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揭麵
那是一張很是巧的臉,鼻梁高挺,雙目明淨,想來,她原本應當是個極為美麗的女子。
可現在這整張臉上,卻盡是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疤痕。
深深淺淺,雜亂交錯,多的數都數不清。
除了眼睛處與額間尚且完整,薛子初的容貌被這些疤痕毀的,已經無法辨認。
在眾饒驚呼聲中,她埋頭立即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繼而眉心鎖起。
江清眸子也登時一緊,仿佛沒想到這女子臉上竟真的是有傷疤。
更驚愕的還有旭風和紀辰,趁微風吹起她的麵紗的時候,旭風等人都偷偷瞄過幾眼。
他們都知她臉上確實有傷。
但不知,竟贍如此慘烈。
便是在這一片寂靜之時,華東君突然走了過來。
他臉上沒什麽的明顯的表情,但不知為何,目光卻是十分冷冽,且走過來一把便直接拉開了薛子初捂著臉的手。
隻見他直直的盯著她臉上的傷疤,片刻後,以指尖輕觸。
登時,江清一愣。
而薛子初心中也頓時咯噔了一下,不過,猜測他大概是在檢查這些山底是不是真的,查驗她有沒有刻意偽裝謊,所以便也沒有閃躲。
可無論多少傷疤,那也畢竟是一個女子的臉。
遂旭風看不過去,當即衝上去打掉了華東君的手,緊接著又打了他一掌,大喝道:
“你幹什麽!”
華東君被他猝不及防的一掌劈了個踉蹌,退出去了好幾步。
而他另一隻手抓著薛子初一直沒放開,薛子初也被拖著往前挪了幾步。
她正欲掙紮,可又驚訝的發現一灘鮮血突然從他口中湧了出來。
“啊?”
登時眾人又一聲驚呼,她也是眸子一緊。
按理,以華東君的深厚的內力修為,接下那一掌不至於如此,更不用旭風方才看起來,並未用全力。
薛子初凝眉片刻,忽而伸出另一隻手,握上他抓著自己的手的腕處,故作掙脫,實則悄悄查探他的脈象。
然而發現,除了脈搏跳動稍微有些急促,並未發現異常。
於是,她一把扯開他抓著自己的手,退了回來。
而經她一扯,華東君仿佛才突然回了神,他緊緊盯著薛子初,目光如劍:
“你這些傷,是如何來的!”
不知是不是錯覺,薛子初覺得他寡淡的聲音,此刻似乎微微有些顫抖。
她道:
“有勞動問,早年不心滑落雪穀,掉進了蓖麅的洞穴,被它們攻擊,抓贍。”
華東君:“何時贍?”
薛子初:“很早。”
華東君繼續問:“多早?”
薛子初便不回答了。
他此刻看起來有些反常,甚至有些微微的疾言厲色。
旁觀這一切的江清此時也仿佛回了神,他收了劍,但他並未收了眼中的懷疑。
他看向華東君,道:
“你這是做什麽,什麽意思?”
見華東君凝眉不語。
他又轉向薛子初,道:“薛姑娘,你既心中無鬼,為何隱瞞身負武力之事。”
聞言,薛子初目光漠然,道:
“江宗主的意思,難道要我逢人便我會武功,我很厲害?”
“倒是伶牙俐齒!”
見江清濃眉一立,紀辰怕他又要出劍,立即移步過來。
畢竟總是對一個女子無故出劍,有失家主風範,他忙上前對江清道:
“宗主,薛姑娘確實是我們偶然遇到,並主動邀請來的,並非她刻意接近。”
見狀,旭風也道:
“是啊宗主,薛姐姐居於漠河人,寒地多野畜,會點功夫傍身也很正常吧,再她救過我,絕不可能是壞人,您就別瞎懷疑了。”
聽了這句,江清目光一偏,登時又瞪了他一眼。
旭風當即撤了半步,對著他撇了撇嘴,又轉頭對薛子初道:
“薛姐姐,真是對不住,本是我邀請你來中原的,沒想到未盡地主之宜,倒是盡是讓你跟著擔驚受怕,委屈你了。”
紀辰:“是啊,薛姑娘,不巧趕上我們家大亂將至,你留在此處怕是會有諸多危險,不如我們先送你回去,日後再相邀吧。”
這兩位少年滿臉真摯,薛子初著實在心裏默默的感慨了一翻。
也不知江清那個臭脾氣,是如何教出這樣實誠純真的孩子們的。
不過,血鳶令已至江左盟,事態未探明,她現下還不能離開。
且,看江清那副模樣,定然也不會就這樣放她走。
果然,她靜待片刻,便聽江清突然冷哼了一聲,
他道:“你們兩個,話倒是趕的緊,可還記得這裏誰是家主,誰了算!”
聞言,紀辰有些為難的要些什麽,旭風直接搶了先:
“宗主,您也還記得您是家主呢?無憑無據懷疑就罷了,還拔劍,幸虧這裏沒別的外人,不然傳出去,怕是要落人笑柄了。”
“你什麽,找打嗎!”
聽了這話,江清臉頓時一黑。
為防止旭風被氣極之下一劍劈了,紀辰急忙拉著他撤出去了很遠。
這時,此處唯一一個“別的外人”,華東君俯身撿起了方才墜落地麵的輕紗,拿在手裏。
片刻後,遞給薛子初,道:“抱歉,方才非是有意冒犯,隻是見這傷有些罕見,一時情急。”
聞言,薛子初搖搖頭,接過麵紗,快速的係上,目光落在別處,躲著不去看他。
繼而華東君頓了頓,忽而轉向江清,道:
“方才傷你的,是何劍?”
聞言,江清冷哼一聲:“普通的劍而已。”
華東君又道:“此次筆跡可與上次相同?”
江清眉間一沉:“嗯。”
但似乎並不以為懼,他道:“魔教餘孽,故弄玄虛,且看他們有和能耐,膽敢向我江左盟挑釁!”
華東君又道:“幕後不知何人,不要大意。”
江清似乎很討厭他以這種居高臨下的口吻對自己話,他冷哼一聲:
“多話!”
繼而目光掠過他,落在了薛子初身上,他繼續道:
“薛姑娘,便是恕江某方才也冒犯了吧,不過,即是來見識中原繁華的,還未的見便離開也是不妥,繼續在此住著便是,至於危險…”
頓了頓,他繼續:“放心,我會親自看顧你的。”
此言,意味深長,薛子初聽了,卻是不慌不忙的微微附身:
“聽從江宗主安排便是。”
見狀,旭風和紀辰相視一眼,無語狀。
而華東君則似乎是不被察覺的微微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