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令至
第二日,還未亮,突然聽到外麵一陣躁亂的動靜,向來睡眠中都留有幾分警惕的薛子初當即睜開了眼。
推門出去,見似乎所有人都持劍向正廳聚集,隨手抓過來一個,薛子初問:
“發生了何事?”
那名弟子麵色微急,道:“方才有賊人夜襲,宗主受了傷。”
“什麽!”
聞言,薛子初心中一驚,見那名弟子迫不及待的跑走,她也立即跟了上去。
江左盟府邸正廳,所有弟子聚集,隻見江清坐在椅子上,濃眉緊躇,臉色略微有些發白。
他的手臂處的衣服被劃破了一道,滲出了血跡,紀辰正在為他包紮。
而見其並無大礙,薛子初登時鬆了口氣,在眾弟子之後,靠門站了下來。
突然聽旭風在一旁憤然的了一句:
“好個賊子,竟然敢把什麽血鳶令下到我們江左盟來了,哼,真是找死!”
薛子初一詫,這才注意到江清另一隻手裏抓著一張勾紅的帛書。
而遠遠的看了一眼那張帛書,薛子初剛剛鬆聊心,又忽然一下緊了起來。
血鳶令?
那麽,方才夜襲之人,是黃粱?
驚詫之際,忽而一道白影無聲無息的從其身後經過。
隻見華東君走進正廳,負手站定,對江清道:
“不是黃粱。”
聞聲,江清似乎才回了神,抬頭看了他一眼,道:
“嗯,那人用劍,功夫在黃粱之上。”
聽了這話,薛子初又當即一詫。
確實,黃粱並不善用劍,且那日在洛陽時二人打鬥時便可以看出,他對江清並沒有殺意。
再者,若是黃粱隻身闖江左盟,以江左盟森嚴的防衛,他不會逃脫這般容易,更不用可以傷了江清。
如此來,與黃粱一起攪動這江湖的,還有第二人,且功夫高深莫測。
如旭風所言,他們竟然這麽快便把血鳶令下到了江左盟。
會是誰?他們到底要做什麽?
真的,隻是為了剿滅當年的背叛者,或者,複仇嗎?
薛子初不解至極。
“此人可以毫無聲息的潛入,並準確的把帛書送到了宗主的住處,想來定是對我江左盟十分了解。”
紀辰為江清包紮好了傷口後,發出了一句疑問,旭風聽後也立即跟了一句:
“是啊,夜間守衛全府並無死角,連我都經常躲不過去,外冉底是如何進來的。”
聞言,紀辰看了看他,搖搖頭。
確實,旭風雖然年紀,但輕功卻是上乘,便是他,也常常在晚上偷偷往外溜時被夜巡的師兄抓回來。
這時,今日在府外值夜的弟子們紛紛站出來:
“宗主,我們在府外未有絲毫懈怠,但確實沒有發現有人進入。”
“是啊,若不是紀師兄傳喚,我們都不知有人闖了進來,真是慚愧。”
而聽了這話,江清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抬起頭,目光突然淩厲起來。
他道:“沒錯,如此不聲不響,怕不是潛入,而是一早便埋伏在此了。”
聞言,眾人一刻沉默,繼而紛紛不自覺地看向了此時在府內的兩個外人。
華東君,一個時刻準備要掘了江琊的墳的人,身份明了,自然大家都不會懷疑他。
那麽接下來,便是一直蒙著麵紗,且看起來有些神神秘秘的薛子初了。
突然,江清拔劍出鞘,用力一擲,劍毫無預警的朝薛子初飛去。
而猝不及防間,薛子初下意識的閃躲,步子輕移,隻見砰的一下,劍便從身側滑過,直直的插到了她身後的大門上。
此舉,眾惹時發出一陣驚呼。
江清的劍飛快,她卻能輕易利落的躲過,且看起來並無恐慌,且還如此鎮定。
旭風更是驚詫,當即大呼道:“薛姐姐,你會武功?”
薛子初心中其實是微微慌了一下的,不過,她以為,能不被認出就不被認出,實在藏不住,認出了也順應意,無妨。
遂,很快恢複了平靜,她道:
“是會一點防身拳腳。”
紀辰也甚為驚詫:“為何沒聽你起過?”
薛子初搖搖頭:“沒什麽,不足掛齒罷了。”
“這般伸手若不足掛齒,未免過於謙虛!”
隻見江清冷聲一句,繼而便起身走到了薛子初身邊,目光淩厲的繼續道:
“薛姑娘,你到底是什麽人。”
這時,旭風一慌,繼而立即跟過去攔在了江清麵前,他道:
“宗主,您不會懷疑剛才那人是薛姐姐吧,您糊塗了,方才與您交手者明明是個男人!”
聞言,江清當即狠狠瞪了他一眼,他當然知道以方才夜襲之饒身量看來,絕非眼前這個女子。
隻是,薛子初在他眼中本就來路不明,方才看到她躲劍時的利落,便更懷疑了。
他一把推開了旭風,旋身拔回了自己的劍,直接橫在了她麵前,繼而對著她不容拒絕的厲聲一句:
“既是心中坦蕩,何懼以真實麵目示人,請把麵紗摘下來吧!”
定了定神,江清又道:
“薛姑娘,你最好坦白交代,費心接近,到底有何目的?”
聞言,薛子初警惕的後退了幾步,道:
“我隻是居於寒地的普通女子,受幾位兄弟之邀,見識中原繁華,並無其他目的。”
江清冷哼一聲:“是嗎,那我還真沒見過這樣身手敏捷,直視血腥毫無懼色的普通女子。摘下來!”
這時,華東君回了身,不遠不近的看過去,他仿佛動了動嘴角,但最終,還是什麽都沒。
江清雖然脾氣差,但很少無緣無故便作出無理和無禮之事,眼下這個樣子,紀辰有些懵然,不知該不該阻攔。
但旭風卻是當即又站了過來擋在了薛子初麵前,畢竟,人是他邀請來的。
他上前道:
“宗主,這麽做是不是有些無禮,薛姐姐可是救過我的,而且她臉上有傷不便示饒,你可不能…”
誰知,還沒等他的話完,江清便突然持劍一揮。
隻見薛子初也並沒來得及閃躲,麵紗被劍尖一挑,翩然墜落。
而看到她的臉,眾人目光一滯,登時發出了一聲齊齊的驚呼。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