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3 尷尬

  二人來到一家法國餐廳，人不算多，耳邊小提琴聲環繞，極是優雅。


  服務員很是熱情的將二人帶到一個靠窗的位子坐下，又殷勤的遞上菜單。


  作為紳士，葉玉很有風度的將菜單轉交到曉瑤手上。曉瑤含笑接過，心下卻份外糾結。


  對於一個有選擇恐懼症的人來說，點菜並不是件好差事，更何況，那些密密麻麻的字母，像是法文，曉瑤不認識。


  偷偷瞥一眼葉玉，他正微笑的看著自己。曉瑤無奈，隻得硬著頭皮隨便點了一份套餐，便把菜單推給了葉玉。後者倒是很有氣質的念出一段奇怪的外文，終於送走了服務員。


  不知怎的，這樣的葉玉，曉瑤竟心生抵觸。


  曉瑤從來都不愛這些個粉飾過度的洋餐廳，像是有錢人奢侈的場所，太過虛偽。她忽然想起袁澗樞，那個男人，倒似乎從未帶她來過這種地方。若遇到二人在外用餐時，他就仿佛知道她的喜性一般，總是會到一些街邊小店，點上花花綠綠的吃食。


  以前曉瑤老是笑他小氣，現在想來心中不由一暖。


  像他這樣事業有成的男人，吃飯又怎麽會隨便？怕是在遷就她。


  還有方才坐葉玉的車子過來，饒是曉瑤這個汽車白癡，也感覺得出與袁澗樞的那輛相差甚遠。可即便如此，她不過輕輕碰觸到車身一角，葉玉已蹙眉。而袁澗樞見自己在車上大吃大喝，也不過是寵溺一笑。


  想到這裏，曉瑤癡癡笑開，又猛地一驚。此時此刻，魂牽夢縈的少年終於回到她身邊，她居然滿腦子隻記得其他男人的好？


  “在想什麽呢？這麽出神？”葉玉忽然開口道。


  曉瑤因著深深的罪惡感不敢抬頭看他，佯裝攪著杯中冰塊，“沒什麽。”


  第一次溝通，因此陷入莫名尷尬之中。


  耳邊音樂依舊不斷，曉瑤斟酌許久，還是將心中疑惑問出，“葉玉，你是什麽時候回國的？”


  葉玉一愣，極快恢複鎮定，“昨晚剛下的飛機，今天便來找你了。”


  “是嗎？”曉瑤笑笑，心下為自己懷疑他而更內疚了幾分，“在美國，過得還好嗎？”


  “不好，一點也不好。”葉玉的回答，有些超出曉瑤的意料。她擔憂的看向葉玉，對方卻狡黠一笑，道：“你不在我身邊，我過得一點也不好。曉瑤，這四年來，我一直很想你。”


  我一直很想你。


  曉瑤怔住。想要回複一句“我也想你”，卻本能的說不出口。


  總覺得，眼前之人與自己日思夜想的少年，判若兩人。可究竟是哪裏出了錯，她又說不上來。


  曉瑤為自己這份顯得無理取鬧的糾結感到懊惱，猶豫半天，終究選擇扯開話題，“可以把你現在的手機號給我嗎？”


  四年的杳無音訊，讓曉瑤下意識做出防備。


  葉玉又是一愣，似乎還沒從剛剛浪漫的氛圍跳開，而後點了點頭，跟曉瑤要過手機。


  女生的敏感讓曉瑤不由自主去關注對方輸入手機號時打的備注——葉玉。


  見狀，曉瑤更加黯然。她本以為，就算備注不是“老公”也得是“親愛的”，然而葉玉卻沒有，甚至連名帶姓，一字不差。就連袁澗樞，也還管她叫肉球呢。


  居然又想到了袁澗樞，曉瑤越發懊惱。她沮喪的想，這場突如其來的重逢，絲毫不浪漫不說，簡直是糟糕極了。


  手機突然響起，略顯幼稚的音樂，在這樣格調的餐廳顯得極為突兀。


  不動聲色地，葉玉皺眉。


  曉瑤卻沒在意，看到來電顯示，她暗道不妙，自己倒是把自己要去公司的事情忘掉一幹二淨。


  “老板～～”話一出口，連曉瑤自己都一陣惡寒，這聲音，一定不是自己發出來的。但是，她卻繼續用這樣的聲音說道：“我今天有事，翻譯還是……”


  “我在餐廳門口，你給我馬上出來。”推脫的話還未說出口，袁澗樞已然搶行下達命令。


  聞言，曉瑤忙抬頭朝窗外看去。那輛拉風的保時捷，此時正安靜的停在那裏。


  葉玉像是意識到這點，問道：“怎麽了嗎？”


  曉瑤掛斷電話，朝葉玉一笑，道：“對不起，我有事先走了。”


  那腳步匆忙的，連曉瑤不想承認是落荒而逃都難。


  不得不說，袁澗樞的電話，竟讓曉瑤覺得是一種解脫。


  也許是四年的時光太長，二人的隔閡加大。她還是停留在原點，而她心心念念的少年卻不願意駐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