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動員
“同胞們！……”
開始了，部長義憤填膺的演講開始了。
“送您到這兒就成了吧？”
司機把車停在一處銅像前。
“可以。”
甩給那哥們兒一個金幣，我便急匆匆地下車，生怕耽誤。
市區就是與郊區不同，最顯著的特點，人流量不是一般的大。同樣是經曆過所謂遊行的洗禮，富足的市區總是會以最快的時間恢複生機，人來人往的樣子仿佛無事發生，但依舊清晰可見的血跡和建築物破損的殘渣還是會提醒我，這裏的混亂程度不亞於別處。
“普良特·漢克，偉大的奴隸製解放者。”
正對麵的雕像下方，一行被酸雨腐蝕的小字勉強可以看出內容。
奴隸製解放者麽？也就聯邦能把這個曆史必然淘汰的垃圾擺出來當做榮耀供著。單憑這一點，他們就對得起自由平等的宣傳綱領。事實誰都心知肚明，幾百年的奴隸傳統怎麽可能會因為一個人陰差陽錯的提倡而消失？還不如學學帝國，保留下來，反正，不都是些政治利益麽？
“欸，去看看，那而好像有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途徑的市民對部長的演講似乎別有一番風味。
尾隨其後，來到一處大屏幕前，在擁擠的人潮中，部長的大臉赫然顯現在屏幕的正中央。
“我們……”
看著部長慷慨激昂，抑揚頓挫，置身事外的我，總感覺有一絲滑稽。不過，宣傳的事兒我也不懂，隻要能起到好的作用，比什麽都強。
“這人誰啊？”
人群中，有一些不安分的聲音傳到我耳邊。
“不知道，看上去挺好玩兒的。”
“不是吧，這可是防務部部長啊，你們不認識？”
“不認識，反正沒有我家易通好看。”
“咋得，這姐們兒有什麽突出貢獻嗎？聽也沒聽說過。”
“那可是聯邦的一把好手啊，你們怎麽就什麽都不知道呢？”
“別廢話，你倒是說說她幹了些什麽。”
“額……具體的事項我也不太了解，隻知道她是誰。不過，既然是有身份的人，我估計也差不了多少。”
“……”
嗬，這個國家的風雨飄搖不是沒有道理的。
“所以，同胞們，站起來吧！”
“……”
演講結束，沒有掌聲，沒有鮮花，悄然謝幕後，隻有圍觀群眾的嘲諷和謾罵。
“這是個傻缺吧？”
“別這麽說，好歹多多少少人家是個官兒。”
“當官兒怎麽了？又不給我發工錢，我都快餓死了，管她什麽同胞不同胞的。”
“回家繼續看易通嘍。”
四下的人群熙熙攘攘的，就都打算散了。真是失敗，也不知道部長如果看到這一幕會怎麽想。估計，氣的臉色發青的還要屬林可。沒有精鋼轉就別攬瓷器活，這下可好，天底下又出了一個茶餘飯後的笑話。
“怎麽樣？楊堅。現場的情況怎麽樣？”
林可迫不及待地和我聯係。
“你猜嘍。”
“是不是都已經怒發衝冠，準備大幹一場了？”
“額，怒發衝冠我倒是沒有看到，我隻發現有幾個看的直打哈欠的。”
“……”
不發言了，也不知道她又在想什麽。
“你是幹什麽的！”
一聲怒吼沒把我嚇得半死。
“小點兒聲，我的耳朵可受不起。”
“我說你到底在幹什麽？”
“那你的意思是，這事兒怪我嘍？”
“我不管，反正你人在那裏，快給我想辦法，不然我就炸了你的腦袋！”
“你這可是有點強人所難了吧？我隻是負責扇風的，點火的事兒我又不會幹。要不就算了吧，安穩一點不好麽？”
“你的命，和這次任務的成功，你選一個。”
“好好好，我辦還不成麽。”
連聲應付，直到對方掛斷聯係。
能怎麽辦？那就上唄。畢竟這是一個拚口才的技術，我想也應該不會太難。
“咳咳……嗯……”
打開擴音模式，站在一個人群密集的地方，我尷尬地試了試音。
幾乎是同時，所有人都忽視了我的存在。這是把我當做一個臭要飯的了？
“額，hello？”
沒人鳥我。
唉，給別人打個下手還得多才多藝，真是苦了我。
