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翻臉不認人
“沈小姐能得古離先生這般相待,還真是惹人欽羨。”
她話裏帶刺,顧陌離又怎會沒聽出來?
正要抬杠,卻見賀景州從自己眼前穿過,又引著她往外走。
“雲卿,你先去醫館,我在這裏再照看她一下,確定無恙再回去……”賀景州眸中溫柔繾綣,語氣輕柔地接著說,“阿元在醫館裏,你有什麽需求就找他。”
說完又伸手為她理了理額前幾縷碎發。
這看得顧陌離心中惱火,卻又無處可發,隻得重重咳了兩聲。
“公主放心,我會好好留在這裏替公主照顧清婉。”
清婉清婉,這名字喊得可真夠親昵的。
“景州,那這裏交給你了,切莫太累。”
最後半句話是顏雲卿有意當著顧陌離的麵說出來的。
顯然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鬥爭,大家都在明裏暗裏地較勁。
她離開前似乎是聽到了什麽東西掉地的聲音,再緊接著又是丫鬟上新茶的動靜。
顏雲卿麵上沒什麽情緒,很快就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一回到醫館,她便開始推理此事,思前想後,總覺得是那丫頭有鬼。她定是看到了自己給沈清婉的藥,暗中偷換,她應該就是佛珠身邊的人。
不然不可能會知道這麽多。
顯然是佛珠提前給她備好的台詞。
可眼下還並不是找佛珠的時候。
顏雲卿穩住心神,陪著賀景州那尚未出師卻勤奮好學的小徒弟阿元一起看病煎藥。
這樣一忙便直接忙到了午時,醫館裏的人也漸漸少了些許。
賀景州兩手拎著好些菜回來。
“這些都是我方才路過春滿樓時打包帶回來的……”
賀景州一麵說著一麵又將買來的春日釀輕輕推到顏雲卿麵前:“正逢上店小二說這是最後一壺春日釀,雖然不想你喝,但還是給你帶了回來,少喝些。”
看見酒,顏雲卿就開始犯饞了,立馬就去後院取了幾個碗碟出來。
因知道自己今日不宜多喝酒,加上這春日釀的確又烈得很,所以她頭一次喝得很小心。
微微抿了一口後便問起正事來:“沈清婉的情況穩定了?”
“穩定了,我回來前把過脈,她的氣息已經不再微弱,估計傍晚前就能醒過來。”
“那丫頭呢?”
顏雲卿扯下一隻雞腿,又放進了賀景州的碗裏。
賀景州心中一暖,須臾片刻後才緩緩說道:“那畢竟是沈府的人,而我又隻是一個大夫,沒什麽身份,便隻能隨她去了。”
“我懷疑這事是佛珠做的,等那沈清婉醒來,證明了我的清白以後,我倒是要去找找那佛珠,看看她到底打算做些什麽。”
“還能是什麽,無非就是想要害你罷了。”
提起佛珠,賀景州的麵上也沒什麽好臉色,顯然他與顏雲卿是同仇敵愾。
大概過了一會,見顏雲卿正在興頭上,賀景州便試探性地開了口:“對了,方才我出來時見古離神色擔憂,難道外人說他二人私定終身的消息屬實?”
私定終身,多麽浪漫的一個詞語。
賀景州的話顯然是戳到了顏雲卿的痛處,顯然也讓他明白了些什麽。
他所期盼的終究隻是他所期盼的,而這一天壓根永遠就不會到來。
“也許吧,他的事情我已經有些日子不曾過問,他愛和誰在一起便和誰在一起,與我無關。”
話音剛落,顏雲卿也緩緩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這讓賀景州開始後悔說這話了,便趕忙道:“這些菜可都是我特意為你買回來的,你要是不吃完,那可就要浪費了。”
顏雲卿表示自己真的沒啥胃口了,但又不能不顧及賀景州的顏麵,便還是勉為其難地吃了一些。
午膳過後,賀景州差人收拾了簡單的床鋪出來供顏雲卿休息。
沉浸在一屋子的草藥香裏,顏雲卿的確入睡得很快,睡得也香甜。
再醒來時也已經是垂暮時分。
下樓問過阿元,才知道那賀景州已經去了沈府,她便也梳妝打扮了一番,緊跟了過去。
來至沈府,她一路來至後院,遠遠地便聽見裏頭顧陌離的質問聲。
“都什麽時候了,賀大夫你竟然還在這裏替公主狡辯?”
狡辯?
顏雲卿冷著臉走了進去。
正逢上一出好戲。
沈清婉的確是醒了,麵容憔悴地躺在那裏,雖未著紅妝,瞧著卻也楚楚動人、我見猶憐。
賀景州見她來,眉目間的戾氣一下子少了好幾分:“你醒了?”
顏雲卿朝著他微微頷首,繼而又走到他身邊,環顧了一圈後才道:“我若是再不來,豈不是要錯過一出好戲?”
“這個藥,的確是公主給我的,我當時也不知道這裏麵竟然裝著的是毒藥。”
沈清婉的忽然開口打破了顏雲卿最後的底線。
“沈清婉,你可真是有趣啊!”
顏雲卿沒忍住,直接衝她吼了一句。
這不吼倒好,一吼,反而是將守在外麵的沈夫人和沈大人一並給招了進來。
且見那沈夫人滿麵愁容地徑直跪倒在了顏雲卿的麵前,淚眼婆娑道:“公主殿下,我可就隻有這一個女兒啊!縱然您有再多的不滿,也不能隨意傷害她啊!”
沈大人的臉色同樣難看,可他卻始終沒說什麽,隻在一邊不住地歎著氣。
賀景州還在掙紮:“沈小姐,請你再好好回想回想,雲卿根本沒理由害你。”
沈清婉別過頭,卻是一字一頓道:“我也沒有想到公主竟然會這麽對我,一開始我聽公主說那麽多,我差點就被公主騙了,差點就要誤會了佛珠公主。”
“公主縱然再怎麽討厭我,卻也不該這麽對我,我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
沈清婉的一席話讓顧陌離倏地起了身。
“多日與公主相處下來,不料公主竟是這樣的人。”
“顧陌離”三個字顏雲卿差點就衝著他喊了出來,所幸最後一絲僅存的理智勸住了她。
“是、對,就是我害了她,我看她不爽所以想要害她,這個理由你滿意了吧!”
她這一句話,無疑不像一把利刃,狠狠地插進他的胸膛。