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訪求
“謠言終會不攻自破,不是麽?”
“可是這也有點太荒唐了吧?”
“你相信麽?”
“不信。”
“這不就完了。”
“也行,那之後還有情況我再和你聯係。”
語畢,老李頭與我斷了聯係。
聯邦又在玩什麽偷梁換柱的鬼主意,無所謂的,我奉陪到底。
“怎麽了?”
夜鶯有些許關切。
“與你無關。”
一個連自己名字和生活都能舍棄的丫頭,我可不指望她會有實在的手段解決問題。
忽略無聊的陪襯,還是要有點事做。或許,打開老李頭發來的視頻文件,觀摩一下猴子們的醜態也不失為一種樂趣。
“……*&……%#%¥#¥@#”
現場的聲音喧鬧嘈雜,與混亂又洋洋自得的群眾相輔相成。好一幅火光衝天的絢麗畫卷,原生階級的革命終於要重演了麽?
帶有鮮紅色的告示牌,身著奇裝異服的小醜,還有,手捧The Eye教誨的衣冠禽獸的傳教士扭成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圍站在一處鮮血四濺的全知之眼,高聲歌唱即將迎來的勝利。
階級的壓迫與不滿自古流傳,無論承認與否,這都是社會生活的一部分。是否幸福,是否具有滿足感,關鍵在於這個社會階級的流動性。但話雖如此,我也不會局限於讓一群居心叵測的家夥登上曆史革命的舞台,就比如眼下的馬戲團表演。愚人總是以各種道德製高點的接口粉飾自己吞食天地的貪念,每一聲對信徒的承諾,都是日後壓榨的來源。站在高處的家夥隻會把落在身後的失敗者當作墊腳石,妄想跟隨一位烏托階級的貴族來改變自己可悲的身份?嗬,倀鬼可不會有一個好下場。
“嗚啦~~~~~”
人聲鼎沸,群情激動,恰似食人族的凱旋,又與自奉高貴的烏托階級無異。
人群中央,一位衣著華麗的男子沒有與之同流合汙,而是靜悄悄地,從懷中地包裹中取出一個黑色的球狀物高高舉起,隱約地,我可以看到那是一顆滴著鮮血地人頭。如果老李頭的情報無誤,那磕頭應該屬於林夏,或者是說,那個很像林夏的家夥。
“烏托人?”
夜鶯突然發聲,嚇我一跳。
“你說誰?”
平複情緒,無聊地接應。
“那個人頭。”
“管他的呢,亂世而已,死人很正常。”
“隻是覺得他們很可憐。”
“收起你泛濫地同情心,當他們繼續折磨你地時候你就不會這麽覺得了。”
“世間很苦不是麽?”
“怎麽?你要給我說道說道?”
“我隻是覺得,人這種東西,誕生下來就是種罪過。”
哇哦。
“那麽何以見得呢?”
正巧閑暇無事,聽她抱怨幾句生活疾苦也不是不可以。我倒要看看,她會整出什麽名堂。
“和平年代,人欺人,人氣人,一級壓一級,壓迫不斷,暗流四起,表麵光鮮,內在都是些肮髒迂腐的交易;戰爭年代,私心為重,一家為大,群雄割據,梟雄紛爭,無非是打著靖難的口號招攬草芥,以挾天子而令諸侯。你說,作為一個人,除了衝突和爾虞我詐,就沒有別的事情可做麽?”
“姐妹兒你帝國人吧?”
在我的印象裏,隻有帝國人才會對壓迫如此憤恨,畢竟聯邦這邊還是提倡了幾天平等與自由。
“這有關係麽?都是些泛濫的個人私欲,為什麽放在亂世就合情合理合理呢?”
“你這就有點倔強,合著和平年代還是有法律的,法律的強製管製又不是花拳繡腿。”
“那它起作用了麽?或者說正真的起到作用了麽?”
“我當然了解你想說什麽,法律的製定永遠都是為了社會安定,至於是否發揮作用,你得看執行者,法律權威的喪失往往是和那些不稱職的判決者有關,跟法律沒有關係把?”
“你看,這不是和人有關?”
“……”
這,這也有點強詞奪理了吧?
“歸根結底,法律隻是一種工具,對嗎?君子和平民自然如約遵守,而小人則可以把它當作賺錢的利器,不是麽?”
“額……”
雖然很極端,但是這話並不是全無道理。
“人總是自作主張,剛愎自用,滿足現狀,不思進取,安逸的生活一旦充實,就像溫室裏的花朵,弱不禁風。”
“那啥,丫頭,你難道不覺得你說的有點過?”
“是你不懂。”
又來了,又是這種訓誡的口吻,我就很好奇,一個小姑娘,哪裏來的這些華而不實的言論,關鍵是,這家夥居然還十分恪守。
“老鼠偷了人的糧食,人們會恨之入骨,反過來,人偷了蜜蜂的蜂蜜,卻誇蜜蜂勤勞,你不覺得很做作麽?同樣的一件事,為什麽主體不同,會有不同的結果?”
“……”
相較於反駁她,我還是更期待她接下來會說些什麽,畢竟我就是一個俗人,與其斤斤計較,不如安靜欣賞她的表演。但唯有一點,我感覺她說跑偏了。
“你就沒什麽想說的麽?”
這家夥,難道是在渴望我的認同?
“我感覺吧,額,你說的還行。”
“……”
這次,換做她沉默不言。
唉,我就不明白了,年紀輕輕為什麽就沒有點明辨是非的能力呢?估計又是那些雜亂的短視頻平台的禍害。不同世界觀,價值觀,人生觀的碰撞難免存在,但為什麽就是挖掘不到其中的優點?小人也好,君子也罷,人生在世,自己還活地不明不白,管那麽多幹什麽?也就是未成年,還有點空餘的時間在這裏瞎想,但凡有個工作,也不至於這樣。
“那你是什麽意思?”
“過好你自己的生活不就完了,那麽人生哲理,你連自己的身體和名字都無法保全,有必要想那麽多?”
“……”
“你呀,但凡白鴿問出你的名字,我也不至於在這兒一直收留你,我也是有些不明白,你說你連一個名字都沒有,何來的家屬?我現在都有些懷疑,你究竟是來做什麽的。”
“……”
話說出去口,我才意識到可能有點過分。沒辦法,有些時候沒心沒肺習慣了,止不住話頭。
“你想知道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