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5 執念
聊就聊唄，怎麽就聊到車上來了？
曉瑤暗自奇怪，手卻不由自主向車身發起攻擊。
這手感！曉瑤驚歎的同時卻也忍不住感慨。幾百萬的保時捷，總不是她能消費起的。偷瞄了袁澗樞一眼，曉瑤忽然頓住。
眉眼如畫的他，本該柔和的容顏卻隱隱散發著怒氣。那雙似水的眸裏，亦不知有什麽東西在洶湧。
與袁澗樞接觸的時日說長不長，說短卻也不短，但從未見過這樣的他。雖一言不發，已足以令人生畏。隻是，這一刻的袁澗樞卻讓曉瑤覺得心口莫名難過，很難過。
一時找不到話題，曉瑤隻得幹坐著。
車內空氣，有些死寂。
“那個男人，是誰？”良久，袁澗樞終於緩緩開口道，聲音低沉不似往常。
曉瑤花了很久的時間才推測出他問的是石磊，方道：“我的初中同學，不對，應該是學弟。”曉瑤說著，又掰著指頭算了算，“我初三時他向我表白，那時他才初二吧。”
聞言，袁澗樞冷笑道：“原來是要再續前緣。”
“你胡說什麽呢！我原本就沒打算和他吃飯，而且……”曉瑤欲言又止，談起葉玉，胸口又是一陣痛。
“而且什麽？剛剛我打斷了你們二人的獨處時光，可是遺憾？”袁澗樞竟沉不住氣，揚手扣住曉瑤的下巴，抵在車壁上，笑容愈冷。
莫名受到襲擊，曉瑤有一瞬間的懵懂。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看著袁澗樞，那麵容便美的越發不真實。更何況是墨色雙眸裏承載的那些她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令曉瑤心底最柔然的一片泛起澀意。但那些細微的情感變化終究被怒氣占據了上風。
曉瑤掙開他鉗製住她的手，怒道：“我遺不遺憾管你袁大作家什麽事？就是你仗著講師的身份質問我，可這有和教學有什麽關係？所以，袁老板，你既然不是我的誰，那我的隱私你也無權幹涉了吧！”
語畢，曉瑤極快的摔門離開。那架勢，是絲毫沒把這限量版保時捷放在眼裏。
見那抹嬌小的身影越走越遠，袁澗樞終於回神，末了，他揚了薄唇輕輕笑開。
那笑容絕美至極，可與眼底的那絲落寞相襯起來，竟滿是苦澀。
“我是你的誰？肉球，你怎麽舍得連這也忘記？”
餘曉瑤開始後悔了。
摸著自己饑腸轆轆的肚子，曉瑤想，她當初就該不要臉的纏住袁澗樞把午飯解決了的，而不是現在……她無助的望了望四周烈日下的柏油馬路。是了，袁澗樞方才是生氣的拖著她上車並且一路無語開了許久。
哦，該死的自尊心，她現在該怎麽回去？
四處打量，曉瑤決定在公交車站坐下。
想起袁澗樞對自己的質問，曉瑤便覺滿腔委屈。她盼了四年的葉玉沒等到，卻等來了一位要她履行昔日承諾的混血兒。她心中苦悶無法傾泄，袁澗樞偏又要在她傷口上撒鹽。
葉玉，葉玉。
曉瑤在心中默念，一如往日她想念他的時候。
一句無心的玩笑話，讓她等來了石磊。那麽葉玉，你呢？
我如此真心誠意的盼了你四年，是否可以等到你的再度出現？
思量間，一陣風刮來。曉瑤扯回思緒，抬頭。一輛紅色跑車便這麽毫無預兆的出現在她眼前。
“上車？”石磊笑著從車內伸出頭來，問道。
“謝謝。”鑒於前車，曉瑤想也不想便上了車。今日也不知道怎麽了，名車爭相出現，總覺得不真實。
車快速移動著，迎麵而來的風讓曉瑤煞是愜意。直到四周景色愈發湛綠，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已身處郊外。
“你帶我來這幹什麽？”曉瑤略帶警惕的望向石磊。
“翹兩節課透透氣不好嗎？”石磊說著，轉頭朝曉瑤笑了笑，“我幾年不在，你都悶壞了。”
聞言，曉瑤沒再接話。她怕她若在交談下去，那她當時無心許的諾，就有了要兌現的可能。
其實這於她這樣長相平凡，身世平凡的女生來說，實在是沒什麽損失可言。
可偏偏，她心裏有了別人。
耳邊風呼嘯的聲音不斷，曉瑤仰起臉讓風肆意劃過。
是啊，四年如一日隻惦記一個人，她真的快把自己悶壞了。有時候，她也很想恨他，輕而易舉便禁錮了她大半個青春的他。隻是，葉玉。如他的名字，溫潤如玉的他，她如何下得了心恨他？
眼眶泛潮，曉瑤閉上眼。她還不能哭，她身邊還有別人。
像是察覺到她的心思，石磊道：“喂，餘曉瑤，想哭就哭嘛，你這個樣子，我……”
欲言又止，曉瑤想他定是在為自己而難過。剛想出聲寬慰，卻聽見石磊接下來的半句話，“我覺得很醜。”
“有本事你再說一遍？”曉瑤伸出拳頭哈了口氣，眯眼。
見狀，石磊終於欣慰笑開，寶藍色的眼睛不自覺含上笑意，“剛才一路跟著袁教授過來，就看見你蹲在車站邊。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麽讓你這麽難過，但這真的不像你。我記憶中的曉瑤總是笑口常開，辛福的模樣。”
“你中文什麽時候變這麽溜了？”曉瑤不自在的問著，眼神四處瞟了瞟。
石磊已經不知何時將車子停下。
郊區景致素來甚好，大片樹木沿道排開。盛夏的陽光透過葉片也隻能投射幾縷照在他們身上。
石磊放下手中方向盤，轉過身麵向曉瑤，伸手又摸了摸她的發，語氣裏是說不出的溫柔與認真，“我是因為你而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