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凱瑟琳雖然獲得許可，得以探望女兒，可是她依舊被禁止跟男性朝臣們見麵，這直接導致西班牙大使沙普伊斯見到她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多月以後了。
凱瑟琳見到沙普伊斯的第一句話就是：“大使，你來得正好。如果你再晚三天，我就要回去了。”
當時坐在她身邊的瑪麗驚呼一聲：“媽媽！”
凱瑟琳道：“瑪麗，我能探望你，已經是你父親難得的寬容大量的。我再留在倫敦，不舒服的就是你父親了。我跟你保證，等你生產的時候，會再來探望你。”
從回到倫敦的第一天起，看到一路上人民的歡呼，凱瑟琳就知道自己會招來亨利八世的不悅。亨利八世隻是看在巴洛克公主的勢力的份兒上，看在瑪麗肚子裏的孩子的份兒上，才難得地沉默而已。
他偶爾的寬容，不是她的倚仗，更由不得她我行我素。
凱瑟琳決定，在亨利八世發火之前，離開。
瑪麗含著淚，道：“好的，媽媽。”
瑪麗很清楚，母親一開始在離婚官司上寸步不讓，是為了她，因為公主和私生女天差地別；母親後來會退讓，也是為了她，因為父親奈何不了母親，卻能讓人折磨她；而現在，母親依舊在為她考慮，即便她已經出嫁，丈夫愛重她、婆家勢力強大，可是母親依舊擔心她。
母親的所有選擇，全是為了她。
沙普伊斯道：“王後陛下，現在宮廷裏並不寧靜。”
凱瑟琳道：“你說的是英格蘭還是西班牙？”
沙普伊斯一愣，道：“當然是英格蘭，陛下。安妮·博林已經失勢，國王又開始追逐新的女人。”
凱瑟琳答道：“如果是這個，我已經知道了。”
“您知道了？”
“是的。亨利在物色安妮·博林的繼任者，這個女人必須性格溫順，不會跟安妮·博林那樣桀驁不馴，必須帶著王室血統，不然沒辦法堵住眾人的嘴。”
“您連人選都知道了？”
“愛德華·西摩爵士昨天已經來拜訪過我了。”
凱瑟琳太了解亨利八世了，與其說她是亨利八世的妻子，還不如說她是亨利八世的老師。
當年，是她一步步教會亨利八世如何去做一個國王。
正如當年，她用自己的血統和對英格蘭王位的繼承權鞏固亨利八世的王權。
凱瑟琳道：“瑪麗，無論未來如何，我希望你對你父親選擇的女人，無論是我的繼任者還是情婦，我希望你能保持沉默，並且對這些女士們保持表麵的禮儀。”
瑪麗道：“好的，媽媽。隻要不違背天主的旨意和我的良心。”
“當然。”凱瑟琳轉頭對沙普伊斯道：“說說西班牙吧，閣下。卡洛斯打算如何應對巴洛克公主在大西洋上的霸權？”
沙普伊斯道：“我能先請教您的意見嗎？王後陛下。”
凱瑟琳道：“國土廣袤事務繁雜，分身乏術，卡洛斯將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寶座和尼德蘭的王冠出讓，好專心西班牙事務。他的心思瞞不過任何一位君王。從表麵上看，巴洛克公主隻有英格蘭的小小的幾片領地，而西班牙擁有整個伊比利亞半島。卡洛斯完全可以借鑒當年的葡萄牙與西班牙。但是，真是這樣嗎？”
都不用兩人開口，就連不曾完整接受君主教育的瑪麗都能想到，這就是琴璣拒絕跟其他國家聯姻的原因，不止是西班牙和法蘭西，還有丹麥、挪威、瑞典，她同樣替自己的兄弟姐妹拒絕了這些國家的求婚。
而這也是她父親再度向琴璣求婚的原因所在。她跟丈夫的婚姻隻讓亨利八世得到了六十條武裝商船，沒有一條戰艦。亨利八世想得到更多。他同樣在利用西班牙對琴璣施加壓力。
瑪麗猶豫了一下，沒忍住，道：“大使閣下，大瑛洲，我是說，西印度怎麽樣了？西班牙有沒有可能跟斯旺領聯手，一起開發大瑛洲？”
“這，……”
“我知道，這不符合表哥的性格，但是符合西班牙的利益。我聽我的丈夫說，瑛，一半是金銀珠寶，一半是鮮花遍地，我丈夫的故鄉把那片土地命名為大瑛洲，是因為這片土地肥沃又廣袤，足足有四個歐羅巴那麽大，礦藏豐富，又適合開辟種植園。單憑西班牙一國，吃不下這麽大的一片土地，但是西班牙跟斯旺領聯手，就可以一起開發大瑛洲。”
凱瑟琳吃驚地道：“瑪麗，你說的是真的嗎？”
“是的，媽媽。萊特說過，早在一千多年前，聖人國的先民就完成了對這片土地的勘測，隻是後來聖人國爆發了大規模的戰亂，相關資料都被燒掉了。三百年前，聖人國再度對這片土地進行了調查。萊特說，大瑛洲的土著有點向韃靼人的社會結構，他們雖然有王庭，實際上卻是一個個部落組成的部落聯盟。這些部落聯盟之間的戰爭和仇恨有些已經延續了上千年之久。所以想要在大瑛洲站穩腳跟，不需要太多的人手和軍隊，隻需要善用大瑛洲各部落之間的矛盾。”
凱瑟琳道：“萊特這麽說的？這麽說來，聖人國早就注意到了大瑛洲？也就是說，這片土地上有聖人國勢力？”
聖人國都把這片土地調查得這麽清楚了，肯定不會放棄占有這片土地。
“萊特說，大瑛洲距離聖人國本土實在是太過遙遠。不但容易在大海上迷失方向，還要穿越一片非常危險的海域。更重要的是，要穿過那些別有用心的藩屬國和藩屬國治下名為海盜實為藩屬國海軍的勢力範圍。付出遠遠大於收獲不說，還會讓藩屬國壯大，從而威脅到聖人國。但是大瑛洲跟歐羅巴距離很近，在西班牙、英格蘭和大瑛洲打個來回，也才半年多時間。”
沙普伊斯倒吸一口氣。
他道：“公主殿下，請允許我致信陛下。這件事，必須盡快讓國內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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