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話能傷人
“華德妃白氏,驕奢跋扈,仗著腹中懷有龍種而目無宮規,私自出宮,不敬皇後,令禁足嚴華宮直至生產為止,欽此。”
白伊依坐在軟椅上,聽著所謂的宣旨太監宣讀的旨意,一臉陰沉:“憑什麽,憑什麽,他仇皖有什麽權利,給本宮下旨,他不過是個攝政王而已,而本宮懷的可是未來的皇帝,本宮是為了的太後,他憑什麽要求本宮怎麽做,本宮就要怎麽做。”
那宣旨的太監也好似不怕白伊依似的,冷笑地回道:“華德妃娘娘,先不論你最後是否真的能生下皇子,就憑現在攝政王掌權,王爺手掌玉璽,形同副帝,自是有這個權利管你,”他不懷好意地看了看嚴華殿的四周:“奴才聽聞,上次皇後娘娘特意把華德妃娘娘身邊的宮女太監都杖斃了,現在這嚴華殿裏的人手,是娘娘自己事後弄來的,也不知,要是娘娘肚子裏的龍胎又出了什麽意外,這些人手,還能活下幾成,就算是華德妃娘娘為肚子裏的龍種積福,體諒一下奴才們的命,也請無比在龍種生下之前,安心在嚴華殿養胎,不然,這一殿的奴才,真的是沒有絲毫活路了。”
白伊依氣得隻咬牙,她這些奴才,是梁丞相事後又送進來的,說是最後的人了,要是她還是不安本分地把人給弄沒了,就不管她了。所以,她是萬不能讓這些人再出事的,不然,她在宮裏是真的一個可用之人都沒有了,皇後她們正等著自己出錯,好除去這些人呢。
這麽一想,即使心裏再恨,白伊依也這能咬牙忍下來,她擺擺手,命心腹接過聖旨:“聖旨本宮接了,你可以走了。”
“奴才告退。”
白伊依沉著臉,看著已經被侍女放在桌上的聖旨,眼中的怒火和妒火幾乎要把她燒沒了。
“怎麽,華德妃娘娘嫉妒了?”
“誰?”白伊依被突然出現的聲音打斷,臉上露出一抹戒備,加上之前的表情,臉部有些扭曲,當她看清來人,兩眼更是幽幽地看了過去:“你來幹什麽?來看我笑話的?”
“是啊,”徐瑾素一挑眉,倒是非常隨意地坐在白伊依對麵,看了看桌上的聖旨,笑道:“就是來看你笑話的啊,怎麽,你才發現啊。”
“徐瑾素,你到底想幹什麽,本宮再怎麽說也是天子妃嬪,不是你一個親王妃可以隨意侮辱的。”
“誰說不能,”徐瑾素挑眉,略帶得意地抬抬下巴,指了指桌上的聖旨:“那,我寫的,你覺得怎麽樣,算不算是對你的侮辱。”
“你,原來是你,”白伊依立馬氣得瞪大了眼睛,連眼珠都有些血紅:“徐瑾素,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麽,為什麽接二連三地要羞辱我、欺負我。”
“羞辱你,欺負你,”徐瑾素抬眸瞪了她一眼,冷笑道:“本來你現在也算是夠慘了,莫名其妙成了仇皚那個廢人的妃子,我也就不打算和你計較了,沒想到,我不和你計較,你倒是來找我的茬,是看我太好欺負了嗎?竟然敢在我兒的周歲宴上鬧市,你真當我不敢那你怎麽樣嗎?”
“你想對我怎麽樣?你敢對我怎麽樣?”白伊依不甘示弱地回瞪回去:“我可是懷有龍嗣的人,難道,你要謀殺皇室血脈嗎?”
“殺了又如何。”
“你,”白伊依被徐瑾素不屑地態度氣得仰倒,抬手指著徐瑾素的臉,怒道:“你好大的膽子,來人啊,給本宮把這個亂臣賊子拿下。”
一聲令下,站在屋裏的宮女太監,就一臉戒備地看向坐著的徐瑾素,那臉上的表情,一看就是要打算做些什麽了。
可是徐瑾素卻沒半點反應,她看了看四周的狀況,笑道:“白伊依,你覺得,你拿得下我,這些人,”她又冷笑一聲:“你真的認為,我沒有殺過人嗎?”
