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3 離別
袁澗樞又是一笑，騰出一隻手摸了摸曉瑤的腦袋，“我既然是你英語課的講師，專業課的標準是一定要讓你達到的。另外，肉球，我看了下班裏的成績，這六級到大四還沒過得，也就你一個人了。”
袁澗樞的最後一句話說的別有深意，曉瑤一縮腦袋，想想還是鼓足勇氣道：“那你也不能不讓人吃飯啊？”
“點外賣吧。”
“我一個青少年還在長身體，你就讓我吃外賣？”
“再吃也長不了胸，”袁澗樞笑得邪魅，“我一個要娶你的人都不在乎了，你還在乎什麽？”
曉瑤再次敗下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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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的時間，算來也是很快。在與袁澗樞小打小鬧的日子裏，曉瑤也終於考完了六級。過不過倒是沒有疑問了，隻是這些天被英文折磨的昏天黑地，袁澗樞竟放了話，沒有550以上的分數，不要見他。
當然了，曉瑤並不把這樣的話當成是威脅。於她而言，接踵而至的期末考試才是她此刻最關心的問題。
於是，在辦公室“哀嚎遍野”的曉瑤，又再一次得到了袁澗樞“臨幸”。每天定時抽查背書，兩周下來，曉瑤覺得自己就要被這些書本洗腦成功，險些升華。
好說歹說熬過了考試，袁澗樞大發慈悲，帶著曉瑤吃了頓好的。
餐桌上，曉瑤情緒卻是難得一見的消沉。她拿著刀叉漫不經心的切著牛排，“老板，我回去的這些天，你會不會想我？”
寒假的假期不過一個多月，雖然實習期間也不用回學校，但曉瑤既然已經在《君卿》實習，每天見到袁澗樞根本就不算難事。隻是，對於熱戀中的人來說，一個月的分別有些漫長。
“我跟你一起回A市。”袁澗樞將自己那盤已經切好的牛排遞過去，又將曉瑤那份換了過來。那語氣，就像是吃飯刷牙一樣稀鬆平常。
曉瑤顯然被袁澗樞的話給嚇到，放下叉子，問道：“你們家也在A市？”
“以前是，”袁澗樞斟酌了下，終於直視著曉瑤，“肉球，你都答應我的求婚了，難道你都沒想過帶我去見見你的父母？”
“我……我還沒有想過。”曉瑤說著，有些歉意。倒不是她刻意隱瞞，隻是先前她沒想過自己能和袁澗樞走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之後又因為許多事情耽擱下來，也便忘卻了。想想，曉瑤又笑開來，“沒關係，你要去，我今天就和爸媽說。他們要是知道我傍上的是你這樣的大款，大概也合不攏嘴了。”
話音剛落，袁澗樞的吻便追了上來。
雖然這些天他們之間接吻的次數並不少，可每一次都那麽出其不意，每一次都讓曉瑤臉紅心跳。她望著袁澗樞如畫的眉目，下意識的閉上眼睛。耳邊，是他依舊迷人的嗓音，“肉球，答應我，無論你父母同意與否，都不要再離開我。”
曉瑤本來還想說她爸媽怎麽可能不同意，卻明顯感覺到袁澗樞的不安。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曉瑤隻感到他的顫栗。
良久，曉瑤回應道：“我答應你。”
晚餐過後，曉瑤回了學校。這兩個月她自願也好，強迫也罷，在袁澗樞那裏住了大半個月。尤其是考試的那兩個禮拜，除了考試根本就隻待在他家中。曉瑤也算是個保守的女孩，不過二人都準備結婚了，她覺得這也無可厚非。隻是，袁澗樞卻始終不曾碰過她。
曉瑤起初也懷疑過自己的魅力，事後也便想明白了。不過是袁澗樞他骨子裏，也是個保守派。
而今日回校，隻不過是因為明天也便離開，曉瑤需要收拾行李，也順便和戴佩妮告別。
等曉瑤進到宿舍，卻並沒有戴佩妮的蹤影。看了下時間，也不過八點多，還早。曉瑤就又拿出手機，打電話回了家裏：
“哎，瑤瑤啊。吃飯了沒有？”父親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來，曉瑤心裏一暖。剛準備作答，就聽見電話那頭的聲音變了一個調，“死丫頭，還知道打電話回來啊？”
顯然，這樣霸氣的語氣，除了她母上大人，也就沒其他人了。曉瑤嗬嗬笑開，討好了幾句，就直奔主題，“媽，我在C市交了男朋友。”
“真的？”電話那頭，是她母親滿滿的不信任，“怎麽會有人看上你？”
