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9 故人
追憶是件幸福又殘忍的事。
坐在一路送她去學校的高級轎車裏，曉瑤頭一次心不在焉。興許是袁澗樞的話刺激到了她，這麽些年來，還是第一次有勇氣這麽完完整整的回憶和初戀在一起的時光。
要有多勇敢才能念念不忘？
曉瑤苦笑，車窗外，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
葉玉？
曉瑤一驚，忙喊道：“停車！”
“怎麽了？”袁澗樞奇怪，卻也極快停下車子。
尚未停穩，曉瑤已衝下去。上班高潮，人來人往，她穿過人群不停地尋找。
隻是，哪裏還有他的身影？
“葉玉，葉玉！”像是著了魔，曉瑤看見相似的人便緊抓不放。
“幹什麽，神經病！”路人想也不想，甩手罵道。
“道歉！”袁澗樞此時已停好車趕來，擁過焦躁不安的曉瑤。
“我道歉，我有什麽好道歉的，明明是她先撞上來的，你……”來人似乎還想接著罵下去，卻硬生生被袁澗樞犀利的眼神瞪的沒了脾性，“對不起。”
說罷，落荒而逃。
袁澗樞收回眼神，懷中人兒卻仍舊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下一緊，他摟緊她，柔聲道：“肉球，到底怎麽了？”
“老板。”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曉瑤下意識回抱他，聲音裏滿是委屈。
該是她看錯了吧？
四年時光，她怎麽可能還會一眼就認出他。
更何況，剛剛她似乎看到他身邊，還有其他女子。
人群中，二人親密相擁，男子更是絕色。早就引來行人紛紛側目。
曉瑤這時才回過神，極快鬆手，“我沒事。”那是強裝的鎮定，任誰都看得出。
袁澗樞卻不急著戳穿她，笑得風輕雲淡，“你還有十分鍾。”
“什麽？”曉瑤一時無法緩神。
“還有十分鍾，數學課就要開始了。”袁澗樞仍舊在笑。
曉瑤恍然大悟，拽住袁澗樞的手就拚命往車裏奔。教高數的肖教授是出了名的死板，這萬一遲到了，扣學分不說，以後黑板上的數學題她餘曉瑤大可全包。
剛到校門口，曉瑤便急著下車，左手卻被人拉住。
“你幹什麽，我就要遲到了！”曉瑤顯得很不耐煩。
袁澗樞卻附到她耳邊，輕道：“你下午沒課，陪我去參加聚會。”語畢，又極快附上一吻。
那吻拿捏的恰到好處，淺嚐輒止。
“你……”莫名遭到偷襲，曉瑤攸地睜大雙眼，耳根爬上可疑的紅暈。
隻是，很奇怪，這樣的碰觸她居然不排斥，甚至，是享受的。
“你還有兩分鍾。”袁澗樞摸摸她的腦袋，笑得人畜無害。
曉瑤大叫一聲，再也顧不得多想，暴走。
下午剛出校門，曉瑤就看見了站在校門口的袁澗樞。他倚在車邊，不知道是不是這輛上百萬的保時捷為他增了色，盛夏的陽光投下，車身反光，他籠罩在這片光暈中，美的不可方物。
不由的，曉瑤又想起上午的那個吻，雖極快，她仍舊聞到了屬於他身上的薄荷清香。
而現在，這樣的他，正在眾人矚目的情況下向她走來。像是王子終於找到了灰姑娘，拿著水晶鞋要給她換上。
思及此，曉瑤內心恍過濃濃的罪惡感，為這四年來心如止水的心，竟為除了葉玉以外的男人跳動。
袁澗樞走上前，對著兀自發呆的曉瑤伸出手，笑道：“走吧。”
走吧。
像是被施了魔咒，曉瑤不由自主伸出手，與他簇擁著人群離開。
車子在一家服裝店門口停下。袁澗樞剛要下車，卻被曉瑤拉住。他疑惑的望著她，終於，曉瑤還是問出口：“我們這樣，究竟算什麽？”
算什麽呢？
既然彼此都有心愛的人，又為何要相聚佯裝甜蜜？
更何況，從今早答應做他名義上的女友，他的舉動便像是二人真的有了關係。而比這更可怕的，是她仿佛就要陷進這份柔情，以假亂真。
袁澗樞望著她，反問：“你覺得我們算什麽？”似水的眸幽深，好像是要把曉瑤看穿。
曉瑤差一點便又要被那雙眸給吸引，她撇過頭不去看他。像是在告訴他也是在告誡自己，“如果我的初戀回來，我們之間的關係就到此結束。”
這一次，袁澗樞不再像往常那樣揚了薄唇輕笑。而是凝著曉瑤良久，方淡淡道：“下車吧。”
這家店曉瑤認識，聽戴戴說，是以價格貴得離譜而出名。所以以往每次逛街，她隻是路過。誰也沒想到，風水輪流轉，她餘曉瑤也有進去的時候。尤其是剛進門就由店長一路跟隨，殷勤拍馬。
“袁總，您要的衣服我已經替您找好了。”
有聲音傳來，曉瑤抬頭。透過店長滿是堆笑的臉，她看見了許嘉璐正拿著一條白色連衣裙朝她走來。
許嘉璐似乎也看見了她，腳步明顯一頓，但最終還是快步上前，將裙子遞給袁澗樞。
“你今日總得穿得得體些，我父母會在。”袁澗樞把裙子轉交給曉瑤，“去試試。”
曉瑤本想質問他自己這身衣服哪裏不得體了，但著實被袁澗樞後一句話嚇得不輕，“你父母也要來，你當時怎麽不跟我說？”
兩人認識的時間也才不過一周，就要見家長了？
袁澗樞顯然看出了曉瑤的不安，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乖，去換衣服，我父母很好說話的。”
曉瑤還是想拒絕，但在看到一旁滿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許嘉璐後，她二話不說走進試衣間。
問戴佩妮為什麽會和餘曉瑤交好？
答二人都很記仇
所以，曉瑤自然不會忘了那天在公司門口，許嘉璐是如何刁難自己的。
而女人的第六感告訴曉瑤，許嘉璐一定是愛慕袁澗樞。那她在許嘉璐麵前秀恩愛，自然是報複的最好手段。
換衣服時曉瑤聽見門外的響聲，是許嘉璐委屈到了極點的聲音：
“袁總，您叫我來這挑了一上午的衣服，就是給餘曉瑤的？”
“許嘉璐，從今往後她是我的女朋友，更是你的上司。我希望你對曉瑤能擺出一個下屬該有的姿態來。今日不過是讓你挑件衣服，但日後再發生和那天下午一樣的事情，你便自己看著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