待各國使節並處理跟各國的外交事務嘍？”
“當然。”
“那巴洛克公主為何不任命一位男性大臣？我是說，不是每一個國家的使節都是有教養的人。”
張妍道：“那不正好嗎？利用他們本身的教養，先篩選一波。我的工作量也能大大減輕。”
說著，兩個人都笑了。
勢均力敵。
沙普伊斯心中立刻有了答案。
是個難纏的對手。
沙普伊斯道：“女士，既然巴洛克公主委任您為領地的外交大臣，”
“是理藩院總理大臣，也叫領地外事總理大臣。”
“好吧，領地外事總理大臣。”沙普伊斯道，“那麽，我想詢問一下巴洛克公主對大瑛洲事務的要求。”
張妍道：“在這之前，大使閣下，我想知道，西班牙對大瑛洲了解多少。它有多少土地，能容納多少人，西班牙方麵是否有足夠的認識。”
沙普伊斯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抱歉，女士。那片土地實在是太過遼闊了，我們缺乏足夠的概念。我國的國王陛下希望，公主能分享大瑛洲的情報。”
張妍道：“分享情報當然沒有問題。不過，我們受過教訓，為了防止西班牙得到情報之後，把我們一腳踢開，我們隻會一點一點地拿出來。這樣說，大使閣下能理解吧？”
“當然。所以，您能告訴我，大瑛洲這片土地，到底有多少麵積，能容納多少人口。”
張妍挑了挑眉，看了看他，笑了。
能做外交官的，都不是易與之輩。
她道：“這樣說好了，即便是按照英格蘭的地廣人稀模式，僅北大瑛洲就足以容納三萬萬人。如果是按照我們的模式，用這片土地養活十五萬萬人，一點問題都沒有。”
三萬萬人？
十五萬萬人？
按照英格蘭模式？
也就是說，光北大瑛洲就有一百個英格蘭這麽大？
沙普伊斯敢說，現在的西班牙探索的不過是大瑛洲沿海的一部分，就已經讓西班牙成為歐羅巴最富有最強大的國家。如果能踏平整個大瑛洲，西班牙能得到的好處，更加不用說。
他道：“貴方的條件是什麽。”
大瑛洲是如此富裕，他可不相信聖人國都是聖人，會輕易放棄這麽大一筆財富。
“大使閣下，我們有句俗語，想賺大錢，莫過於建設一個國家或者摧毀一個國家。顯然，西班牙擅長後者，而我們更擅長前者。我們的人口太少了，抵達大西洋海域的才五十萬。撐死了也就一座威爾士公國。”
這個時期的威爾士公國雖然不是歐羅巴最為弱小的公國，也差不多了。
而且西班牙的血腥手段，在史書上是出了名的。
張妍道：“所以我們打算在北大瑛洲東南部沿海修建幾座城市，開辟些種植園以滿足日常所需。西班牙方麵，隻要答應不攻擊我們的勢力範圍就行。”
“你們的情報，是否願意共享？”
“隻要西班牙方麵出得起價錢。”
“那西班牙的珍寶船呢？”
“照舊。”
沙普伊斯想了想，站了起來：“我需要回國，征求我國陛下的意見。”
他需要當麵向西班牙國王卡洛斯一世進言。
“哦，當然。期待您的好消息。”
想賺大錢，莫過於建設一個國家或者摧毀一個國家。
離開巴洛克宮的時候，沙普伊斯的腦海裏麵回蕩著這句話。
建設一個國家也能賺錢？而且還是大錢？
這是真的嗎？
感情告訴沙普伊斯，這不可能。
但是當他抬起頭，看到巴洛克宮的四周，他卻發現自己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巴洛克宮作為西倫敦重要的領地辦公大樓，自然而然，也成了西倫敦的政治中心。大量的人口向西倫敦匯集，也因此，琴璣讓人建造了很多樓房。
在今天以前，沙普伊斯一直以為，琴璣是身為女人，特別心軟，故而自掏腰包造了這些一梯兩戶的六層樓房給那些平民居住。
可是，如果說，這些樓房很賺錢呢？
他需要調查，不，他應該先回國報告。
沉溺在自己的思緒之中，沙普伊斯都沒有發現自己被攔住了去路。
弗朗西絲·布蘭登看著這個站在自己麵前一直發呆的西班牙大使，又好氣又好笑。
這真是那個精明能幹的西班牙大使嗎？她這麽個大活人就站在他麵前，他都沒反應！真不是冒充的嗎？
弗朗西絲不得不用手裏的蕾絲折扇敲了一下對方的胳膊。
沙普伊斯這才回神：“啊，抱歉，女士。請問您是……”
有些眼熟，但是他一時之間完全沒有想起來。
“我是薩福克公爵之女，您可以叫我弗朗西絲。”
“啊，非常抱歉，布蘭登小姐。請原諒我的失禮。”
不管怎麽說，弗朗西絲也是英格蘭王位繼承人之一，繼承序列低於亨利八世的婚生子女，卻高於蘇格蘭王室。
對於這樣的一位出身高貴的女士，沙普伊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失禮。
“沒有關係，畢竟是我打擾了閣下的思路。大使閣下這是遇到了什麽煩心事嗎？”
“啊，不。小姐怎麽會在這裏下車？”
跟弗朗西絲·布蘭登這樣的王族女性，即便是旁支，在路上看到他也不用特地下車。
她隻要讓馬車停下來，紆尊降貴地隔著窗戶和扇子就行。
“因為這裏是巴洛克大道。”弗朗西絲解釋道，“巴洛克大道不但是鏈接巴洛克宮和在建的紅宮的要道，兩邊住的也多是西倫敦的公職人員。不少聖人國的女士們都會在傍晚時分出來散步。”
足足五十英尺的大路，用瀝青鋪設、壓平，兩旁有略高的人行道。人行道下便是下水道，不但能快速排水，大路兩旁還有樹木和各種花壇裝飾。
沙普伊斯道：“這裏住的是西倫敦的公職人員？不是平民嗎？”
“平民住在泰晤士河沿岸。”
“可是，房子的格局看上去差不多。”
“當然差不多。因為都是同一批設計師設計的。區別隻在於平民的房子外牆沒有塗料，公職人員的房子外牆有各種裝飾。其實裏麵是差不多的。”弗朗西絲不知道沙普伊斯為什麽會關注這個問題，卻還是一五一十地道：“據說，單身的男士女士們會住得久一點。已婚的先生們會找更大的房子，或者直接買下一個樓梯。”
“您怎麽知道？”
“我當然知道。”弗朗西絲道，“因為猶太人在大肆收購這種房屋，萊特殿下還讓人特別關注呢。”
哪裏有錢哪裏鑽的猶太人？
沙普伊斯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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