曉瑤對這樣的挖苦基本上免疫，收拾了下自己複雜的心情，又繼續道：“明天我會和他一道來看你們。”
“你是說真的？”餘媽還是不可置否，曉瑤感到她和她爸兩個人隔著電話機在那嘀咕了一會兒，良久，話筒那邊傳來二老爽朗的笑聲。
曉瑤汗顏，她就知道，她父母巴不得她嫁出去，也不知道袁澗樞怎麽會擔心這個。
“瑤瑤，你那男朋友叫什麽名字啊？”又過了一會兒，餘爸終於奪過電話，樂嗬嗬的問道。
“袁澗樞。”曉瑤正準備把著三個字解釋一下，誰想電話那頭卻突然安靜下來。
“是袁氏集團的袁澗樞嗎？你們怎麽認識的？”餘爸忽然便嚴肅起來，曉瑤還沒來得及解釋，就又聽聞父親的一聲歎息，“也罷，你明天帶他來見見我們吧。”說完，掛了電話。
曉瑤有些納悶，聽父母的口氣，他們顯然是知道袁澗樞的。隻是，知道自己女兒交了這樣一個大人物，她怎麽聽不出半點開心的語氣？難不成，她爸媽還有仇富的心裏？
曉瑤來不及深究，宿舍門已然被打開。她看著戴佩妮手上的護照，忽然就說不出話來。
戴佩妮顯然也沒有料到曉瑤會這麽早就回來，下意識的想將護照藏於身後。見曉瑤起身要來奪，轉念一想又覺得她遲早是要知道的，索性遞了過去。
曉瑤拿到護照二話不說便打開，見裏麵印著的是戴佩妮的名字，不由有些發懵，“戴戴，你這是要去哪裏？”
“英國。”戴佩妮也不隱瞞，大大方方道。
“哦，”曉瑤顯得有些失落，想想又笑開，“瞧我這記性，你是這假期去那裏旅遊的吧，嚇死姐姐了。”曉瑤一麵拍著自己的胸脯，一麵長長歎了口氣。
戴佩妮咬了咬唇瓣，“曉瑤你誤會了，我是去那裏讀研的。聽人說在英國讀研，努力一點也就一年的功夫。女孩的青春總是寶貴的……我……這是家裏的安排。”平心而論，她戴佩妮絕不是一個婆婆媽媽的人，是走是留向來是幹脆而果斷的。然而，卻有了羈絆。
四年的相處，她舍不得曉瑤。
“我沒關係。”曉瑤低頭沉吟了一會兒，忽然便抬頭展開笑顏，“那是好事啊，不就一年嗎？戴戴你在那裏吃香的喝辣的，回來後可別忘記給我帶特產。哦，不對，你又不是去鄉下……”曉瑤說到後來覺得有些語無倫次，索性閉嘴。
她靜靜望著戴佩妮，良久，還是落下淚來。
其實，也不是生離死別。
隻是，她害怕。
葉玉曾經，也是以這樣的理由離開，整整四年。而待他回來之時，一切都變了。
想想，曉瑤摟過戴佩妮的肩膀，聲音有些哽咽，“你會回來的，對吧。”
“恩，你從明天開始數，365天後，我一定出現在你麵前。”戴佩妮覺得自己的眼眶有些濕潤，這讓她深感意外。畢竟，怎麽看，自己都不是一個感性的小女人。
隻是，確實不舍。
戴佩妮依舊記得自己第一天見到曉瑤時的場景，那時的她膽小懦弱。待送她的父母離開後，便一個人躲在洗手間裏哭泣。水流的聲音雖大，卻仍抵不住嗚咽的哽咽聲。
此後，戴佩妮每次見到曉瑤，她都是盯著手鏈發呆，仿佛一具沒有靈魂的軀幹。戴佩妮起初確實不待見，覺得自己的舍友矯情。
直到後來的一天夜裏，她打工到深夜，隱約覺得背後有人跟蹤，她剛要回頭，手就被人牽住，奮力向前奔跑。
那時她耳邊風聲不斷，曉瑤的話卻依然聽得一字不落，“小心！”
小心。
就這兩個字，她險些要流出淚來。
她大概還沒有和曉瑤說過，自己算來也是財閥的女兒。隻不過，私生女罷了。
母親生下她交給了她名義上的父親，得了一筆錢後，不知所蹤。
至於生父，也從未讓她過過一天安穩日子。
她所有想要的，都是靠她自己的雙手掙來的。從來沒有人，會真正關心她的死活。
然而，在她眼中懦弱而又膽小的餘曉瑤，卻毫無預兆的衝進她原本絕望的暗夜裏，伸出手，給予她繼續向前奔跑的勇氣。
那一刻起，她戴佩妮就發誓，她要待她好，無論如何。
所以，曉瑤也許不清楚不明白，從來都不是自己在幫她，而是她拯救自己。
所有為餘曉瑤而有的不甘、抱怨，都不是仗義，而是報恩。
戴佩妮原以為這樣的生活會一直持續下去，可是葉玉的出現卻徹底將這平衡打破。為了找到葉玉，她不惜再度出現在好不容易擺脫了關係的家族麵前。
她願意和世家公子聯姻鞏固家族的產業，條件是找到葉玉，然後，毀了他。
這次的留學，不過是為了得到一張留學海外的門票，好讓她回來之際，能讓生父以外出求學的名義再次介紹她。
說到底，她不過是一枚棋子。
但這一切，她不會告訴曉瑤。有些苦難，她一個人承擔，也就隻是一份苦難。但若承擔的人多了，那麽大家都將陷入這個苦難的漩渦裏，無法自拔。
而她戴佩妮無論如何，都不會把曉瑤牽扯進這樣的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