“你,”白伊依抿唇,眼中神色複雜了一瞬:“那又如何,你竟敢傷害皇嗣,本宮就有權利辦了你。”
徐瑾素微微抬頭,眯著眼睛端詳了白伊依半天:“你竟然不驚訝,看來,你手上也沾過血了,”她搖搖頭,一邊嘴裏發出‘嘖嘖’地感歎聲:“我們孤高純潔的白家小姐,竟然親手殺過人、見過血了,真是不簡單,不簡單啊。”
相較於徐瑾素此時的雲淡風輕,白伊依卻在她的感歎聲中感到有些不堪重負:“你我都一樣,你有什麽權利說我。”
“確實沒有,”徐瑾素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白伊依,冷聲道:“仇皈,出來見我。”
白伊依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仿佛不知道徐瑾素為什麽會喊出這麽一番話來。
“仇皈,出來見我,”徐瑾素環顧四周,高聲道:“怎麽,不敢出來了,是怕你如今落魄的模樣被我嘲笑,還是,你壓根沒臉見我。”
室內一片安靜,半餉,還沒有動靜。
徐瑾素冷笑一聲:“仇皈啊仇皈,你還是一如既往地是個懦夫啊,既然都已經秘密進宮了,怎麽卻沒勇氣見我呢?你不是一直都希望重新掌權的嗎?如今,卻連這點膽量都沒有了,”徐瑾素彎著嘴角,抬腳在屋裏來回走動,像是在查看屋裏的擺設,想要找到什麽機關一樣,白伊依的神經,也隨著她每一個腳步,而緊繃起來,大氣都不敢出,早就忘了要叫人拿下她的話:“上一世你親自動手殺了我的孩子,因為你懷疑那孩子不是你的種,那麽這一世呢?是你的孩子,但是,大家都會認為他是仇皖的孩子,那麽你說,你打算怎麽辦,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孩子叫別人父皇嗎?”
“徐瑾素,你在瞎說什麽?”白伊依震驚地站了起來:“你,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可是徐瑾素卻並不理她,反而繼續道:“你這個樣子,讓我想起了秦朝的那個呂不韋啊,你說,他也是想要當怒吼皇帝,掌控嬴政的,可是最後,他得到了什麽,為他人作嫁衣裳而已,何況,是你這個廢人了,”徐瑾素的眼神變得冰冷一片,腳步停在了一個靠牆的多寶格麵前:“你說,要是你的孩子日後真的登上皇位,他會容忍自己血統不純,有一個廢人父親嗎?說不定到時候,他會親手送你上西天,就像,就像你當年親手送自己的孩子上西天一樣。”
“你胡說,你胡說,”白伊依激動地撲到徐瑾素麵前:“我的孩子不會傷了仇皈的,不會的。”
徐瑾素微微挑眉,眼神複雜:“你在為仇皈求情,你不是一直喜歡的是仇皖嗎?怎麽,你現在為另一個男人求情了?你,果然與眾不同啊。”
“我,我……”白伊依被徐瑾素的話語徹底刺激地沒了方寸,說話也開始混亂起來:“你胡說,我,我隻喜歡仇皖,對的,我就是喜歡仇皖,可是,可是,我也不能看著仇皈……,畢竟,畢竟他是……,不一切都是你的詭計,你的計謀,你已經搶走了本該屬於我的一切,現在看到我有機會翻盤了,又開始卑鄙地想要陷害我,我不會上你的當的,不會的,不會的。”說道最後,她幾乎都要大吼起來了。
徐瑾素靜靜地看著白伊依發瘋,突然覺得她有些可憐,語氣也不禁帶上了一些憐憫:“你可真是個可憐的女人啊。”
“這都是拜你所賜。”白伊依滿眼仇恨地看著她。
徐瑾素微微一笑:“仇皈是不是始終都沒有告訴過你,上一世,你最後的結局是什麽?真的隻是和仇皖歸隱山林,就結束了嗎?說不定,最後的結局,比這個,還要淒慘一萬倍。”
