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0 變臉

  清脆的聲音響起，曉瑤怔怔看著地上的碎片。半晌，才後知後覺的抬起頭去看向那來人。


  曉瑤麵前，正是上午才公然和她叫囂過的紅玉。她一身保潔員製服依舊穿著，而那隻拖把卻已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瓷質的杯子。她此刻正優雅的抿了一口茶，桃花似的眼角微微上揚，頗為得意的看著曉瑤。


  那動作配上那樣的衣服，顯得不倫不類。


  原本因為袁澗樞帶她吃了一頓燒烤，曉瑤早已將上午的不愉快拋諸腦後。她本不欲計較，紅玉卻三番兩次找她麻煩。


  所以俗話總說做壞人容易，好人難。你越是擺出一張正義的臉，別人就越是覺得你好欺負。


  強壓下心中怒火，曉瑤質問道：“你究竟想幹什麽？”


  紅玉發出銀鈴般的笑聲，道：“接水而已，袁夫人動這麽大火氣做什麽？”


  接水需要把她的杯子擠下去嗎？曉瑤氣結，指著地下的碎片，道：“你知不知道這個杯子對我來說有多重要？”


  袁澗樞從來不喜歡那些虛無的玩意，可這個杯子卻是他特意為她定製的情侶杯。杯身透明，圖案雕刻的尤為精致。杯麵的愛心是她後來加上去的，和袁澗樞那一個正好可以拚接成一個完整的愛心。


  曉瑤當時歡喜的了不得，一直舍不得用。倒是袁澗樞笑著打趣她說：“是要供起來嗎？”她才勉強用來盛水。即便如此，卻依舊待它小心翼翼。


  可是紅玉倒好，輕輕鬆鬆便毀了袁澗樞難得送給她的東西。


  紅玉不以為意，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不就是一個杯子嗎？我賠你便是。倒是袁夫人不在樓上好好呆著，到員工休息間來做什麽？難不成，是您惹得袁總生氣了？”


  見紅玉態度如此敷衍，後麵的話曉瑤也無心聽下去，惱道：“你賠？你賠得起嗎？”那可是袁澗樞送給她的杯子，光是這份心意，就是幾十萬個杯子也比不起的。


  彼時，又有一兩個員工進來，他們素來都覺自家夫人是個溫和善良的地道江南水鄉的女兒，何時見過曉瑤發脾氣？，聽到曉瑤這一聲怒吼，都不由身形一滯。


  紅玉自然也察覺到有人進來，方才的囂張跋扈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嗓音都變得哽咽起來，“袁夫人說的是，我不過一個窮人家的兒女，哪裏能賠得起您的杯子？可是，紅玉也並非有意為之，您又何苦如此為難於我？”


  聲情並茂地，就差大吼一聲“天可憐見”了。


  曉瑤委實佩服起紅玉的變臉功夫，見一旁的員工已成功切換成看好戲的模式，看向自己時，臉上甚至有一瞬間的憤世嫉俗。


  曉瑤有些哭笑不得，俯下身子將那些碎片一一撿起。末了，舉起放在紅玉麵前，正色道：“紅玉，你摸著你的良心問問自己，我餘曉瑤什麽時候虧待過你？如今你說我為難你？你打碎我的杯子，從頭到尾沒有一句道歉的話！你說我為難你？”


  一旁的員工聞言，那憤世嫉俗的目光又順勢轉移到紅玉身上。


  紅玉自覺臉上掛不住，就又接著扮起可憐來，“袁夫人您這是說得什麽話？紅玉哪裏敢不道歉了？方才連著說了那麽多句對不起，可不是您說道歉有什麽用，非要我賠一個還給您的嗎？”


  這話說得惟妙惟肖，莫須有的事就連曉瑤都要身臨其境了。


  顧不得周遭議論的聲音，曉瑤盯著紅玉，怒極反笑，“紅玉，我常聽人說這世上有很多人為生活所迫，不得不有兩麵派。如今我倒好奇，人心究竟是什麽樣，才會像你一樣有這麽多張臉？我是真的，可憐你。”


  語落，曉瑤轉身便要走。若非想到紅玉家中的母親，曉瑤甚至就想將其開除。這樣的人留在公司，的的確確是個禍害。


  “袁夫人，你此番下來，就是為了幫我們訓員工嗎？”許嘉璐不知是從哪裏冒出來，卻是將曉瑤的出口堵得結結實實。


  曉瑤見狀，頗為無奈的歎了口氣。她不過就是想喝口水罷了，怎麽就那麽困難？

  轉身，曉瑤準備換個方向離去，卻又迎上紅玉淚眼婆娑的臉龐。曉瑤這下是徹底怒了，道：“讓開！”


  誰料話音剛落，紅玉非但不躲，反而撲了過來。等曉瑤反應過來的時候，紅玉右手食指已經借由曉瑤手中的碎片劃破，鮮血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