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所謂生活
“聽懂了麽？”
“差不多……”
金淼似懂非懂地搖頭晃腦，感覺她有點上頭。
“你這長篇大論說一氣，其實簡單點來說，那頭豬的死是陰謀，對吧？”
“可以這麽說。”
柴老滿意地點點頭，端起酒杯自顧自地喝起來。
“你們先聊，我上樓歇會兒……”
金淼顯然受不了這文縐縐地推論，獨自上樓遠離了這是非之地。
不愧為千古帝王玩弄的權術，仔細研究也不是沒有道理。入官從仕，哪個不是為了錢權？隻不過分為良心尚在和仗勢欺人兩類。一眼看到底，都是為了自己。什麽集體主義，什麽為公為民，隻要搜羅民心，哪怕是黑的也可以洗成白的。我開始有點同情兢兢業業為國奔波謀劃的仁人誌士，畢竟真心實地為百姓操心的本來就不多，還要深陷權術的泥潭無法自拔。但又或許，貪官的所作所為也是愛國的，這誰也說不好，哪怕是“變相愛國”。
“怎麽了？想什麽呢？”
半瓶酒下肚，柴老有些微醺。
“沒什麽。”
“別想太多，小後生。世事無常，不是所有的東西都如表麵上看上去那樣光鮮亮麗，你隻要知道他有利處，而且還是利大於弊就可以，其他的不在咱的考慮範圍。順著大眾走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想太多隻會使自己疲憊。”
“順著大眾走？”
沒錯，我又不懂了。
“當然，大眾的走向一般是不會錯的。再者說，就算是錯的，你難道要以一敵眾？”
“……”
“我看最後你隻會落得一個螳臂擋車，不自量力的下場。”
“就算失去獨立思考的能力，就算做一個人雲亦雲的普羅大眾？”
“有什麽不好呢？小後生，我看你還是太年輕，真是出生的牛犢不怕虎。”
“此話怎講？”
我現在越來越迷茫了。究竟怎樣的活著才算是活著，才算是沒有白費這一生？
“小後生，你還沒有經曆過社會的毒打，你當然不了解這些。在我眼裏，你隻不是一個犯了錯的毛頭小子，年輕氣盛，胸有大誌。可現實是，像你這樣的小後生進了社會之後，早就被磨去了理想的光環，隻想一個人苟且偷生，蠅營狗苟。可這不好嗎？這真的如你所說的那樣不堪？回歸到根本的問題上，為什麽這些人會喪失獨立思考的能力呢？來，你說說，我看看你能不能抓住重點。”
“……”
好家夥，又把問題反問回來，這可真是讓我沒有想到。但我又怎麽會知道呢？
“社會閱曆啊，小後生。”柴老見我不發言，索性放棄了提問，繼續補充道，“經曆過一些事情後，你就會明白，自己那點所謂的尊嚴，臉麵，和理想是多麽的不堪一擊。像你們這種溫室裏的花朵當然不知道，有多人為了生活，放棄了自己理想，放棄了自己的尊嚴，甚至放棄了自己的生命。這歸根結底是因為什麽？是因為錢啊，我的小兄弟。”
“錢？可我見也有人……”
“不要舉特例，好吧。”柴老甚至不給我喘息的機會，直接打斷我幼稚的發言，接著說，“你們這些小年輕，腦子倒是挺聰明，但能不能別用來抬杠？沒有錢，拿什麽支撐自己的理想和尊嚴？也許你從未賺過錢，不知道賺錢有多難，不知道有多人的生活剛過溫飽線，像這些人，你告訴我，活著重要還是所謂的理想和尊嚴重要？我們隻想活著，懂？過了朝氣蓬勃的年紀，我們寧願放棄思考，做一個賺錢的工具，也不會閑得沒事兒思考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的背後的真相。”
“……”
“小後生，也許我說的有點過，可就是現實。第一槍永遠隻打出頭鳥，你們年紀小不怕失敗，誹謗什麽的，我們怕呀。我們為什麽要多管閑事呢？就這樣看著就行了。不管是哪朝哪代，也不管是和平還是戰亂，老百姓隻想過的安穩，求個安逸，眼下生逢亂世，更是如此。所以，不要強迫別人有什麽所謂的尊嚴啊，臉麵啊，還有獨立思考的判斷能力啊，沒用，又不能用來吃飯，你說呢？”
“……”
無言以對。
“喲，你又在教壞小孩子了。”
此時，肖恩邁著大腳步下樓。
“什麽教壞小孩子，我說的是事實。難道不是嗎？”
“既然活著就夠了，那你之前怎麽冒死幫我們？”
“額……”
對哦，我怎麽把這茬兒忘了。回想起來，柴老的所作所為與他的言行嚴重不符。
“因人而異嘛，哈哈哈……反正我說的也沒錯，隻不過……”
“隻不過你是一個奇葩。”
肖恩接過話，一針見血，毫不留情。
“……”
終於，這個羞紅了臉的話匣子被扣上了，我也可以稍微地清靜一會兒。
“林……，楊堅，實話跟你說，我這邊著實出了點狀況。”
肖恩點了一杯酒的同時，向我坦言。
“別告訴我，你的馬仔完成不了任務。”
“呀，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肖恩臉上掛著歉意，但我怎麽看都是假的。
“說吧，出什麽事兒了？”
“是這樣的，我的那幾個手下都被迫征召當戰警去了，還有一個不是之前你見過的那個嘛，對，就是他，他說，他在人生的道路上迷路了，找不著北，所以……”
“……”
也就第一個理由我還有點信得過去，之後那個是什麽意思？我也沒有傻到那麽好騙的地步吧？
“不信嗎？”
見我皺起眉頭，肖恩小心翼翼地問。
“你說呢？”
我表示嚴重懷疑。
“不過，你不得不信，事實就是如此。”
怎麽，連肖恩也學起柴老說話了？
“到底怎麽搞的？”
“詳細地沒法說，但你要相信我，我絕對沒有不幫忙或者害你的意思。”
嗬嗬，上回這麽說的那個小妮子一槍擊穿的我操控的人造人的胸膛，明目張膽地從我手上搶走了楊燁。
“那也就是說，我得在這個監獄似的的酒吧裏待一個月？”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是的。”
肖恩說的有理有據，我倒是覺得他有幾分大言不慚。
“反正這裏水電齊全，網絡良好，食物供給充足，多待幾天唄？又不會有什麽大礙。”
“……”
唉，這監獄似得的生活什麽時候到頭啊？
“本台記者消息，帝國罪犯楊堅目前仍在逃亡過程中，請各位居民在日常生活中留意身邊的可疑人物，隨時向警方提供詳細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