“你,你什麽意思?”白伊依眯著眼睛,滿臉戒備地看著她:“你在挑撥離間,你想離間我和仇皈的關係,想讓我孤立無援,想讓我的孩子……”
“我倒是覺得,你再這麽激動下去,這肚裏的胎兒,又有可能不保了,”徐瑾素看著白伊依不滿汗珠的額頭,得意一笑:“膽敢欺負我的家人的人,我都不會讓她有好日子過的。”
白伊依抿著唇,此時她真的覺得自己的肚子有些隱隱作痛,但是,她不想輸給眼前這個女人,她一點都不想輸給這個女人。
“我勸你可不要逞強了,再這麽下去,這肚子裏的肉不保了,你也就徹底完了。”
白伊依咬咬牙,冷聲道:“快去請太醫,快去啊。”
“你確定讓他們去嗎?”徐瑾素看著已經打算跑出去的小太監,又嗤笑一聲:“剛才什麽前世今生、混淆皇室血脈,這些人可都聽到了,你確定,這些人會聽你的話,不把這些事情傳出去,說不定這個去叫太醫的小太監,一出這嚴華殿的大門,就把這些消息都傳給他真正的主子了,”徐瑾素上下打量已經臉色蒼白的白伊依一眼,聳聳肩:“你確定,這些人,都是你的心腹?”說完,她嗤笑一聲,轉身就往出走:“還是我去通知外邊的人給你請太醫好了,這些人,到底要怎麽處理,都看你的意思,”說著,她的腳步頓了一下:“仇皈,既然沒臉見我,就不要老在我背後搞東搞西,要是你再敢打擾我的生活,下一次,我會親手結果了你。”說完,人就真的出去了。
白伊依看著徐瑾素的身影消失,這才腿一軟,癱坐在地上,她身後的多寶格和牆壁慢慢打開,仇皈被一個宮女推了出來,他眼神複雜地看著徐瑾素消失的方向,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倒是白伊依看到仇皈出來,開口道:“她說的,都是真的嗎?上一世,我最後到底是什麽結局。”
“無論你上一世是什麽結局,這一世,你都會是這大慶的太後,”仇皈低下頭,看著癱坐在地上,臉色蒼白的白伊依:“把娘娘扶到床上躺好,等太醫來診治,”然後,他麵無表情地看著白伊依:“既然仇皖讓你在嚴華殿靜養,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地養胎,要是讓我知道,你再像這些日子這樣囂張跋扈,我可就對你不客氣了。”
白伊依滿臉委屈,淚水不禁迎滿了眼眶:“你是不是,是不是還在愛著那個女人。”
仇皈皺眉,看著白伊依這種表情,心裏一陣膩歪,聲音更是冷了幾分:“不要忘了,你可是要做太後的女人,等你大權在握,再想其他亂七八糟的事吧。”
白伊依咬牙,忍著腹痛,心裏更是恨意不隻。
徐瑾素一出嚴華殿,就被守在殿外的仇皖擁住了身子:“怎麽,出氣了嗎?我看你好像把那個女人氣得不輕啊,都要宣太醫了。”
徐瑾素沒好氣地瞪了仇皖一眼:“誰讓她敢來安安的周歲宴上挑事的,真以為我好欺負啊,不過是個扶不上牆的爛泥,仇皈也把她當寶貝,我就要讓他們自己先互相猜忌起來。”
仇皖的眼神暗了暗,輕輕咬了咬徐瑾素的耳垂:“懲罰,不準在我麵前提別的男人的名字。”
徐瑾素一陣好笑:“你到底打算做什麽啊,我看著怎麽像是你在耍他們兩個玩呢,是嗎,是嗎?”
仇皖眼裏閃過一絲得意:“他們一個老是窺覬你,一個老是咒罵你,作為丈夫,幫你報仇,不是應該的嗎?”說完,臉上甚至露出‘求表揚’的表情,輕輕地蹭著徐瑾素的臉頰。
徐瑾素無奈地一笑:“沒想到,你這麽小心眼,不過,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