“女士們，先生們，我們站在這裏！站在聯邦人民的土地上！站在這塊我們引以為傲，這塊我們祖先用鮮血和尊嚴澆灌的土地上！我們的麵前，是普良特·漢克的雕像！他是全世界公認的自由鬥士！他是全世界的光！”
說出來我都感覺違心。
“我的麵前，站著的是一個民族，一個在屈辱中呻吟的民族！那場戰爭結束之後，我們這個民族的驕傲就沒有了！那些戰勝者們騎在我們的脖子上作威作福，他們隨意踐踏我們的尊嚴，一個星球大陸上最高貴的民族地尊嚴！你們告訴我，你們是選擇像普良特·漢克一樣去做一個自由的鬥士，還是一個奴隸！”
終於，在我滑稽的表演下，有不少人為我駐足停留。
“你們或許要說：先生，我需要一個工作，一塊麵包。是的，你們的說法很對，生命實在是太重要了。但是我要告訴你們，這世界上還有一種東西比生命更重要，那是自由！那就是尊嚴！隻要被侵略的邊境線上空一日還飄揚著帝國的國旗，我們的尊嚴就不存在！隻要那些帝國人在我們的國土上橫行霸道，我們地尊嚴就不存在！隻要在星球的版圖上，這個叫聯邦的國家四分五裂積弱不堪，我們地尊嚴就不存在！隻要帝國的人，在聊天的時候說到聯邦這個字眼的時候會發出一聲輕蔑的笑聲，我們的尊嚴就不存在！”
“我們需要的，不是一塊麵包！而是一個生存空間！一個民族地生存空間！這生存空間，不是靠乞求和抗議來實現的，而是靠鐵和血來實現的！別人欺辱我們，哪怕是最弱小的階級也來踐踏我們，我們隻會叫著：我們表示強烈的憤慨和抗議，這樣的人，是沒有骨頭的！這樣的人，是低賤的！我們應該用大炮地震耳欲聾聲讓敵人顫抖！我們應該碾壓他們的尊嚴、生命，讓他們知道我們不是一群隻知道抗議的懦夫！”
“你們要記住，一個隻懂得抗議的國家，是一個沒有骨頭的國家！一個隻懂得退讓，抗議和犧牲人民幸福的政府，是一個沒有骨頭的政府！當我們地尊嚴、領土、生存地空間都遭受踐踏的時候，還不知羞恥地抗議地政府，我們是不需要的！你們最後也會拋棄它們的！我很驕傲，在你們這些人中，這樣沒有骨頭的人，少之又少！我的麵前，是一個留著千年不屈血液的軍團！這血液，曾經在我們祖先的血管裏麵流淌過，他們沒有屈服過！現在，它們在我們的身體裏麵汩汩奔湧，你們告訴我，你們願意它冷卻嗎？”
“如果有那麽一天，我，也會像普良特·漢克那樣，舉著屬於我們聯邦的大旗衝在最前方！哪怕是戰死，我也會微笑著進入天堂！我會見到那些聯邦的榮耀的祖先們，我可以昂著頭顱走到他們跟前，我可以驕傲地對他說：我，你的子孫，沒有給你丟臉，我為偉大的聯邦流盡了最後一滴血！”
娘的，說的我都激動萬分，根本停不下來。
“我們不為奴役而戰！我們為自由而戰！我們不是機器，不是牛馬，我們是人！是從來沒有屈服過的聯邦人！我們以自由的名義團結起來！為一個新的、公平的世界而戰！我們為人人有工作而戰！為那些奴役我們的人滾出聯邦人的土地而戰！為我們不需要整天喊著抗議而戰！為我們的尊嚴而戰！為我們的諾言而戰！”
“為解放這個國家而戰！聯邦人，我們為我們的祖先的榮耀而戰！為我們的子孫後代能夠驕傲地宣傳：我們是從來不屈服的聯邦人而戰！”
“我的同胞們，聯邦和聯邦人民萬歲！自由，萬歲！”
“烏拉！”
話音剛落，人群中爆發出陣陣歡呼。
看來我在這兒的胡扯起到了不小的作用。也許是我說到這群人的痛處上了呢？這也說不定。當下最重要的是收羅民心，所以我在我的表演中幾乎屏蔽了所有可以引發階級矛盾的詞匯，畢竟烏托人和原生人都是這場行動的主力軍，得罪一方對誰都沒有好處。
“烏拉！”
人群依舊沸騰不止，我也是沒有料到居然會有這麽多人。早知如此，我就應該報名參加一些選秀演講的，真是浪費我的才華。
“請問你是楊堅麽？”
“你？嗯……好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